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小孩兒

第一章 一個小孩兒

「當時,雙雄決戰於白夜城樓頂上,白大俠手持一把清風寶劍,雙腳微點,便已飛出一丈有餘,寒光裹着劍尖直逼韓濟輝。一瞬,那一抹劍尖離韓濟輝的胸口已不足兩寸。」

「鐺~」說書人用手指尖彈了一下桌子上掛着的鐵片,繼續說到。

「只聽見如此凌冽的一聲擊穿了白夜城的寂靜,原來是那韓濟輝在劍尖快要刺中自己之時,右手食指和中指並列一彈,彈開了自己胸前的寶劍。且順勢就是右手化掌,往白大俠胸口拍去。」

「結果哪知這白大俠擰身一轉,避開飛來的一掌,左手向上一架,擊開韓濟輝一掌的同時,身體依舊沒停下轉動,將右手的寶劍向韓濟輝頭上揮去。」

「韓濟輝向下側身一倒,卻是在空中擰了一轉,躲過這一橫劈。而在空中的雙腳也是朝白大俠的下頜踢去。白大俠一個後仰空翻,向後躲過了這一招,也將二人的距離拉遠。」

說書人停下了說辭,端起了桌上的一盞涼茶,「咕嚕咕嚕」的灌了兩口進喉,放下茶盞繼續說到。

「這韓濟輝看白大俠退走,哪裏願意讓他這麼容易拉開距離。他只是雙腳一踩,全身飛出,右手雙指戳向白大俠。白大俠立身未穩,立馬將劍護住胸口,結果韓濟輝看透了這一招架之勢,也是立刻轉指為拳,狠狠的沖拳撞在劍身。」

「不好!」說書人突然大喊了一聲,周圍的觀眾也都嚇了一激靈。

「韓濟輝沖拳打出,結果卻是在心裏如此大呼了一聲。原來這一招架之勢意在騙韓濟輝自己化指為拳,從而藉著這沖拳之力拉開距離。」

「白大俠剛一拉開距離,立馬又是蓄力向韓濟輝衝來,手中的清風寶劍上挑下撩,左突右刺,逼得這韓濟輝步步後退,絲毫不敢正面招架。」

「但是這韓濟輝也是與白大俠並稱雙雄的絕世高手,雖是被逼後退,心裏卻早就想好了破招之法。只見他退後的步伐突然變得小而細瑣,速度卻是更快。白大俠見他的節奏突然的變化,自己也立馬進行變化。」

「韓濟輝等的就是這個攻勢的變化!只見白大俠揮劍的節奏剛剛一轉,韓濟輝立馬就是一個下蹲,躲過了刺來一劍的同時又將手往上一探,像老鷹捕獵的爪子一般抓住了白大俠的手腕,然後另一隻手直直的抓向白大俠的脖子。」

「啪!」說書人將手中的撫尺重重的敲在桌子上,又把觀眾們給嚇了一跳。

「各位,欲知後事如何,咱休息片刻,稍後繼續。」

說書人端起茶盞又抿了一口,站起來雙手作揖道。

「各位若是有幾個閑錢,就賞點給咱家吃個小菜。若是沒有,小可也是十分感謝各位的捧場支持。這下一場,我會在兩炷香後繼續給大家細細說來,還望大家莫要離開。」

「不過諸位也不必感到無聊,咱休息后,咱家小女會上台彈幾首小曲兒,權當給各位解解乏,可樂可樂。若是渴了餓了,這酒家管夠啊!」

說書人說完,便慢慢的走下台去。隨後便有一十五六歲的女孩端著一把舊的黃花梨琵琶走上台來,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緩緩的坐上椅子,整理了一下裙擺,試彈一下,深吸一口氣,便將身心投入到了曲子之中。

