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寢食難安
這時，燕子已經將所有庚金虎的血肉靈材收進了一個框裏，忽然問道：「吳教習，若是去了天門之上，要弄到庚金虎的屍體，難嗎？」
吳姼嵐心頭微動：「這倒也不是很難，東域之中，偶爾也有落單的庚金虎活動。不過若想要弄到大量的庚金虎屍體，還得斷天山脈，那就比較麻煩了。」
孔山眉頭微皺，他確實想要大量弄到庚金虎屍體。
每一張卡牌所給出的三種能力，是這類異獸擁有的所有能力中隨機幾種。
他想要弄清楚庚金虎為何能孕育出庚金之氣，就必須摸清庚金虎所有的能力，這不是一兩頭庚金虎屍體所能搞定的。
吳姼嵐看出孔山的擔憂，笑着道：「孔山，其實這事兒也不難，如果你到了我們玄元宗，完全可以發佈宗門任務，讓宗內高手去為你搜尋各種屍體。而且，以你在解屍方面的天賦，可以加入我們丹堂的靈材作坊，弟子們在外獵殺的異獸，基本上都會拿到這裏來進行解剖。」
孔山心頭一動，微微頷首，旋即又有些擔憂地問道：「多謝吳教習提醒，不過我想要入天門，必須以孔川的隨行人員身份進入，這樣也能進靈材作坊？」
吳姼嵐篤定地說道：「別人或許不行，但你肯定是可以的。我還從未見過有人第一次拿到一種異獸屍體，就能成功取出血肉靈材的，你是第一個，你絕對有成為解靈師的潛質。」
孔山沒再多說什麼，一家人陪着吳姼嵐開始享用午餐。
對於這個世界的食物，孔山一直是非常詬病的，基本上都是肉食，而且基本上不用調味料，大夥兒還吃得津津有味。
好在他不挑食，食譜很寬泛，也沒打算去改變這個世界的飲食習慣，忍忍便過去了。
席間，吳姼嵐提了一些關於畢業會武的事情。
特別說了其他幾個學院需要重點關注的學員。
能從吳姼嵐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是低於強身境六重的，甚至裏面還有幾位疑似領悟了某種意蘊的天才。
用她最後總結的一句話來說，這次的畢業會武是她所知最殘酷的一屆，比以往任何一屆的天才都要多。
這話一出，孔川翹起的小尾巴頓時萎了許多。
……
夜裏，院子裏一堆篝火。
明天就是畢業會武，孔川破例沒有修鍊，做着最後的心態調整。
爺爺和燕子在房間里修鍊，就勤奮程度來說，他們二人確實讓孔山汗顏。
比如現在，他就陪着孔川在篝火旁瞎聊。
「哥，你說吳教習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孔川略帶憧憬地問道。
孔山斜了他一眼，道：「老弟，你知道人生三大錯覺嗎？」
「什麼東西？」
「第一，以為自己絕對不是普通人。」
「呃……我都排在學院第二名了，當然不是普通人，這怎麼能說是錯覺呢？」
孔山沒理他，繼續道：「第二，以為時間還很多，父母尚未老。」
「父母……」孔川臉上略有些苦澀，下一秒，他咧嘴一笑，道，「爺爺現在是真年輕嘛。」
孔山突然不想說下去了。
孔川見老哥半天沒說話，忙問道：「第三呢？第三是什麼？」
孔山起身，悠悠道：「你以後會明白的。」
說罷，孔山回屋修鍊。
他發現自己陪着孔川根本沒那必要，所有人都會有考前綜合征，這小子絕對不會有。
無他，唯心大耳！
孔川茫然地坐在原地。
少頃，他弄出一根棍子，迅速將火搗滅，也回自己房間修鍊去了。
雖然沒了焚月香，但孔川覺得在家裏修鍊並不比學院裏慢，因為他老哥不知從哪兒搗鼓來了一個蒲團，坐在上面修鍊更有效率。
人啊，眼睛一閉，一睜，第二天就來了。
老爺子起了個大早，給孔川弄了一餐豐盛的早餐，看得孔山只想磨牙。
吃這麼多，真不會拉肚子嗎？
飯後，孔山便陪着孔川徑直朝內城走去，燕子落後半步，緊隨着孔山。
畢業會武持續三天。
這三天內，只要是由四大學院學員帶進去的人，進出內城都是不收費的。
進城門的時候，孔川亮了亮自己的牌子，在守門的城衛軍恭敬的目光注視下入了城。
他那學員身份牌不同於普通學員的牌子，四大學院每個學院的前十名，都將作為種子選手參加比賽，身份牌也是特製的。
類似於這樣的種子學員，是鐵定能加入天門上宗的，甚至有很大幾率成為宗門內門弟子，這樣的身份，便是城主也不敢輕慢，更遑論他們這種小兵了。
孔山不是第一次進內城，但如此正大光明地卻是第一次。
孔川則是真正第一次進內城。
無他，外城的人誰沒事兒往內城擠呀？兜里靈幣燒得慌嗎？
孔老爺子是典型的實用主義者，比如孔山，拿錢去聽小曲兒可以，但拿錢進內城卻是不行。
跟在孔川身邊的孔山稍稍退後了幾步，丟不起那人。
