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十六 遍尋1果
【進入選擇二：拉開所有的窗帘，找出沒有被磚牆封堵的窗戶，打破它然後跳出去。（平票，按原本劇情發展繼續。）】
…………
目前最為困擾著連心的，無非是兩件事——
其一，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真實與虛幻之間是否有着界限？如果有，那界限在哪？
其二，那些自己以為是幻覺的東西，真的是幻覺嗎？還是說其實那些光怪陸離都是真實的發生在他周邊的。
但是這兩件事目前來看，實際上都沒有辦法立刻解決，或者說，都沒有辦法被他很快搞清楚。
既然如此，那這兩件事就只好先放下。
想要在困局中尋求突破，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找到改變。當然，這也是最作死的方式。可如今困在虛妄的幻境之中，坐以待斃又何嘗不是一種作死呢？
而眼下，連心能想到的最大的改變，除了自殺之外，便是離開這棟房子。
恰好傑茜不在。
想要從房子中突破出去，那無非兩種選擇，要麼走門，要麼走窗，畢竟連心並不覺得自己這肉體凡胎能夠把房子的牆給整個鑿穿。
走門和走窗都不是什麼好選擇，相比之下，走門顯然更爛——昨天他就想着通過門離開那小卧室來着，結果呢？鑰匙跑到了他的肚子裏，他被迫開膛破肚，找到鑰匙之後門又自己開了。
這種事兒沒人想要經歷第二次。
走窗也有個小問題，目前他見到的大部分窗戶都已經被磚牆封死，僅留有一點縫隙，僅憑目測恐怕絕不足以讓連心貼著縫隙滑下去。
但好歹還有一些窗戶他不曾打開過，還可以再做嘗試，再拼一拼人品。
說不定他就脫非入歐了呢？
連心覺得自己可能是在想桃子。
門邊的窗戶——封著，電視旁的窗戶封著，廚房裏的窗戶封著……一張張窗帘被他拉開，可窗帘後面的景象卻總是千篇一律。連心甚至在懷疑，會不會他費勁半天的功夫打開這棟房子的大門以後，門後面同樣也是那一塊塊磚頭壘起來的牆壁。
一樓的窗戶就這樣被他看了個遍，很可惜，沒有一條生路存在。
連心嘆了口氣，又朝着二樓走去。
在即將踏上二樓樓梯時，他發現廚房裏的那個模特已經消失不見了。
確切地說，是那個模特轉移了位置所在，這會兒，那模特跑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就在正對着電視的那個位置，其姿勢和昨夜的傑茜如出一轍。
連心沒多去管，也懶得理會那模特譏諷滿滿的表情，直接徑直順樓梯上了二樓。
說來他倒是有點好奇，如果一樓的模特從廚房跑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那二樓這個呢？會去卧室嗎？還是某個其他房間？
如果會的話，似乎倒是可以勉強推測一下這兩個模特的行動軌跡。
途徑衛生間門口時，果不其然，衛生間里空無一物，連燈都已經被關上了，那模特自然也同樣消失無蹤。
第一扇窗戶、第二扇窗戶、第三扇窗戶……途徑卧室時，連心特意進去看了一眼，模特正躺在床上睡着，卧室的窗戶外也依然是阻住了去路的磚牆，一如他離開時那般。
第四扇窗戶、第五扇窗戶……
二樓的窗戶很快也被連心翻了個遍，遺憾的是，他依舊一無所獲，這裏並沒有哪怕一扇窗的外面有足以讓他逃出去的廣闊天地。
所以……窗戶也是死路嗎？
連心一屁股坐到書房的門檻上，
輕輕揉着自己的頭髮，陷入了沉思。
他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
他隱約記得自己以前曾經看過一個笑話，那笑話講的是一個律師質問證人「你真的有健忘症嗎」，而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律師居然說「那你能舉兩個被你忘掉的事情作為例證嗎」。
聽起來有些滑稽，但卻可以充分表明一個道理——人可能很容易想起自己忘了事情，但卻又很難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麼事情。
連心扭過頭去看向書房，他剛剛信手翻了翻裏面的書，所有的書本紙張都是空白的，空白的彷彿他對自己的記憶一樣。
嗯？
連心似乎突然找到了什麼關鍵點，在他的腦子裏一閃即逝。
他沒能即時抓住這忽閃的靈光，但他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兒，也就是他先前疏漏了的那件事兒。
在查看一樓的窗戶時，他落下了一扇窗戶沒看。
小卧室的那扇窗。
這很奇怪，確切地說，這樣的疏漏很奇怪，按理來說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那間昨天折磨了他許久的小卧室。
連心站起身來，沿着樓梯下了樓。
他有預感，如果他真的能夠從門或是窗戶離開這棟房子的話，恐怕唯一的出口正是小卧室的窗戶。
至於為什麼……
連心敢肯定，-這一定跟他剛剛腦海中閃過的靈感有關。
一定。
…………
像他昨天離開小卧室的時候一樣，小卧室的那扇門還虛掩著，留有一個縫隙。連心走到近前，輕輕一推，便將小卧室的門給打開了。
傑茜並不在這裏，那張床上還殘留有一定量的血污，看起來有點小恐怖。床頭櫃周邊的地上散落着碎裂的藥瓶渣，很不起眼，卻足以證明連心昨日做下的那驚人舉動。
最後，連心將目光投向了衣櫃。
就在目光與衣櫃門板縫隙接觸的那一瞬間，連心忽然覺得心中泛起了一陣巨大的驚恐，渾身汗毛統統跟着豎了起來，好像那衣櫃里藏着什麼了不得的龐然怪物，正死死盯着他，欲要將他整個吞噬。
只此片刻，連心的臉色便已經變得煞白一片！
他咽下一口唾沫，強迫着自己轉過頭顱，看向另外一側的窗戶所在。
只有生的希望才能讓他勉強自己不再與那衣櫃對視。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不斷發出強有力的跳動聲，在連心自己的耳朵中已是清晰可聞，他甚至能夠微微感受到自己心口處血肉和骨骼在心臟起搏之下產生的顫動。
一步，兩步，三步……
連心終於克制着自己走到了窗戶前，然後用力一把扯開了窗帘。
明媚的光照射在他臉上，透過有些臟污的玻璃看出去，外面赫然是一片豁然開朗的景象……
——
今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