台下的氣氛也從剛開始的緊張之中緩過勁兒來,叫了個小二,點了些酒、一些下酒菜,便各自和自己的同伴交談起來。

「欸,小哥。幫我買根糖葫蘆來唄。」

一個剛剛收拾了一桌殘羹剩菜的小二,端著盤子正往後廚走去,突然聽見後面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回頭果然看見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天真的望着他。

「小兄弟,你爸爸媽媽呢?」

這小二笑着對這孩子說,因為他發現和這孩子同桌的根本沒理他,只顧著自己交談著,便知這不是一夥兒人。

「這你不用管,幫我買來便是。」

這小孩說着便從懷裏掏出了一些錢,用手遞向小二。

「給我買兩支來,錢就不用找了。」

「欸,好嘞!我這就給您買來。」

這小二看見那小手裏的錢,笑嘻嘻的把手中的盤子放在了桌子上,雙手伸過去接過這些錢來數了數。

「不少!嘿嘿嘿,管這孩子的父母呢,有錢不賺是傻蛋!」

小二心裏這樣想着,轉身就打算出門買糖葫蘆。

「欸欸欸!你先把盤子端回去再說,不然一會兒要被這些大爺教訓的。」

那孩子趕忙叫住樂得找不着北的小二,小二也是立馬反應過來,又笑嘻嘻的返過身端起剛才桌子上的盤子,往這桌子旁坐着的各位看官鞠了幾個躬,臉上帶着抱歉,隨後就又笑嘻嘻的跑進后廚。

這孩子看着跑向後廚小二,輕輕的舒了口氣,朝四處望了望,咕嚕嚕的說了一句。

「二師兄去哪兒了啊?還不回來。」

這小孩跳下了椅子,看了看舞台四周,又是一臉的不耐煩。他已經不想坐在這個位置了。

只因他旁邊的兩位大叔一個勁兒的討論著剛才聽到的故事,一個認為白大俠厲害,另一個則認為韓濟輝更厲害,理由是現在根本就再也沒聽到過白大俠的名聲,而韓濟輝卻早就是西南邊桑右國一人之下的歸心閣閣主了!

「說不定啊,在白夜城的那次雙雄對決中,白大俠被韓濟輝幹掉了呢?」

那個認為韓濟輝更勝一籌的人一臉得意的說着。

「怎麼會?」

另一個人立馬反駁道。

「之前不是有人說,十年前戰無不勝的白風清將軍就是當年的白大俠么?並且他們兩個的立場不也是符合當年白夜城的雙雄決鬥么?一個是我們國家的英勇無敵大將軍,另一個是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的南國歸心閣閣主,這不就是天生的宿命對決?」

「還在想你的宿命對決呢?白將軍都被革職多少年了?歸心閣可還一直有大動作呢!聽說這南國的軍隊又在我們邊境晃悠呢!」

「唉,這不是前年才簽了個什麼協約么?這咋又要打仗了?」

「這國家的事我倆咋說得清楚咯,只是上頭還沒徵兵,要不然我倆可不會在這聽着小曲兒喝着茶咯。」

「我不怕,若是打仗了,我也上去打,反正我們這兒離邊境近。再說了,這守邊境的不是張大將軍么?有他守着,怕個啥。」

「也是。不過還是不打仗的好。欸?剛才旁邊這孩子呢?」

這兩個聊的熱火朝天的看客突然發現剛才坐在他們身邊的那個小孩不見了,四處用眼找了找,沒看見后便又繼續他們的聊天。

「大叔,你喝的是綠豆湯么?」

剛剛下台來休息的說書人,正在戲台的側後方吃着飯菜,剛剛端起一碗綠豆湯準備喝下去,就看見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坐在自己旁邊問了一句。說書人咕嚕咕嚕的灌了兩口綠豆湯進肚,用手抹了抹嘴角,咬了一口饅頭說道。

「是的呀,小兄弟,你要來一碗么?」

說書人說着,便從旁邊裝綠豆湯的大盆里用碗舀了一碗出來,遞到了這孩子面前,然後繼續啃著自己的饅頭,用筷子從菜盤子裏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

