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偶像軍營枉為奸
霍天被幾人用擔架抬回后,往軍營柴房一丟,然後按照胡把總的意思把軍中的醫生給帶了過來。
「哎吆……」霍天懵懂中被一陣巨痛驚醒,藉著昏暗的燭火,看到一個手持一段白布的人正向自己靠近,「你、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那人被霍天的舉動着實嚇了一跳,遲疑片刻方道:「我是這軍中的大夫王祥和,你頭上受傷了,是護衛營胡把總讓我來給你包紮傷口的。」
霍天眼睛溜溜直轉,四處張望不停,「這裏是軍營?什麼軍營啊?」
王祥和望着霍天的腦門,探問道:「那這個還要不要呢?」
霍天一摸腦門,見已沒了血跡,便也寬下了心,再且這點皮外小傷霍天一向是不屑一顧的,「那個就免了吧,要是纏上那個,人家還真把我當成這軍營中的敗兵了。」
王祥和聽到霍天這話,面露慍sè,嗤之以鼻道:「敗兵?在咱這軍中,你想做個敗兵都沒那麼容易。」
想成為敗兵都難?這麼牛!你以為你們個個都是戰神?
「你知道我們元帥是誰嗎?」王祥和左右張望一二,湊到霍天跟前小聲說道。
霍天好奇心極其強烈,當下湊了上去,洗耳恭聽,他倒是看看這位統領不敗之師的將帥究竟是何許人也?
「王太醫,王太醫……」王祥和本也是杏林聖手,早年供職太醫院,後來因為給一格格瞧病犯了那格格的忌諱,被貶軍中,但一些故交相識不顧王祥和心中隱痛,就是喜歡叫其太醫,胡萬坤就是一直這麼叫着,雖然王祥和曾多次明確表態自己已經不是太醫,不要再叫自己太醫了。
王祥和聽到外面的喊叫,知道又是那胡萬坤在打趣自己,既也沒了心情和霍天說道,撇了撇嘴,無奈道,「你這把總,竟會拿我尋開心。」
「誰有那閑空拿你開心,出大事了。」胡萬坤衝進來一把拉住王祥和就yù往外面走,「快點,要是誤了總督大人的病情可是要掉腦袋的。」
「什麼?大人又怎麼呢?」王祥和聽到是總督有事,臉sè驟然嚴峻了起來,呆立在那裏問道。
「先別傻愣在這裏,去了就知道了。」說完二人快步走出了柴房。
都是些什麼人?剛說到關鍵,就把我撂這兒了?你不告訴我,老子自己去瞧瞧,看看這從一品的總督大元帥究竟是個什麼人?
霍天走去柴房,經過隔壁的一間伙房,其內飯菜飄香,籠屜中熱氣繚繞。哈哈,敢情這些當兵的都去關心他們元帥了,卻給我留下了這麼豐盛的饕餮美宴。
軍中伙食其實也就一般,士兵們幾道小菜,就上幾個饅頭已屬不錯。霍天看到的那些酒菜可能是預置給總督將軍們的,雖是總督等將領們的飯菜,其實也和士兵的無異多大,就是做工jīng細了一點。但就這些對於半個多月餐風露宿的霍天來說,已是豐盛無比。
只片刻工夫,霍天就將桌上十來道jīng致的小菜狂掃一盡,另外外加六個白面大饅頭。
「嗝……」酒足飯飽之後,霍天揉了揉微微隆起的肚皮,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
稍息片刻,霍天悠悠走出伙房,猛一抬頭,愕然無語,數百頂帳篷延著蜿蜒的山道綿延幾里有餘,每頂帳篷處,燃著幾把火把,火光搖曳通亮,映襯了一片幽暗的天際,遙遙望去,有如一條卧巢巨龍,那點點火把,更似片片金鱗,閃爍耀眼。
「快、快、快,聽說林大人出事了。」兩名怯聲細語的兵士扛着長毛匆匆從霍天身邊走過。
霍天一個健步上前,拉住其中一名兵士怔怔問道:「你們所說的那位林大人,究竟是什麼人啊?」
那名兵士用極具鄙夷的眼光望了望霍天,道:「你連我們林大人是誰都不知道?」
「嗯!」霍天點頭應道。
「當年抗擊英寇、虎門銷煙的民族大英雄便就是……」
「你是什麼人?看你樣子不是軍中兵士,何來詢問這些?」另一名兵士當下打斷了同伴的話,凝視着霍天,很是謹慎地問道。
那人一語覺醒,趕忙退後幾步,將手中長矛對向霍天,慌亂之中那錐形篾帽耷拉下來,「來人啦……快來抓jian細啊!」
看他身材jīng瘦,可這嗓門倒也一點不含糊,估計在這軍中擔任了公雞報曉的職責。
抗擊英寇?虎門硝煙?林大人?難道是林則徐林大人嗎?對一定是他,想到此霍天jīng神頓也為之一振,眼神中爆出了爍爍jīng光,「快、快帶我去見你們林大人。」
晚清歷史霍天知之甚多,尤其對這些永載史冊的愛國名將,更是知之甚詳,林則徐抗擊英寇、虎門銷煙,那是何等榮耀,何其魄力,此舉令當時全世界都對中國另眼相看。霍天前世就是愛國憤青,打小就對這些愛國將領頂禮膜拜。現在離偶像這麼近,怎能令霍天不為之激動癲狂,以至於根本就沒聽到那名兵士的嘶喊。
霍天從未想過去改變歷史,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這歷史長河中的一粒沙礫,想要改變已經生的歷史,那是談何之容易?再且,倘若歷史一旦生變故,後世的一切將會全部改變,也就是說後來的歷史也許就會因為自己而盡數消失。霍天眷念著前世生活過的那段歷史,因為那裏有他殘存的美好回憶,有他最為思念的女人——司馬菡。
霍天本想順應天意,做個放浪不羈、頑劣不馴的浪蕩子,窮其一生,也算是索回上天虧欠自己的補償罷了。但時不待他,家道沒落,身遭jian佞陷害,半個多月來,飽嘗艱辛,一路半乞為生,路上多見難民流竄,餓慌病殘、天災**更是屢見不鮮。霍天內心撼動不已,一個念頭悄然爬上心頭,既然大清朝不給我放浪戲耍的機會,那我就誓要做個鋒芒毒刺,深深地給它一刺。
「你們這是?」霍天豁然回神,看到面前突然間多出了幾十個手持火把,手拿長戟的兵士,甚為不解。
「來人啦,將此人關進囚車,待將軍回來審問。」一個滿身甲胄,從七品的副尉軍官走出人群,大手一揮吩咐道。
「咂……」四下應聲一片,畢了,走出四個兵士拿出一根粗繩,不由分說地將霍天綁了個嚴實,送到了一個粗木釘制的大囚車中。
……
「我不是jian細,我不是jian細啊……」
「冤枉……我是冤枉的啊,大家快出來看啊,下六月雪了啊……」
「大半夜的,再吵個不休,老子割了你舌頭。」一名看管,合了合衣服沖霍天怒吼道。
「冤枉,我就冤枉……」霍天隔着囚車向那名看管做出各種鬼臉,口中依舊嘮叨不休,不過音量顯然已經小了許多。
剛才還喋喋不休的霍天,沒多一會兒,就靠着囚車呼呼大睡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