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她彎了頭,垂了臉,勾著唇,淺涼的笑便從裏間散落出來

第61章她彎了頭,垂了臉,勾著唇,淺涼的笑便從裏間散落出來

一如人們所說,那張臉的確是美的。

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

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

瓜子臉,生的一副柔弱之相,那股子破碎的病氣美感,是從她骨子裏透出來的。

亭亭玉立的白裙少女是灼人眼球的,但姒笙的視線,更多的是被她身旁那道貴氣的身影吸引了去。

嗡——

放着歌的耳機聲音瞬間遠在天外去,碰撞而來的,是一陣陣尖銳的嗡鳴感。

姒笙眼帘茫然機械的垂了垂,再又偏了偏頭。

黑色的鴨舌帽沿下,濃黑的眸子突然掉了焦距,思緒好像落回了好久好久以前。

她想想,那是多久以前呢,似乎久到,連記憶都開始蒙上一層朦朧的迷霧,模糊不清起來。

視野里,百花齊放的花園之內是女孩兒清脆銀鈴一般的笑聲,漂亮溫柔的貴婦給她戴上了一個白色的花環。

動作之間,儘是溺愛。

柳嬙與女兒說着話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在自己的身上,她抬眼看過去,對上的是一雙深邃的眸。

對方並沒有躲。

深若寒潭,裏面好像什麼都沒有,如一灘死水,卻又好像藏了很多東西。

這種讓人抓不住且泛著詭異的沉悶感讓柳嬙很不舒服,瞧著面目遮擋着的女孩皺起了眉。

但還不等她做些什麼,那女孩就輕飄飄的移開了視線。

於是乎,那種落在身上的侵略感才攸然一輕。

「媽,你在看什麼?」

容顏姝麗的女孩面上染了淺淡的疑惑,像是不解她為何會突然分神。

視線里,少女旁邊站了名修長挺立的少年,兩人抬了腳,就好像剛才的短暫對視只是一個不經意間的插曲。

眉間舒展了些,柳嬙回眸輕輕搖了搖頭,柔笑道:「沒什麼。」

也確實是個不經意的對視,不是嗎?

畢竟,她在對方身上,一絲異狀的氣息都沒有抓到。

葉姝順着方才母親看的方向望去,卻什麼也沒瞧見。

姒笙收到了來自柳嬙的對視,她並不意外,也從未有過閃躲的心。

只是捏著紙張的手,指端拼了命的泛白。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間內息涌動。

是洶湧的殺意。

修長如玉的手覆蓋在了她內息翻滾的手上,於是那瀰漫的嗜殺便兀的銷聲匿跡下去。

她偏頭,身側微傾身的男孩睫毛茸長,好像每次看她的時候,都閃著一抹不知名的晶亮。

像只討著喜的貓,乖里又染著淺淺笑意。

像極了一句話,貓在黑暗中看你,用月亮一樣的眼睛。

他掀着眼皮去看:「在看什麼?那麼專註。」

指梢鬆了凝聚的息,姒笙垂了眼,唇間輕緩:「沒什麼。」

手下的溫度,是極致的冷。

榑深眸底動了動。

從少年掌下鬆開手抬起,她懶散壓了壓帽檐,阻斷了那邊落過來的似有若無的視線,將手上的表格塞進兜里,抬腳。

「走吧。」

榑深直了身,偏頭望了一眼姒笙剛才看的地方。

那兩張臉是一副母女相,一瞧就是家長不放心,隨同子女過來報道。

不過……

少年回眸抬起的眼底,微疑閃爍。

是什麼東西,讓一個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上心的人,這般抑制不住殺意?