「謝謝。」

小孩端起這被綠豆湯覆蓋了一半的碗,也是灌了一大口,「啊~」的一聲表示滿足之後,放下了瓷碗,對着說書人說道。

「大叔,剛才的故事結果是誰贏了啊?我很好奇呀。」

這說書人聽了這話,笑着嚼了兩口菜,慢吞吞的咽下后說。

「好奇啊,好奇的話就等我一會兒休息好了上去將給你聽唄。你可別先走了啊。哈哈哈。」

「哼,小氣。」

小孩嘟了一下小嘴,但隨後眼珠轉了轉,笑了一下,從桌子上抓了一個饅頭往嘴裏塞,還用他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驕傲的看着說書人。說書人看着他也只是笑笑,繼續吃着自己的菜,還夾了一筷子給小孩。小孩也沒拒絕,一大口咬了過去。

「你......不說,我,我也知道。哼。」

小孩嘴裏滿滿的一口,模模糊糊的嘴裏說着。

「啥?」

說書人明顯是沒聽見,微微探頭過去問了一下。

小孩用勁兒的吞了滿口的飯菜,大聲喊道。

「我~說~,你~不~說~,我」

「啪嗒!」

戲台前邊突然傳來一大聲桌子被掀翻在地上的聲音,戲台上的琵琶聲也斷了,說書人也從板凳上站起來,往那邊看去。

「大少爺,小的不長眼,擾了您老人家的興。」

這剛才幫那小孩買糖葫蘆的店小二跪在地上對着他面前這人一直磕頭,口裏也一直道歉,剛買的糖葫蘆也掉在地上。

「嗒!」的一聲,這店小二口中的那位大少爺一腳踹在他的頭上,大聲呵斥道。

「今天我賞這台上小姐的臉,來聽一聽你們戲院的曲兒,你狗日的卻一下撲到我懷裏。你看看,這糖汁都灑在了我衣服上。」

這大少爺說着,用手指着他腹部衣服上的一小點點紅糖印,大聲罵着。當然,如果不是他手指反覆指著,可能沒人看得見。

「大少爺,我幫您拿去洗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洗?哼~」

這大少爺冷哼了一聲,又是一腳踹在了小二身上。

「你知道我這料子多貴么?你兩輩子都還不上,還想用你的臟手碰它?做你狗日的春秋大夢!」

說罷,下一腳又立馬提了上來,結果突然被一人拉住了手,這大少爺回頭一看,正是說書人。

「王大少爺,得饒人處且饒人,賣老頭子我一個面子。料子的錢我湊湊給您。」

結果這大少爺一臉的不爽,用力的想掙開被抓住的手,卻怎的都沒辦法擺脫,臉上馬上羞紅了一大塊,一急之下便一腳往說書人肚子踹去,把說書人踢倒在地。

「本來我覺著這事兒我出出氣就算過去了,結果你個老不死的要來摻和一腳,那今天我還就沒完了。」

這大少爺用另一隻手按摩著剛剛被說書人捏紅的手腕,說完便又是一腳踹了過去。然後回頭說了一句。

「還有你,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說完又踢了幾腳小二的頭,回過頭又打算往說書人頭上踹去,結果原本在戲台上彈唱着小曲兒的女子正抱着她父親哭,一個勁的護住她這說書的老爸,

「你給老子滾開,別仗着我中意你就覺得我不會打你,滾開!」

那女子好像沒聽見似的,只是僅僅護住她父親不放開。這大少爺見狀,又環顧了周圍,發現沒有人來勸,更多的似乎在嘲笑他,讓他頓感沒面子,一霎怒火中燒,又把他那隻踢了好幾次的腳抬了起來,對準了那女子。

「住手!」

這大少爺突然聽見一個十分稚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剛一回頭,一個被吃掉一半的饅頭就飛到了他的臉上。他用力的撇開了這髒兮兮的饅頭,定睛一看,結果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正惡狠狠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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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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