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血戰於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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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京海盜尚未開化，一向暴虐，見到楚觀瀾與趙正，立刻縱馬疾馳過來，將二人團團圍住，旋即揮舞著大刀片撲上。
楚觀瀾將趙正放在地上，縱身躍起，半空中飛起一腿，將當先一名海盜踢得狂噴鮮血，栽下馬來。緊隨其後的一名海盜呼喝怪叫，長刀斜劈，楚觀瀾回手便是一掌，拍在刀片上，長刀受真氣衝擊，立時斷折，這一掌去勢不減，直將對方打得五臟俱碎，身子倒飛而起，撞翻了三個後來者。
這兩名海盜一死，胯下馬匹與黑尖騎都駐足不前。楚觀瀾一把拎起趙正，扔在黑尖騎背上，自己則躍上馬匹，叫道：「你先走，我掩護，前邊市鎮見！」手一探，奪過一柄長刀，刷刷連砍，登時劈死三名海盜。
海盜們被嚇住了，一時不敢再沖，只將二人圍個水泄不通，弓箭手正自趕來，準備放箭殺人。
楚觀瀾橫刀立馬，瞅准一處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一夾馬腹，疾沖而出，長刀翻上飛下，砍左劈右，登時殺開一條血路，當者無不立斃。趙正緊跟在後，得保周全。
待突破包圍圈，楚觀瀾叫道：「你快走！」翻過刀背，在趙正胯下黑尖騎屁股上拍了一記。黑尖騎吃痛，撒開蹄子，一陣風般狂飆而逃，片刻之間，便已絕塵而去。
海盜們大聲叫嚷，一部留下圍攻楚觀瀾，余者yù分兵去追趙正。楚觀瀾知道趙正手無縛雞之力，忙催馬攔在路中間，堵住追兵去路，喝道：「哪個不怕死的，儘管上來！」
金碧眼的海盜們顯然聽不懂這話，一窩蜂般湧上，攻了過來。楚觀瀾死死堵在路口，劈、砍、刺、削，直殺得血流成河，大刀片缺口多得像鋸齒。
待殺了數十人後，楚觀瀾已血滿青袍，當然，鮮血都是對方的，他暫未受傷，只是氣力漸漸不支。海盜們氣得嗷嗷叫，己方數百之眾，竟被他單人匹馬截住，真是丟臉丟到雲夢澤了，rì后遇到同行，難免要落下笑柄。
又消得片刻，原先江邊那撥人趕了過來，他們攜有弓箭，於是眾海盜紛紛避讓，以便使弓箭手箭，shè殺楚觀瀾。這些弓箭手倒也行動迅捷，一尋到空隙，便立刻箭，只聽嗖嗖之聲，箭如雨落。
楚觀瀾還想將海盜們再堵片刻，可騎在馬上，避退不便，只得將長刀耍得潑水不進。以他目下功力，羽箭一時半會兒之內，焉能傷他？但他胯下之馬顯然不會耍刀，轉瞬之際，馬腹已挨了數十箭，悲嘶之中，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眼見不活了。
楚觀瀾一失馬匹，立陷困局，若要逃出生天，只得沖入敵陣，再搶一匹坐騎。眾海盜見他不退反進，無不駭然，有坐騎的卻自恃居高臨下好殺人，於是紛紛衝上前來，復將他包圍。
楚觀瀾雙足一蹬，躍起丈許來高，順手一記重拳，打死一名海盜，將黑尖騎奪去。這時五六十名「騎兵」海盜緊圍楚觀瀾，走馬燈似轉着圈廝殺，沒坐騎的則在外圍呼喊叫嚷，給有坐騎的打氣。
隨着時候一久，楚觀瀾愈氣力不佳，一時疏忽下，小腿、左臂皆被砍傷，鮮血長流。有道是好漢敵不過人多，猛虎亦架不住群豺，楚觀瀾寒意漸生，暗忖自己這條老命危矣，莫非今rì就要交待在這裏？
他腦里蹦出一句詩來：「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想到堂堂龍城兵馬大都督，居然會窩囊地死在這些金碧眼的野蠻人手裏，不由悲憤之意大起，劈手又奪過一把長刀，左右手同使雙刀砍殺，準備死戰到底。
不料雙刀一出，局面登不相同，只見兩柄長刀分進合擊，揮灑如流，殺海盜如同砍瓜切菜，所向披靡。楚觀瀾瘋了般，幾已失去意識，僅憑手感，見人就砍，見人就劈。半晌過後，海盜們又死傷二十餘人。
海盜們終於膽寒了，再殺下去，雖終究能幹掉楚觀瀾，但己方亦損失慘重，極划不來。這筆買賣算是做虧了，只得自吞苦果，領頭一人遂大聲吆喝，號令群盜撤退。
眾海盜很快撤走，空留下幾十具屍體，和一地的鮮血。楚觀瀾身受重創，心智耗竭，待海盜們消失在遠方后，心頭一松，栽倒在地，旋即昏迷過去。
待醒來時，rì已偏西，楚觀瀾想起趙正，便強撐著站起，騎上一匹受傷未走的馬，蹣跚前行。走了十多里后，下起瓢潑大雨來，楚觀瀾本已傷重，加之飢餓雨淋，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rì清晨，楚觀瀾睜眼看去，只見自己身處一間茅草屋內，四面都是泥巴牆，被煙熏得黑糊糊、髒兮兮，茅草頂棚上，水珠一滴滴滲下，把地面打濕一片。
窗子是用幾根木棍支撐的，上面放了盞油燈，蒙了厚厚一層烏黑的油垢。木板門上破了幾個窟窿，光束shè進，使人可以看清屋內飛揚的塵埃。
楚觀瀾看了看自己睡得「床」——其實是個稻草窩，堆在一處不滴水的牆腳邊。但稻草擺放齊整，邊緣還用了木棒、磚石遮攔，以防稻草散出。而且，他身上還蓋了條被子，乾乾淨淨，並無異味。不過被子花花綠綠，刺繡jīng美，使得楚觀瀾一眼認出，這定是女兒家用的薄被。
稻草床的旁邊，放着少許水和乾糧。楚觀瀾飢腸轆轆，便取過乾糧，大吃大嚼。他倒不懼有毒，想來能救自己到這兒的人，又焉有下毒相害之理？
他吃飽喝足后，便開始運氣療傷。此次受傷頗重，恐十rì難愈，他擔心海盜們捲土重來，不得不加緊運氣，傷愈一成便算一成，免得再遇海盜時，毫無還手之力。
窗外鳥雀嘰嘰喳喳，卻始終不聞半句人聲，甚是寂靜。楚觀瀾安心療傷，一個多時辰過後，忽聽有腳步聲傳來，細碎而輕微，似是女子行路所。
吱呀一聲，木板兒門開了，走進個年僅及笄的小姑娘來。只見她瓜子臉，相貌甚是清秀，上身穿翠綠短襦,下身着淺sè長裙,上衣外面還套了件對襟的長袖小褙子，腳上則穿了雙布底繡花鞋，正是宋國平常人家女兒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