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致命的誘惑

29、致命的誘惑

聰兒大怒，「你乾脆說讓我當妓好了，轉什麼彎子？」

「唉喲喲，當妓有什麼不好耶？坊間有曲《當妓好》，聽我給你唱一唱！」

小糖人說着，拿起桌上的飯碗和竹筷，輕輕敲擊為拍，笑嘻嘻扭腰擺臀，膩歪歪地低聲吟唱起來：

「種田為的肚子圓，經商為的賺銀錢；

苦讀書，做大官，為的也是吃和穿；

世上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為利忙。

窮人女孩要自強，千萬不能選錯行。

當官沒有女人份，點燈苦讀瞎張狂；

學女紅，當綉娘，累死為人做衣裳；

習廚藝，當廚娘，烹飪佳肴別人嘗；

開店稅費重如山，擺攤城管太猖狂；

打工為奴苦嘗盡，碰上老闆大色狼。

干一行，苦一行，行行不如煙花強。

一無所有缺銀錢，青春就是好資源。

不佔地來不蓋房，工作全靠一張床；

一不偷來二不搶，只用身子床上躺；

不用油來不用蠟，自己設備搞開發；

不貸款來不借錢，不給親朋找麻煩。

酒店少她無人醉，旅館缺她少人睡；

別說身份不夠高，高官富豪摟着腰；

別說面子不夠大，與大官能說悄悄話；

別說發財太艱難，褲子一脫就來錢——」

「你走開，走開！我無非一個死字，再不求你！」聰兒沒聽完，便跳起身，雙手推著小糖人屁股往外趕。

「看看，怪了不是？李娘看你愁悶，給你逗個趣，讓你開開心，解解悶！你倒給李娘發脾氣！好好，不讓逗趣，我跟你一起哭，一起掉淚，這行吧？

「侄女兒，我唱的雖說是坊間流行的黃色小調，可它也說明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生命珍貴，青春珍貴，身體珍貴，遇事要往遠處看，往好處想，你說是不是？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世上路千條，這一條不想走走另一條嘛！動不動一個死字，不是犯傻嗎？」

小糖人說是鬧着玩，聰兒身在矮檐下，當然不好再發倔脾氣。

她向小糖人含淚道歉說：「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沒臉沒皮，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聰兒寧可被累死，被餓死，被打死，也不願沒臉沒皮被人羞死！剛才出言不恭，請李娘不要生氣！」

「什麼話喲，李娘怎麼會生你的氣？我有一個小表妹，就和你一樣犟喲。他本來家貧，爹又早死，撇下了她們母女和兩個弟弟，日子過得那個可憐那個窮啊，想起來就叫人落淚。

「她家中長年揭不開鍋，她娘又長年生病，請先生沒有錢；每天裏她娘在床上疼得亂叫，倆弟弟在屋裏餓得哭嚎，你說她急不急？看着別人家同齡的女孩，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戴玉鐲金戒，抹胭脂塗口紅，進勾欄看戲，做轎子遊玩，又唱又跳，又說又笑，她能不難過嗎？

「為了拯救那個家，她拚命地干啊！她每天天不亮就到菜場揀菜葉、上山拾柴禾；白天打工，夜裏加班又找份活。可累得腰酸腿疼，掙的錢還是不夠一家四口飽肚子，更莫說為娘治病了。她見打工不行，就向我借了五兩銀子，擺攤賣水果。第一天還算運氣不錯，水果賣了一半，賺了二百多個銅錢，比為人打工強多了。當天，她破例買了六個燒餅，讓母親和弟弟改善了一頓生活。她心裏盤算著，照那樣賣下去，一個月也能賺幾兩銀子，除去生活費用，娘的藥費也有着落了。那知，第三天麻煩就來了。她剛把攤擺好，突然來了一群小夥子，不論分說，將她的水果跳子撂到了一輛車上。她不知道那是城管，硬與人家爭奪，結果，被人家打斷了腿不說，還把她前兩天賺的錢全給罰沒了。

「給人打工難掙錢，自己擺攤又不敢，做皮肉生涯她又拉不下臉，也是萬般無奈，她一怒之下給一個六十多歲的富豪當了小妾。沒想到，這麼一來，小雞娃紮上鳳凰翎，一下子撲撲楞楞上了天。唉呀，住的是高樓大廈，坐的是四抬大轎，丫頭僕人一大群，拉個屎也有人擦屁股。那個享受啊，簡直像皇宮的嬌公主！

「那次我去看她，他出手就送我一顆夜明珠。那個闊呀，花銀子就像農村撂苞谷。中午宴席，擺出的菜肴連我這個酒樓老闆娘也不得不吃驚。

「什麼渤海的對蝦、黃河的鯉魚、鎮江的鰣魚、陽澄湖的大蟹、南海的魚翅、海南的燕窩、東北的熊掌、山東的鮑魚——唉呀呀，多得數也數不完。有一道菜叫「清湯虎丹」，說是用小興安嶺雄虎的蛋子作成，其形狀如小茶碗口大小，製作時需要微開不沸的上好雞湯燉煮三小時，然後剝去皮膜，放在調有佐料的汁水中漬透，再用特製的鋼刀銀刀，平片成紙一樣的薄片，在盤中擺成牡丹花形狀，佐以蒜泥、香菜末食用。那個味道呀，美得沒法說，吃一口，就覺得渾身舒坦！

「據說，那東西壯陽，男人吃了如生龍活虎，三幾天金槍不倒；女人吃了猶如春藥，渾身癢酥酥的，見了男人就纏。那天我多吃了幾片，哎喲喲，渾身就像是着火了一般！不瞞侄女說，下邊濕漉漉的，兩三天也沒幹耶！

「有的菜根本就不是讓吃的，全是為了擺那好看。比如『繡花高飣八果壘』就是以著各式珍貴的器皿分別堆壘著香圓、柑桔、石榴、橙子、鵝梨、乳梨、花木瓜。而「縷金香葯」則是腦子花兒、甘草花兒、硃砂圓子、木香丁香、水龍腦、史君子、縮砂花兒、官桂花兒、白朮人蔘、橄欖花兒十盒香料。這些堆疊的水果和香料的名菜，僅僅是用餐前以其美麗的色澤、精巧的擺設用以觀看來刺激食慾或清新一下空氣。

「唉呀呀，嘗嘗那富貴的滋味兒，才不愧做人一場啊！

「她跟我說，表姐啊，長得好不如穿得好，幹得好不如嫁得好。找個好男人，終身有依靠，等於你少苦幹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女人青春只有一次，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待人老珠黃，後悔可就晚了！要抓住時機好好利用，才能讓自己盡情享受人間富貴啊！

「唉呀呀，聰兒啊，她這麼一說，我只恨買不來後悔葯。我若是年輕二十歲，像你這樣，我也找個有權有勢的大富豪，那怕是小妾、情人呢，就是只偶而讓陪睡幾晚，只要給銀子多，也就一勞永逸，比守住劉德光這個把銅錢看得碾盤大的老摳索強上一萬倍啊！」

小糖人說着，好像突然想到似的一拍大腿：「侄女啊，你冰雪聰明，又長得貌美，事到如今，她娘的個腳，何不用青春解決問題？直接說吧，找個富人嫁過去，管它二奶三奶四奶五奶，七奶八奶，憑你這知書達禮、聰慧博學、能寫會算的才華，驢見不踢狗見不咬的容貌，得寵是沒跑的。只要男人喜歡，一千多兩的銀票還不就像廢紙一樣就到了手裏！」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娼妓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