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六 奇葩一朵
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討論出個結果來，只是若黃霄真人真渡劫成仙而去，必然要派人去賀，便決定將歲考提前至下個月進行。
對此聞歌自然是毫無意見，高舉雙手贊同。
反正歲考不關他的事，提前到明天都行，而且估計焦富貴也不會有什麼意見，這個死胖子奇葩一朵，對他來說什麼宮門榮譽都是放屁，至於個人榮譽？個人榮譽能換錢么？能當飯吃么？
雖然如此，聞歌還是決定對焦富貴進行特訓，提高他的實戰能力。
因此聞歌特意請來了一位陪練。
「歲考與修行是兩碼事，功訣練得好，並不代表你就一定能在歲考中取得好成績，正所謂學以致用。世道險惡，我輩當以替天行道為己任，所以富貴你不要看不起歲考，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連歲考都打不過，以後怎麼去斬妖除魔？」聞歌循循善誘，「所以，為了幫你在歲考中取得好成績，為師……呃是，作為師兄妹，我和佩玉費盡心機，歷經千辛萬苦給你找了個搭檔，以後你們就一起練功，相互切磋，共同進步，爭取在歲考中取得好成績……」
焦富貴滿臉狐疑：「可我怎麼覺得她……有些眼熟？」
不眼熟才怪了呢，聞歌心裏嘟噥。
這個陪練毫無陪練的自覺，盛裝打扮倒象是要去參加王公貴族舉辦的奢華夜宴，墜馬鬢，玉鳳釵，畫眉貼黃，一雙本靈動似貓的眼睛用金線微吊，多添了幾分嫵媚。
聞歌差點都沒認出這是誰來。
「你不是說要成熟點嗎？」倪潔潔低聲道，「柔姨就是這麼打扮的。」
「可我沒說要你穿成個中年婦女啊。」
「哈！」倪潔潔誇張地笑，用手指著聞歌的鼻子，「你死定了，居然敢說柔姨是中年婦女！」
「喂喂，你們在搞什麼鬼？」焦富貴愈不安，感覺自己象是只被惦記上的老母雞，雖然還不清楚對方究竟是黃鼠狼還是什麼，但終歸不是好事。
「沒什麼沒什麼。這位就是焦師兄吧，幸會幸會，還請多多指教，手下留情。」
倪潔潔抿著嘴笑，湊上前去準備送出一個致命的眼神。老媽教過的，要帶着六分迷離，三分嫵媚與一分銳利，這樣才能百百中，老少通吃！
銳利對倪潔潔來說不是問題，嫵媚勉強也能搞懂，迷離卻有些難辦，只能想點別的辦法。聞歌以為她畫了眼線，其實那不僅是眼線，而是一個細微的法陣，用的不是金粉，而是罕見之極的金蝰翼徽。
以她的功底是沒可能駕御這種咒符至寶的，但她有個稱職又善解人意的好媽媽，自告奮勇幫她搞定，用繪製天火大陣的jīng力幫她繪好了這個細小法陣，jīng致完美，即便不考慮美貌加成，也可以稱為一件藝術品，但唯一功效不過是蒸散水汽，讓倪潔潔的眼睛看起來更加朦朧。
有其母必有其女，聞歌之前用「不一般」來形容這位沒見過面的伯母，實在太過保守！
焦富貴卻猛然向後一跳，滿臉狐疑：「等等！」
他終於瞧出哪裏不對了：「你是……打算偷襲吧。」
必然就是啊！剛才聞歌那麼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其中心意思無非便是「為個你不在歲考里丟臉我找了個悍妞和你對打你好自為之吧」。
焦富貴想明白了，這女人之所以打扮成這個樣子，必然就是為了迷惑自己，降低自己的jǐng惕，特訓這是已經開始了啊！要是自己傻乎乎地湊上去回禮，沒準直接就被一個土龍震給震翻了，然後眼前這個古怪的女人便會原形畢露，提着裙子一腳踩在自己臉上，嘲笑自己「技止此耳」。
必然就是這樣子的，這怪女人雖然偽裝的很好，卻被眼神出賣了，這種眼神焦富貴見過，在他生活的南疆，有一種小獸叫做似啼，毛茸茸的，很象頭剛出生的小熊，見到獵物時便會淚汪汪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走上前去，而你一旦靠近，它便會原形畢露，用能夠切金斷玉的爪子將你開膛破腹。
豈可忍！
雖然對他來說，所謂的宮門榮譽只是個屁，而且現聞歌背着自己搞這一套后更是升起了故意要輸慘點的衝動，但我不想要是一回事你要搶走又是另一回事，我不想贏不代表你可以隨時在我臉上踩上一腳。
如果倪潔潔知道他將花費了半天時間打扮的自己視為南疆異獸，還真會一腳踩在他臉上。
