第十五章 凌鳧蕭
「就是這裏了……」
逐月靈停下了腳步，朝着經驗欄點了點頭，看上去似乎有些尷尬，鏡音藍放眼望去，不由地愣了一下。
按照鏡湖妖幾人的描述，這座陽焱學院理應是嚴謹有序的修行地，可此時眼中的第四學區，卻未免有點太……
混亂？
第四學區依舊修的有木有樣，兩側的建築鱗次櫛比，然而每一座幾乎都掛上了雜七雜八的條幅，上面寫着奇奇怪怪的標語，譬如——
「低價出售二手刀具防具，有意者請聯繫第二學區三零一室。」
「低價出售最新洗具杯具，有意者請聯繫第二學區三零二室。」
而且通往裏側的街道上儘是往來的行人，不斷地穿梭在兩側擺好的小攤之間，叫賣聲砍價聲交雜在一起，總讓人覺得有種兵荒馬亂的感覺。
「……」
鏡音藍頓了下：「這是市場？」
逐月靈沒說話。
鏡音藍一轉頭，目光再次落在了周圍的條幅上：
「本人，女，愛好，男，有意者請聯繫……」
「今夜寂寞難耐，願邀君共舞月下——男女皆可。」
「……」
鏡音藍眼角抽搐了一下：「這……相親的嗎？」
逐月靈咳嗽了一聲：「這裏是陽焱所屬的zìyou區，只要不出條令規定的範圍，任何舉措都是允許的……時間長了習慣就好。」
鏡音藍嘴角抽搐了一下，點了點頭，不由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男女皆可」的條幅。
逐月靈道：「咳，那個，當然，還是不要亂看為好。」
她說着，順着鏡音藍的目光看過去，俏臉上也多了幾分尷尬：
「那個條幅是隊長掛的，你還是別想了吧。」
鏡音藍嘆了口氣，忍了很久才忍住沒問逐月靈口中的隊長的xìng別問題……
逐月靈並未多做停留，帶着鏡音藍徑直地朝着街道最里側走去。
從街道盡頭一拐角，兩邊的行人明顯少了很多，甬路最裏面是一座巨型的塔樓，外面站着兩名身着單肩甲的紅衣學員守護。
「那是天階凰舞者？」
鏡音藍不由吃了一驚。按照紫宵的話，天階的凰舞者乃是學院中的翹楚，陽焱城中，天階學員的數量甚至要比教員都要少得多才對，此處竟能讓兩名凰舞者守護，顯然是重地。
逐月靈彷彿看穿了鏡音藍的想法一般，解釋道：「單肩凰鈴甲代表的是准天階，或者說是地階學員執行任務時，學院會進行檢測，在其中選出實力足夠的人臨時賦予他們天階學員的身份。」
「完成任務的組別分為三人組或者五人組，地階以上的任務中，需要有天階凰舞者領隊，而學院內的天階凰舞者並不多。」
說道這裏，逐月靈聲音中不免多了一份難以掩飾的得意：「准天階和天階，是本質上的差異。」
鏡音藍點了點頭。
逐月靈帶着鏡音藍走了過去，門口處兩名單肩甲學員見是逐月靈，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候，將兩人請入了塔樓之內。
塔樓內部建的極為宏大，穹頂玉地，四角之內六根玉柱撐頂而起，整體呈現大紅sè，隱隱散著紅sè的光暈，為空闊的大廳平添幾分暖意，石柱上刻赤鳳起舞圖，浮雕隨着光芒浮動時隱時現，氣勢頗盛。
逐月靈帶着鏡音藍走到了大廳內側的接待台前。
台內的接待人員是一名身着rǔ白sè長袍的男子，看上去約莫二十多歲，小眼睛扁鼻子，頭修到耳朵處，有點鍋蓋頭的感覺，看上去顯得憨憨厚厚，卻也有幾分滑稽。
此時大廳中人並不多，台前出了兩人並沒有其他人前來詢問，冷冷清清地，男子躲在枱子下面，手裏捧著一團黃sè毛茸茸的東西不斷地來回斗著，嘴裏一邊哼哼唧唧地叨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逐月靈敲了一下櫃枱，道：「凌鳧蕭，請幫忙找一下陽焱學員的入城任務。」
「入城任務？嗯，有新學員加入？」
凌鳧蕭玩弄着手裏的東西，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忽地感覺有些不對，頓了下，抬起頭，見是逐月靈，臉sè先是變了一下，繼而不無挪揄道：「咦，怎麼是你，你被院長勸退了？」
他似乎很感慨地感嘆了一聲：「唉，終於到了這一天，早就知道你是個問題學生……」
逐月靈狠狠一瞪眼：「不是我，是他。」說着，讓出了身位，指了指一側的鏡音藍。
「嗯，男的？」
凌鳧蕭尷尬地咧了咧嘴，上下打量了鏡音藍一番，轉向了逐月靈，似乎有點意外：
