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孫麗的迷茫

成莫言看着那個來電的號碼，一個香洲的號碼，卻是沒有記錄名字，只是猶豫了一下，便接起來道：「你好！」

「成莫言，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電話里傳來一聲怒喝，「電話一個也打不通，公司里也找不到人，還要不要形象，還要不要影響了，總公司有人把狀告到我這裏來了！你們還要不要合作」

成莫言一愣，倒是聽出聲音來了，帝斯公司的林暗，在動漫公司的談判上倒是見過，只是當時對方更像一個擺設，所以印象不是太深，他想用個什麼樣合適的稱呼，卻又不知道林暗的職位，最後他自憑感覺想了個稱呼，說道：「林叔叔，我們公司現在遇到一點事情，你放心，我們很快就能處理完！」

「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辦事怎麼就這麼哎，我問你，影片的事到底怎麼樣了？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們中止合作？你們什麼時候給我們結果？」林暗在電話里問道，本來是擺一下架子，好讓對方不至於把事不放在心上，對方以子侄輩來和zi對話，倒也不好再在那裏擺臉色，再一聽話中似乎事情還能有點轉機，便也不好再擺姿態，便只是半嚇唬道：「你們可真是，這可是跨國的合作，合同上都訂好的，帝斯公司那邊的準備工作都作好了，但是你們這邊卻拖了後腿，這讓我們很被動啊，這要是延誤了，違約金可有得賠的！」

對於別的，也許成莫言說不上來，但是動漫公司里影片這東西，他倒是一清二楚，張口就道：「林叔叔，你也別急這一時半會，先消消氣。影片我們早就做出來了，試映的效果你們不也看到了？只是審核那邊還有些問題，還有拷貝的事情還有些細節上的東西要處理，我馬上去查，等弄清楚了，我立刻向你彙報！」

「小成啊，這也只是上頭催得太急，又聯繫不上你們，這下，我也好給公司的領導有個交代。」林暗語氣也稍緩了些，連稱呼也變成了小成，想了想，又提醒了成莫言兩句：「細節上的東西，我也不太懂，你們先聯繫一下公司負責項目的人員，然後，該怎麼處理，你們zi看着辦！有了結果告訴我一聲就好。」

聽到電話那頭說完這話。成莫言就道了一句謝謝，卻還沒說到一半，電話就被掛斷了，他抓着手機。回頭kankan，卻剛好看到父親正在笑着對zi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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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洲，第三工業區。

已是臨近下午下班時間。工業區的道路上開始人聲鼎沸，行人路上，停著各種各樣小推車。電動三輪車還有麵包車，在這些車輛旁邊，是各個小攤，攤主正忙碌著將各式各樣的貨物擺到那或用木板，或只是一張膠布搭設的攤點，這裏，將構成第三工業區夜晚的一道獨特的靚麗風景。

孫麗就走在這個被人稱為神馬動漫公司美食街的工業區道路上，她漫無目的的走着，這個時候，本來是上班的時候，但是，師傅說讓她出來走走kankan，一天到晚對着電腦，總不是個事————她知道，這只是作為總工程師的師傅的託詞，他也需要靜一靜。

公司的預付費電卡里的數字已經快接近百位數，現在，公司大部分地方的電閘都會打下來，可以不開的燈已經儘可能的不開，除了那個每天晚上還在亮着的那個掛在公司樓頂上的logo，師傅說，只要一天，公司不倒，那個燈就要一直亮着。

聞着撲鼻而入，瀰漫在這個工業區里的各種食物的香味，戴着小帽子的烤羊肉串爐子上開始冒出濃濃的青煙，她知道，接下來，那個攤點將會散發出非常濃郁，甚至有些剌鼻的孜然和辣椒的味道；賣肉夾饃的攤位上，烙餅的爐子下煤餅已經開始發出通紅的顏色，碩大的砧板上，擺着幾塊肥膩的鹵豬後腿肉，黑亮的菜刀被攤主砍在砧板上，只待顧客一上來，便能快速剁在那豬肉上

太陽下山了，空氣有點冷，也就這樣的時候，熱騰騰，香噴噴的食物更能引發人的食慾，孫麗下意識地把手塞到牛仔褲的小褲兜里，嘴裏呼著氣，看不到像北方那樣的霧，卻還是冷得有點剌肉

看着眼前的景象，孫麗有些無所適從，甚至，她不知道zi該幹什麼，年近二十的她，卻見證了面前這個場景的一段時光，在幾年前，小工廠林立的時候，這裏也曾有過這樣熱火的氣象，後來，一個個工廠被搬離，這裏開始蕭條在神馬動漫公司開始放映僚頌的時候，這裏又開始零零散散地chuxian了一些小攤子，到後來，聚集得越來越多，直到現在~~

