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戒指與冰冷的槍口(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戒指與冰冷的槍口(中)

晨安的話,讓南宮月神情一滯,僵硬地站在那裏,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陳晨,我……」

南宮月猶豫着還想說什麼,卻見晨安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用那冰冷的聲音打斷道:「夠了,不要說她的身上沒有,否則我不止會殺了她,連你也活不過今夜。」

晨安說完,伸出右手,將女子那白皙的手掌託了起來,然後緊緊盯着其手指上的銀sè戒指,感嘆道,「沒想到啊,你口中的東西竟然是一枚戒指,而且還帶在她的手上……如此隱秘,就連你們南宮家的人都不知道東西在哪,那群神棍怎麼可能會知道?怪不得你能活到現在……」

聽到晨安說到戒指,南宮月終於絕望地跪坐在地上,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呆立片刻,南宮月目光無神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應該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就連南宮家的人都不知道,你又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可以看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晨安若有所指地說完,那黑sè的面具上露出一絲冷笑,然後左手輕輕一用力,那枚銀sè的戒指便被拔了出來。

在戒指脫離女子手指的那一瞬間,就似活過來一樣,突然開始變軟,如液體般融化開來。

戒指的變化很奇特,彷彿失去了定型的支撐力,由一枚jīng致的銀sè戒指轉瞬間便融化成了一灘銀sè液體。待融化過程結束后,晨安的手中便多了一個小小的銀sè圓球。

圓球很小,很光滑,直徑大概只有兩三厘米。

晨安低下頭,隱蔽的開啟黑瞳,面sè凝重地盯着這奇特的圓球,想要從其中看出某些奧秘。不過很可惜,雖然圓球如同靈核一樣滲透著淡淡的靈力波動,卻無法被吸取,也無法看透。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層淡淡的迷霧繚繞其中,將所有窺探的目光都隔絕在外,就連黑瞳也不例外。

晨安看着手中這枚氣息古怪的銀sè圓球,問道:「這是什麼?」

南宮月抿著嘴唇,略一猶豫,便想通了利害關係,既然她也成為了人家的俘虜,人家也已經找到了「東西」,自己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如果我說了,可不可以放我們一條生路?」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晨安將圓球攥在手中,遮擋住李江等人好奇的目光,冷冷道,「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就是因為我想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或者說,是給我自己一個不殺你的借口。

「你利用我和凌風對付神棍的人,利用我們吸引那些靈者的注意力,對不對?如果換成別人,此時在那些人的瘋狂暗殺中,早就已經死在了這裏,怎麼可能活下來?想必你也不認為我們能夠活下來吧?既然如此,我便有足夠的理由殺了你!

「那麼,你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南宮月無奈地看向周圍的人群,嘆息道:「好吧,我會將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只是……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地方。」

雖然南宮月並不甘心,可是她卻無法反駁,因為她很清楚,如果此時位置調換的話,南宮家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曾陷害自己的敵人!

所以她知道,他們確實有足夠的理由殺死自己。

見南宮月同意,晨安會意地點了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可以引來殺身之禍的東西,確實很不明智。

晨安將銀sè圓球收入懷中,起身道:「往前走吧,繼續留在這裏很危險,只要我們融入人群,就算來再多的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我們。」

晨安沒有明說,不過凌風和南宮月都清楚,他們要躲避的不止是那群神棍,還有軍隊。他們在今夜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如果繼續留在這裏的話,用不上天亮就會被人找到。

其實對晨安來說,除了神棍和軍隊很讓他頭疼外,南宮家同樣是個大難題,如果明天就會到達沈城,南宮月無疑會是最危險的一個人,而解決這一難題的萬全之策便是斬草除根!

晨安知道自己下不去手,不過凌風卻沒問題,對凌風來說這僅僅是舉手之勞。

關鍵的問題是,晨安不知道他是否要如此冷酷,難道殺伐果斷才是真正的強者嗎?

晨安對力量的渴求並不大,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活下去,僅此而已。因此,他從來都不認為殺伐果斷是值得歌頌的事情,甚至於,他認為殺伐果斷只是弱者為了尋求安全感的一種自我安慰罷了,那只是一種為了生存而產生的畸形的意識形態,很可悲。

就如同凌風一樣,他在七歲時就殺了第一個人,在別人看來這很可怕、很變態,可是誰知道那時候的凌風該有多無助?

如果那時候的凌風足夠強大,有足夠的安全感,他還會選擇殺人嗎?

