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南入虎穴

第三章:南入虎穴

走了一條旁門左道,用自身獻祭而成的法陣終究未能發揮出最大威力。

倒也不是田進闌道行太淺,只是九座法台本該選用各類精靈,妖族,邪祟鬼物煉製而成,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片秦地乃是無法之地,沒有山水神靈,也沒有所謂的精魅鬼怪。

即便法陣大打折扣,但看的出此時的水蟒也好不到哪去,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一口吞下田進闌后,水蟒再次墜入耶羅河中。

水蟒這類的妖族,山澤野修無依無靠,能從小小妖物修行到如今地仙境界,實為不易,除了運道好,更多的是保命的手段更高。

在這類山澤野修心裏,其實更看重能夠保命的法寶與術法,其次才是一些攻伐手段。

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鬼知道哪天會招惹到一些惹不起的大人物,只有活下來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水蟒這一墜,便沉寂了整整三天三夜,至此梟鳶山這片區域的耶羅河才恢復到以往的景象。

知曉那頭水蟒底細的陳國皇帝也不敢輕舉妄動,陳商兩國心有靈犀,只是不斷委派探子不間斷的監視着梟鳶山附近的情況。

好在田進闌與水蟒的生死一戰,快而狠,沒有太多的花里胡哨的法術法寶對絕,自然而然就並未如何傷及無辜。

也正是這般風平浪靜,陳國那位天子才敢委派一位武林宗師親自蒞臨梟鳶山耶羅河區域一探究竟。

只見那位武林宗師,蜻蜓點水,在河面之上踏步而行,將將到達河面中心區域,還沒站穩就被那頭水蟒一口吞下。

那水蟒半截身子終於漏出水面,七寸處長新肉,還未覆蓋鱗片,看上去極為滲人,又顯得有些滑稽,就像孩童用黃泥巴接成的泥偶。

今此一戰,自然元氣大傷。

這畜生心中對田進闌怨恨不已,此生無望走江化蛟,只能另尋他法。

對於水蟒這類蛟龍之屬,走江化蛟,在成龍,可謂是一條通天捷徑。

如今兩次被田進闌刻意針對,可謂是直接關上了一扇通天大門,另外一扇窗有沒有的開不說,連在哪都不知道。

它心中發狠將來有機會一定要親臨青松觀將方圓百里的生靈屠戮乾淨。

水蟒大道自然親水,就秦地而言就沒有比這耶羅河更適合療傷的地方了,加上先前吞食了田進闌,不可謂不是大補,即便對傷勢有所幫助,可對修行並無實際意義。

想到這水蟒更是惱怒,尾巴一搗就衝天而上,勢要就近找一處城邦飽餐一頓。

然後就在它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向南向北去的時候。

突然耳畔生風,想起一道極為空曠的聲音,最為熟悉,竟是田進闌的聲音。

「想要去哪?」

聞聲,水蟒身軀扭轉成一團,左顧右盼。

「斷了你一條大道,是否需要貧道為你指點一二?」

「田進闌!陰魂不散,當真要與本尊不死不休?」水蟒暴喝一聲,竟然引得先前剛剛散去的黑雲再度凝聚而來,甚至伴隨電閃雷鳴。

「來的好!來來來,貧道送你一場造化!」

只見水蟒腹部頓時鼓脹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從腹部向蛇首處蠕動。

不一會的功夫,田進闌的縹緲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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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水蟒吐了出來。

並無血肉只有一道神魂。

田進闌也不多言,還沒等水蟒反應過來,他身形一閃而逝,化作一道銀光就鑽進了水蟒的額頭正中間。

此時的水蟒眉心處彷彿被點了一筆,看上去被開了天眼一般。

仔細看去卻又能看到,一位道士盤腿而坐正在念念有詞口誦真經。

天地異象再起,黑雲滾滾,電閃雷鳴,

聲音越來越多,宛如有神人擂鼓。

「轟」

一道如同成人大腿粗的閃電如同一根柳條抽打在了水蟒的身軀之上。

水蟒頓時渾身被電流籠罩。

它此刻才恍然大悟,田進闌起先就沒打算利用那座大陣將自己如何,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讓自己吞了他,藉機引來天劫!

一道道天劫劈下,從最先的瘙癢,到麻木,直到最後渾身焦黑身生不如死。

僅僅六道天雷,就將水蟒徹底抹殺乾淨,神魂具滅。

大商王朝依舊是那座城牆之上,最後一封密報被送到徐書彥手裏的時候,一場暴風雨早已漫延半個大商和陳國。

「水蟒被天雷劈死於耶羅河中,觳觫軍鎮受此無妄之災,損失慘重。」

看完最後這封密報,陛下也好,殿下也罷,好像全然沒把那座觳觫軍鎮遭受波及之事放在心上。

要知道陳國大商對峙多年,一座觳觫軍鎮雖然不在前線,可對於大商王朝而言是一處重中之重的軍鎮,在陳國沒有登上大商王朝境內之時,觳觫軍鎮不僅可以作為後援補給,同時也能起到休養生息,訓練新兵的樞紐重地。