報道這一天,說起來事情多的,是那些一進來就住校的學生,極少部分離家比較近的人,都會選擇走讀回家,所以基本上來走完流程就沒什麼事了。

早在開學之前,姒笙就已經向楊女士和褚父題意,表示自己會搬到學校附近的公寓裏,這樣方便些。

而褚妮,自然是挨着她一塊兒過來,褚一白呢便又跟在褚妮身後隨之也搬了過來。

於是在學校弄好一切,簡單的逛了一圈的幾人,便早早回了公寓。

分開的時候,褚妮看了眼榑深的身後,問他:「哎榑美人,你那兩位小跟班兒呢?今天怎麼不見?」

印象里,那兩個傢伙表情挺有趣,總眉來眼去的。

眉梢微揚,榑深回的認真:「你覺得,以他們的智商,能進這所大門嗎?」

想了想,褚妮搖了搖腦袋,表示榑深這話說得倒也沒什麼錯。

就那兩個傢伙一驚一乍的脾性,瞧著也不是什麼愛學習的主。

另一所學校里,正爭論著朝左還是朝右的肖然和余南猛地對着打了好大一個噴嚏。

忽感脊背一陣泛涼。

「那個鱉孫子罵我?靠!」肖然罵罵咧咧。

抹了抹鼻子松癢感的余南搖了搖腦袋,直接抬手,將這貨拎着往右邊拽:「都說了是這邊了……」

報過到,還要第二天才正式上課。

買了些零食回公寓,褚妮躺在了沙發上,抱着手機打着遊戲。

還不忘記讓褚一白給她剝葡萄。

可謂是享受至極。

「對了,」她忽然想起什麼來,爬起問姒笙:「阿笙你之前遇到擁有鬼瞳的那隻鬼物現在還沒找到嗎?」

「沒。」

姒笙淡回。

鬼瞳猶如曇花一現,閃一下便又不見了蹤影,就好像是不經意間被你瞧見了它,很快匿跡進黑暗。

她在京都內查過一遍,這邊已經沒了蹤影。

嗜陰的它,大抵是又驅使著傀儡去了其他的地界。

蓋了書頁,姒笙沒在書上看見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沒了什麼興緻的丟回去:「該你遇見的東西,總還是會出來的。」

要學會有一個獵人穩健的心態。

熱天夜裏的風是有些回涼的,開着的窗透進風來將帘子吹得搖曳不止。

白日裏的短暫一瞥,驚起了蒙上厚重灰塵的記憶。

與那片鮮艷奪目,唯美的花園不一樣的,是她眼前永遠的昏暗不清,冗雜黑暗。

頭頂的黑的,眼前的黑的,身後是黑的,她的腳下,也是一片深淵一樣的黑暗。

她像一個偷窺者,站在暗夜裏瘋狂的偷視着別人美好的一切。

然後在無盡的冰冷中沉寂。

從寒冷的黑暗中醒來,姒笙坐在微涼的夜色里,唇間濁氣緩緩的隨着微張泄出。

掀開被褥,她站到了陽台上。

沒開燈,身後的屋裏一片漆黑寂靜。

垂著的臉上火光在夜色里明滅閃過,指間夾着細長的煙,她漫漫的掀着眼皮,垂手搭在桿上,腕間弧度微淺。

是很懨很頹的狀態。

眼尾的涼薄裹着濃黑的夜色,不斷的溢出。

原來這個又見面,比她想像中的,對自己影響更大。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記憶全部湧上來,幾乎衝垮了她的大腦神經,帶着呼嘯而來的冷風,刮的她神魂俱裂。

呼。

唇瓣微張,灰白的霧騰升進夜空,是很好看的模樣。

她彎了腰,垂了臉,勾著唇,淺涼的笑便從裏間散落出來。

帶起指梢的微顫。

好啊,再見面,已是你我相看陌生。

原來有些你本以為會隨時間消磨鎖去的東西,不管它蒙上的灰塵有多厚,在風吹過的剎那,還是會叫人呼吸滯住,靈魂顫抖。

因為。

你越平靜,你越平和,你越淡定,你越忍耐,你越無所謂。

你眼裏藏的洶湧就越沸騰。

------題外話------

請原諒我,從來不知道,你孤獨又無奈的,承受着本該不屬於你的傷痛。

——葉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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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的少年又白切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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