如果凌風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也許現在的他會是另一種xìng格。

所以在晨安看來,真正的強者不是殺伐果斷,而是謹守本心!

那麼,他自己的本心是什麼?

晨安不知道,也無從知道,至於南宮月今後的命運,他也無從知曉。

事到如今,想再多也沒有用,晨安走向李江守護著的行李堆,背起自己的背包,回頭看向奄奄一息的那名女子,對南宮月說道:「如果你放不下她,那麼你可以帶着她一起走。」

那名女子在之前被木系靈者治療過,雖然依舊奄奄一息,卻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在聽到晨安的口氣后,南宮月大喜過望地站了起來,擦乾了臉上的淚水,開始將扔得到處都是的個人物品一一撿起,重新放入背包。

凌風則一瘸一拐地走到晨安的身邊,詢問起了事情的經過。

事情的經過很複雜,不過在被晨安說出來后,卻又顯得簡單至極。

先,少婦和大漢都在保護南宮月,女子在明,大漢在暗,各司其職。而她們之中的叛徒,想必便是這名身在暗處的大漢。

南宮月和那名女子在明,一舉一動都在大漢的監視下,可是大漢的行動卻沒人知道,那麼如果這其中有叛徒,便只有那彪形大漢才有機會與神棍的人接頭,將南宮月的行蹤泄露出去,並不被任何人覺。

其次,在凌風現南宮月的身份后,大漢那看似忠肝義膽的大吼「小姐快跑」,實際是在告訴隱藏在暗處的追殺者——身份暴露,馬上行動!

而彪形大漢不畏死亡的原因,便是因為他知道暗處跟蹤的人中有一名木系靈者,他相信自己不會死,相信會在大吼后被木系靈者救活。

可惜他低估了凌風的狠辣。

凌風不是晨安,他不會心慈手軟,不會為自己留下任何後患,所以,就算木系靈者在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依舊無力回天。

這就是為什麼那名木系靈者會急着趕來救大漢的緣故,因為他們本就已經狼狽為jian,在現無法救活大漢后,為了知道「東西」的線索,那名木系靈者才會想到救活短女子。

可是,那名木系靈者萬萬沒想到,看似奄奄一息的少婦,卻擁有如此強大的執念,竟然不顧傷勢而選擇拚死一擊。

所以木系靈者死了,那名女子卻還活着。

聽着晨安有條有理的分析,凌風的目光越來越亮,待分析完畢后,凌風更是露出了一個異常僵硬的笑容,拍了拍晨安的肩旁笑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本以為找到了一個戰鬥天賦極高的隊友,沒想到,你倒是很有領導一個團隊的潛力啊,可惜,就是太感情用事了一些。」

晨安笑着搖了搖頭,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凌風說的那麼誇張,這僅僅是一些最基本的分析,根本談不上推理,更談不上什麼領導才能。

在他的心裏,只有許飛才稱得上有領導才能,而他自己,則僅僅是一個喜歡思考的三無小青年罷了。

晨安始終相信許飛擁有成為一方梟雄的潛質,他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可以為大局而捨棄個人,可以狠辣無情,而晨安卻不會,他始終是一個感xìng大於理xìng的人。

如果不是南宮月先利用了他,欺騙了他,那麼晨安真的很難相信,自己竟然會做到那種程度的逼問。

當然,他自己也很清楚,在這個亂世之中感情用事並不會讓自己活得更長久,除非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謹守本心,不為外物所擾……

南宮月為了照顧那名女子的傷勢,耽誤了不少時間,晨安幾人本可以不用去管她,可是奈何南宮月對她很執著,根本扔不下。

既然他們需要南宮月口中的秘密,那麼就需要暫時安撫好這個帶着鴨舌帽的少女。

不過,當眾人將半昏迷的女子背起后,還沒等離開,卻突然現前方的人群中傳來一陣陣sao亂,期間還夾雜着許多維持秩序的大喝聲。

「來,大家讓一讓!」

「讓開!讓開!」

「到了,他們就在前邊!」

很快,人群在一陣sao亂中向兩邊分開,而在人群中間,一隊全副武裝的軍人匆匆趕了過來。

在這黑暗的夜sè中,這群突然出現的軍人黑壓壓一片,看不清數量,不過聽那沉重的腳步聲竟似有上百人之多!

那群趕來的軍人在看到空地中間的晨安幾人後,立刻一字排開,只聽「咔嚓咔嚓」之聲不絕於耳,一把把冰冷的衝鋒槍被抬了起來,槍口直指被圍在中間的晨安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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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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