徐書彥將密報輕輕向前一揚,應該是打算讓它隨風而去,只是狂風終究不敵暴雨,沒幾下就被雨水打濕死死貼在了城垛上,然後被撕裂成好幾片落在地上隨着排水口消失在兩人面前。

「還記得小時候看的那本異志小說里就講過,聖人身死時,天地會有異象,這場暴雨來的很是突然,你說書上說的是不是真的?」徐書彥沒來由問道。

那位皇帝陛下雙眼微微眯起,眼角的皺紋並越發明顯,他鄭重其事道:「其實很早幾年前就與那位真人鄭重其事討論過這類事情,真人說,山下的聖賢也好,山上的神仙也罷,走一個就是少一個,即便後世聖賢,神人與春筍一般接連不斷的冒出頭,少一個就是一個。」

「既然能被稱為聖人,能成為神人,就理得經得起天地送這最後一程,這和有法無法無關,這是一種大道的流轉。」

「平日間,山下凡塵俗世之中,有老人老死,十有八九是天色陰沉或者煙雨裊裊。」

「這與自然相關,一般年歲太長的老者的歲月盡頭大多在秋冬或者開春時節,所以多煙雨,同樣這也是一種不可明說的道。」

徐書彥不置可否,同時也沒有因為自己父皇早就與田進闌有過接觸而感到驚訝。

事實田進闌久居東宮,也沒有刻意躲著誰,只是他習慣清修罷了。

甚至徐書彥能夠猜測,以田進闌的為人和處事風格,極有可能是他主動拜見的自家父皇。

也許是因為難得有機會可以和自己這個向來不待見自己的嫡長子說這麼多話,這位萬人之上的皇帝陛下顯得很珍惜。

見徐書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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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他向前探了探身子,指了指徐書彥另一側的神龕問道:「這個東西是真人留給你的?」

徐書彥點點頭,長吁了口氣解釋道:「道長跟我說如果他回不來就讓我砸碎了這神龕,意思是說到時候說不定會有一份天大的福緣給我,如果不砸指定是沒有的。」

天下父母都一樣,自己眼中孩子就是孩子,他語重心長囑咐道:「福緣不福緣的暫且不說,真人相必是回不來了,既是留給你的自然好好收著,也算是個念想。」

「要你教我?派個信得過得拿去宗廟供著,這是老徐家的福氣。」徐書彥沒好氣道。

這位大商王朝的天子,或許只有在這位最不待見他的嫡長子面前才流露出一份屬於父親的無奈。

他輕輕拍了拍手,命那位王總管好生捧著送往了宗廟。

「如果讓你和王總管打一架,誰輸誰贏?」

「只說打一架的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要是生死對決的話,不好說,或許憑着年輕力壯能贏,又或者王總管憑着經驗老道會讓我贏的很慘。」

「說話沒個正經。」

徐書彥也不搭理他,突然起身向前邁了一步,好似做了什麼決定穆然間變得神情肅穆起來說的:「準備準備,我要去耶羅河以南。」

「幹什麼?」得知觳觫軍鎮損傷慘重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皇帝陛下,在聽到徐書彥鄭重其事要前往耶羅河以南時頓時神情開始凝重起來,先不說勸不勸得住徐書彥,即便真想攔下徐書彥,憑藉徐書彥如今的武學修為,徐書彥要是一心想走,估計真沒人留得住。

「替你解決一些大事,然後水蟒屍體雖然落在觳觫軍鎮附近,但當時的環境它的屍身肯定被陳國奪了去,我對那頭蟒妖不感興趣,但是田道長的屍身還在蟒妖腹中,即便化作一灘膿水,我也要帶回來,最不濟也要撒進耶羅河裏。」

這位皇帝陛下,看着徐書彥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來。

最後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不覺得徐書彥是在逞一時之勇,在無理取鬧,相反他覺得徐書彥真的長大了,肩膀真的厚實了或許正如田進闌說道,如果可以就讓徐書彥的肩膀上抗起一些更應該抗起的東西。

頭一回,這位大商王朝天子在心情如此沉重的情況下雙手負后,不在挺拔著腰杆子,而是顯得有些佝僂的緩緩而行。

兒子大了,老子總歸還是老了。

數月後。

耶羅河以南以陳國為首的十九個諸侯國,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化名徐顯的徐書彥其實有很多種方法接近那個陳國的朝堂重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先奉上大商王朝安插在陳國的幾個隱秘棋子。

其中一位已然擠進了六部衙門之中,若非不是怕太過招搖,如今早就坐上六部衙門其中一把頭號交椅上。

可不知為何,徐書彥沒有這麼做,或許是受了田進闌的言傳身教近朱者赤,又或者徐書彥總覺得田進闌還在天上看着自己,在那位皇帝陛下提議時,果斷被他拒絕。

陳國猰獄級別僅次於剝絲坊,裏面關押的皆是陳國重大奸妄罪人的左膀右臂。

此時的徐書彥長發敷面,衣衫襤褸,皮開肉綻,半截身子浸在水牢之中。

他神志不清,聲音沙啞氣若遊絲,只是嘴中不斷重複著一句:「千人千面心千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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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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