但現在她臉上的笑容也已經僵了，擋在嘴角的手放下來不是不放下來也不是，放下來會顯得太過刻意，不放下來吧，對着個帶着一臉死相搞金雞dú1ì的胖子有什麼好笑的？！笑他那兩根又短又粗的肥腿么？
聞歌也僵住了，他委實有些做賊心虛，倒不是怕焦富貴認出倪潔潔來，而是對焦富貴喜歡的類型究竟是不是成熟型心裏沒譜。
回宮后他曾旁敲側擊過，焦富貴一頭霧水，他的回答則搞得聞歌一頭霧水。
「喜歡什麼樣的女人？當然是能生孩子的。」焦富貴莫名其妙，「怎麼六鶴羽門還負責解決傳宗接代么？」
不是六鶴羽門要給你解決傳宗接代問題，而是你老爹要給你解決這個問題。聞歌暗想，至於得到的答案，基本可以忽略不計，能生孩子可以有兩種解釋，第一種代表一種能力，第二種代表……這種能力的強度。
好吧，能生孩子也勉強能理解為成熟。聞歌只能這麼安慰自己，哪個女人生完孩子后不會變得成熟呢？都說生完孩子后女人就獲得了第二次生命。
聞歌已經完全走神了，絲毫沒有注意有人正向他投來求助眼神。
最終還是倪潔潔自己解決了問題，強咬着牙諂媚：「哎呀，這都被焦師兄看出來了，師兄真是反應敏銳。」
她依舊捂著嘴，不過不是因為要「笑不露齒」，而是不想讓那個不上道的死胖子看見自己咬牙切齒的樣子。
「那還等什麼，來吧。」焦富貴金雞dú1ì不改，雙手揚起做白鶴亮翅狀。
倪潔潔的牙花子嘎嘣嘎嘣的響。
她現在真很有衝上去一拳將這個死胖子打翻，然後在一腳踩在他臉上的衝動。
這混蛋是瞎子么？難道他從自己這身打扮上感受不到一點什麼？倪潔潔清楚記得自己出門時遇到了兩位師兄，他們看着自己的眼神簡直就象看到了別鶴仙師揮舞著鋤頭在烈rì下耕田，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倪潔潔將此解讀為被自己的美貌震驚，完全沒有考慮過被視為神經病的可能xìng。
這個死胖子卻完全忽視了她的美貌，小眼睛裏跳動的光大概是將她視為了什麼踮着腳隱藏着爪牙接近的猛獸，如果真是一個和他半斤八兩需要切磋一下的對手，應該會很高興，因為這jǐng惕的眼神代表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認可。
但我隨便伸出根手指就能碾平你這個只有知天境的混蛋好不好！
倪潔潔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笑意盈盈：「師兄請。」
「不，你先來。」焦富貴堅持，「我不打女人。」
聞歌與倪潔潔的眼角都忍不住跳了跳，這時候焦富貴才補充了句：「我的意思是，我不會主動打女人。」
聞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嘟噥着我去幫你們倒兩杯水來溜進了房間里，隨風飄蕩的白sè窗帘後面，佩玉似笑非笑：「主座真打算將倪師妹介紹給焦富貴？」
「你這麼說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媒婆。」聞歌撓頭，「不是我想介紹啊，而是……唉，一言難盡，總之我也很無奈啊。」
「我看焦富貴好像還不知道提親的事情吧？」
「的確不知道，他父親大概是想要給他個意外的驚喜什麼的吧，總之倪潔潔那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焦富貴卻一點都不知道，我拐彎抹角問他對女人的看法，他還懷疑我是要搞仙人跳訛他的錢什麼的，自以為揭穿了我的yīn謀要跟我動手……」
說起來聞歌忍不住扶額，外面焦富貴和倪潔潔已經動起了手來，倪潔潔已是合一境巔峰，收拾剛進知天境的焦富貴那是易如反掌，但從雕花鏤空的窗欞中望出去，兩人正打得不亦樂乎難分難解，真不知道她圖什麼。
他們還真是絕配，聞歌默默地想，龍配龍鳳配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就是這麼個意思，能和神經病登對的只有另一個神經病了。
「主座有沒有想過把這件事告訴焦富貴？」
「這樣不好吧。」聞歌有些猶豫，「畢竟是他的家事。」
「但如果這件事真的成了呢？」
「什麼意思？」聞歌一怔，「你的意思是我還得幫他出彩禮？」
「隨便問問。」佩玉笑着扭頭瞧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