「哇，小伙兒挺帥嘛——不容易啊，你能幫男的忙，你的相好？」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逐月靈，大有一種「你也能有相好」的意味。
逐月靈額頭立時多了三條黑線，身形一動，就看手中光芒一閃，一下子將凌鳧蕭手上的毛茸茸的東西奪了過來——
凌鳧蕭臉sè一變：「我靠，大姐，且慢動手，有話好說！」
鏡音藍看了一眼逐月靈手裏的東西，道：「這是……你的小雞？」
凌鳧蕭怒道：「放……那是老子的鳳凰！」
逐月靈手上一用力，手中的毛團立刻唧唧叫了起來：「別廢話，趕緊找任務，地階入學。」
「大姐，我錯了，我找還不行嗎？」
凌鳧蕭可憐巴巴地看了逐月靈一眼，低下頭飛快地翻出了一大堆捲軸，逐一檢查之後，臉sè稍微一變，似乎有些遲疑道：
「你們……一定要地階的任務么？」
逐月靈秀眉一挑：「怎麼？」
凌鳧蕭搖了搖頭：「現在正值五羽會，地階的以上任何的事情都是封閉的，雖然這裏的事情暫時由我主管，可院長大人不下令，我沒有許可權將任務給你。」
鏡音藍不由皺了皺眉，凌鳧蕭卻是抬頭看向了逐月靈。逐月靈什麼話都沒說，手上一用力，手裏的小雞又開始唧唧唧地叫了起來。
「我靠！大姐，且慢動手，有話好說！」
凌鳧蕭小眼一瞪，黑珍珠一樣的眼仁咕嚕一轉，急道：「話說，那邊的大哥，你不是要加入陽焱么！沒有任務我也可以幫你，你能不能——」
他說着，朝鏡音藍丟了個眼sè，使勁地向逐月靈努嘴。
一聽「大哥」兩個字，鏡音藍險些笑出聲來，心裏暗笑了一聲這凌鳧蕭未免有點脫線，轉向逐月靈道：「逐月靈，謝謝你，不過沒有任務也不是他的問題。就不要難為他了吧。」
「你……也好。」
逐月靈似乎皺了下眉頭，點點頭隨手一扔，將手中的毛團扔了出去。
凌鳧蕭如獲大赦般慌忙雙手接住，賠笑道：「大姐你放心！既然是院長的命令，我肯定會幫這哥們做好！交給我！」
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臉上嘿嘿地笑着，頗有點諂媚的意思。逐月靈哼了一聲，朝着鏡音藍點點頭轉身離開。
見逐月靈離開，凌鳧蕭彷彿長長地鬆了口氣，撫摸着手裏唧唧叫的毛團，轉向鏡音藍道：「我去，多謝了哥們。亮亮在她手裏死了好幾次了。再這麼下去快死絕了。」
他口中的亮亮恐怕就是手裏的小寵物了，鏡音藍疑惑道：「這隻山雞……」
「鳳凰！」
凌鳧蕭板着臉，一臉正經道：「下次別叫錯了。亮亮可是救過我的命，你再叫錯，小心我翻臉。」
鏡音藍無奈地聳聳肩：「你沒有許可權交付任務，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么？」
「山人自有妙計。」
凌鳧蕭哼了一聲，似乎有些遲疑，道：「隨我來吧，我先看一下你的身體狀況，既然是院長大人帶來的，我可不敢怠慢。」
說着，朝鏡音藍擺擺手，轉身朝着另外一側的樓梯走去。
……
兩人徑直來到了三層，徑直地朝着樓梯左側的甬道里走去。
甬道大約五米左右寬，白sè的照明燈將周圍找的亮堂，此時整個甬道間都排滿了人，男女分站兩側，排出了極長的隊伍。
「這些是『鈴應者』，初步斷定可以響應凰鈴，從而運用凰鈴之力的人。」
一邊走，凌鳧蕭一邊隨意地解釋道：「這些小傢伙們都是從附近的城市抑或村落召集來的。如果沒有進一步適應凰鈴之力的潛在能力，可能就會被送回去。」
鏡音藍點了點頭，這些事他倒是有所耳聞，穆娥婭執行的便是這樣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雨瀟瀟那小丫頭最後有沒有能成為鈴應者。
「這裏的檢查是最基礎的身體測試。包括耐力，身體強度。是需要貼身檢查的……唉。」
凌鳧蕭說着，看了一眼一旁排隊的女孩子，頗有感觸地嘆了口氣：「學院的女教員還是很多的，真可惜……」
他看眼巴巴地看着鏡音藍，鏡音藍尷尬地咧了咧嘴：「我懂！」
「知音！」
凌鳧蕭一張臉舒展，總讓人覺得有那麼一股說不出的猥瑣，兩人走到隊伍前端的入口前：
「不好意思，讓一讓。」
「花翎老師，這裏有人需要檢測。麻煩你……啊！！！！！」
凌鳧蕭穿過人群走到裏面招呼了一聲，緊接着傳出來一陣慘絕人寰的哀嚎，就好像小姑娘被脫光了衣服：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