自己那老弟活靈活現地詮釋了什麼叫劉姥姥進大觀園。
「哥，你快看那房子！修得太漂亮了。以後我們也住那樣的大房子。」
「呀，還有那棟樓，怎麼花里胡哨的？咦，窗戶開了，那姐姐好美！」
孔山實在忍不住了，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齜牙道：「閉上你的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孔川單手捂腚，臉上痛得直抽搐。
他第一反應是老哥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呢？
而下一秒他腦子懵了。
為什麼老哥能一腳踹中自己？而自己卻沒能躲開？
自己可是修士呢，而且還是強身境六重的修士，沒道理啊！
可轉念一想，踢自己的是自己的哥哥，他完全沒防備，沒躲開是正常的。
想通之後，孔川又追了上去。
「哥，聽說這地方叫勾欄，對吧？」
「我有一個同學，很喜歡到勾欄里聽曲兒。之前我不是很明白，剛才看到那位姐姐，我倒是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孔山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隨後便不再搭理他。
這小子，口無遮攔外加話癆，在這種公眾場合，與他交流心累。
沒過多久，擂台區豁然在望。
整個廣場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圍滿了人。
若僅僅是參加會武的學員及隨行人員，肯定沒這麼多，這裏面還包括了四大學院的普通學員。
這是多年來形成的一個不成文的規則。
這些學員雖不參賽，但宣武城的未來卻是他們的，通過這種形式，能很好地傳承尚武之風。
「還不快去報道！」孔山瞪了他一眼。
「哥，你不是專程來陪我的嗎？」
「你已經長大了，這些事情要學會自己處理。」孔山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四處去轉轉。」
說完，也不等孔川回應，孔山便帶着燕子鑽進了人群中。
孔川左右望了一眼，無奈地摸了摸鼻翼，自顧自地去尋找艮山學院的報道地點。
孔山與燕子漫無目的地在廣場上閑逛，各種言語不斷地匯聚到耳中。
轉了一圈后，孔山略有失落。
現場談論最多的話題，便是圍繞着誰能進入前十、誰能奪冠之類進行。
但這些傢伙都只是口上談，沒點實際行動，比如開個盤口什麼的。
原本孔山還想着藉機發筆財呢，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不過吳姼嵐之前說過，宣武境的靈幣也就能在宣武境使用，去了東域，它就沒了價值。
這樣想過之後，孔山心頭的失落便減輕了許多。
忽然，孔山眼神微動，心靈交感之術讓他感受到一股情緒。
憤怒、厭惡，甚至殺意。
這心靈交感之術很神奇，如果這個情緒不是針對自己的，哪怕這情緒再強烈，他也感受不到。
但如果是針對自己的，孔山便能或多或少感受到一些。
孔山一如常態地四下閑逛，目光不經意地掃了周圍一圈，一道人影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個中年人，看起來應該四十來歲。
可現在孔山已不再是一個多月前那個修仙小萌新，雖無法準確地感知到對方的修為境界，但卻可以肯定對方比自己強。
這是個高手！
那麼問題來了，自己如此低調老實的一個人，怎麼會招惹這等高手呢？
他有些搞不清楚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人生際遇確實是很奇怪的東西，以前自己系統還未激活，日子過得都快淡出個鳥來。
可自系統激活后，各種矛盾趕着趟兒就出來了，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指引著一般。
忽然，孔山苦笑一聲。
這還是被迫害妄想症在作祟，一切都只是巧合。
如果自己沒有系統，一個多月前就被鐵甲獸一爪子給拍死了，也就沒了後面的事。
驅除掉腦子裏怪異的想法，孔山將注意力重新放在這中年人身上。
被這樣一個高手惦記上，寢食難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