動漫公司已經停業了好久，甚至已經不知道多久，但是，之前紅火的yiqie，卻還在繼續，附近那些還未搬走或者不需要搬走的工廠里的員工們已經開始習慣在工余時間，下班後來到這裏，隨便吃點什麼，逛逛，然後再買上點什麼；甚至還有一些人，開着車來到這裏，只為了坐在某一個攤邊吃上那麼幾串麻辣燙亦或燒烤，再炒上幾個什麼喝上幾瓶酒

也許，這裏有些獨特的吸引人的地方，比如，這裏安靜，沒有城市裏那麼多人，沒有那麼多喧嘩，也許，這裏承載着這個城市一些獨特的jiyi

孫麗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甚至不知道zi該何去何從，她抬頭，望向遠處遠處，兩個穿着工衣，脖子上掛着廠牌的女孩圍在一個攤子邊，似乎是買了一些牛雜之類的東西，付了錢，接過被攤主遞過來的紙盒，然後用一根小木棍挑起一塊，一邊吃着，一邊興奮地和同伴說着笑，孫麗突然覺得有點羨慕無憂無慮的，多幸福啊~~再回想幾個月前。zi也是和她們一樣，而今，卻~~~

公司的業務全部停滯了，幾個老闆都不見了，動漫公司也沒有人打理，午餐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人安排該做些什麼，還要做些什麼，除了每天打掃一下除了落葉就沒有什麼的大院子。就是在公司內部除除塵，再然後，就是和總工程師每天還在那裏埋着頭研究著僚頌的技術

看着公司這個樣子，孫麗打心眼裏着急，雖然師傅說不用擔心，會過去的，zi也拚命壓抑著不要去亂想，只是，看着公司在那幾個老闆的帶領下。從無到有變得輝煌，卻又輕歷這樣的蕭條，總是有點難受，這種難受。是想改變，卻又無力

真的會過去嗎？快到發工資的時候了，公司能挺得過去嗎？孫麗心裏還是抱着那份堅持——那麼大的公司呢，怎麼能說倒就倒。何況，就算是真的倒了，在工業區里找份兩三千塊錢工資的工作還是很容易的只是。都到這個時候了，公司總該有個人出來給個說法吧？要怎麼樣，該怎麼樣，總得讓大傢伙心裏有個底吧？對這個，孫麗心裏還是有些糾結著。

「賣包了，賣包了，短的十五，長的就二十五~~選好了就付錢拿走，沒有袋子裝的哦~」一個粗啞的男聲從廣場音箱裏發出來，像是在嘶聲吼了幾百遍之後才發出的聲音「~~絕對真皮，隨便用火燒，隨便用火點，燒壞了不用你賠，這些真皮的包包都是從廠裏面拿出來的，這些包包都是出口法國美國意大利的包包，買回去，送給男朋友，女朋友，說是一兩百，兩三百在商場里買的都會有人信的，這些包包都是我老鄉從廠裏面拿~~出來的，先說清楚哦，不是我偷~~的哦~~」

孫麗看了一眼，看到那個賣包的小夥子此時懶洋洋地靠着輛破麵包車看着攤前來往的人們，她笑了笑，再往前走那樣的聲音，每天都會聽到，那樣的促銷，早已經溶入了這條街的文化，成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時聽到，卻是心情輕鬆了一些，

嗞~~卟卟~~

路邊一個賣皮包的小攤突然打開廣場音箱，大分貝的嘯叫聲把孫麗給嚇了一跳，她帶着責怪瞟了一眼，然後，習已為常的她正準備繼續zi的腳步~~

一個慷慨激昂的聲音響了起來：「折江溫，州！折江溫，州最大皮革廠江南皮革廠倒閉了~~」

孫麗腳步一頓，心中似乎被什麼東西抽動了一般

「王八蛋老闆黃何吃喝嫖賭，欠下了3.5個億，帶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們沒有辦法，拿着錢包抵工資！原價都是一百多、兩百多、三百多的錢包，現在全部只賣二十塊，統統只要二十塊！黃鶴王八蛋，你不是人！我們辛辛苦苦給你幹了大半年，你不發工資，你還我血汗錢，還我血汗錢~~」

皮革廠倒閉了，他們的員工可以賣錢包，動漫公司要是倒閉了，我們賣什麼？難道圍個小地方，然後廣告詞是，原價五十塊，一百塊的電影票，現在只賣兩塊錢？孫麗突發奇想。

正在這個時候，孫麗的褲兜里震動了起來，音樂鈴聲響起，她掏出手機，是師傅李如斯打來的。

「喂，師傅，我很快就回去了。」

「這個不急，我問你，你有沒有辦護照？」電話中李如斯問道。

孫麗一愣，然後答道：「沒有哦，怎麼了？」

「老闆剛剛來電話，安排我去美國出差，可以帶一個助理，我本來想帶上你的」李如斯答道：「這次有點急，我就不和你多說了，我再kankan別人，meishi，下次還有機會的。」

電話收線，孫麗握着手機，腦子裏一片迷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