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緋煙

第五十七章 緋煙

藥效來的很快,服下不到一刻鐘人便開始昏昏欲睡。緋煙在床上滾了滾眼睛就合上了,她從邢台上下來之後,自打嫁入王府中,她就沒有一天是清醒的。

外界有着十三王妃體弱,王爺寵之,不願讓她太過勞累,於是免了各種進宮請安的禮儀,只管在府中休養。嫁入王府三年一無所出二不需管家就得王爺獨寵,羨煞了許多旁人的眼。

「胭脂姐姐,那位姐姐明明好好兒的,為什麼要喝那湯藥啊?」小鈴鐺走進緋煙床邊,望着那熟睡的美人兒。心中很是疑惑,明明那美人兒剛剛那麼清醒的。

「你還小不懂,這位姐姐啊不能清醒的活着」胭脂坐在一旁的桌邊手裏把玩著桌上的茶杯。有的人活的越是清醒越痛苦,也讓很多人活的不自在。

「胭脂姐姐,我們救救她吧,她好可憐」小鈴鐺有些心疼,明明自己是十三王妃,皇族之人為何睡覺都如此擔驚受怕,雙手緊緊的環抱着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裏,她很怕嘛?在害怕什麼?

「胭脂鋪的規矩你忘了……」胭脂攤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畢竟胭脂鋪的規矩擺在那裏,如果胭脂鋪自己壞了規矩那可就麻煩了。

「可是這個姐姐好可憐啊……」小鈴鐺心裏早已難受的不行,胭脂鋪的規矩便是無緣就不會插手凡塵事。胭脂鋪若刻意為之,那麼眼前的人就會遭到天命的懲罰,給眼前的人多造了業債。

「縱使心中再難受也要明白這世間不是所有的事胭脂鋪都能隨意插手,如果你不想為他們造下不必要的業債」胭脂向小鈴鐺解釋其中的複雜,希望小鈴鐺明白有些事情即使是神也無法隨意干擾。

「天命……就不可違嘛?」小鈴鐺幼小的心靈里第一次意識到天命的不可違。就像看似瀟灑自在的胭脂姐姐雖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也未必是自由自在的。畢竟上有天命,況且據她所知胭脂鋪的歷代掌柜都是斷情絕愛的,只有如此才能做到公平公正,永遠以旁觀者的角度審時度勢。

「天命……哼……也許吧」胭脂望着遠處冷哼一聲,手裏的茶杯落地,碎片摔的到處都是。此刻外面守護的侍女府兵應聲而來,推開門卻發現屋裏並無異樣。

「發生何事了」管家急匆匆的趕來,只看到地上碎了的茶杯,其他並無異樣。王妃依舊在昏睡中,沒有醒來的跡象,屋裏也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迹。

「可有人進過寢殿」管家看向跪了一地的侍從。心裏很是擔憂。

「沒有」侍從們皆是搖頭表示未有人進過寢殿,大家都是在聽到屋裏傳出茶杯打碎的聲音才進的屋,況且王爺來過後親自檢查了屋子才出去的,怎麼可能還有旁人。

「加派人手過來守夜,王妃不能有任何事情,你們幾個進屋內守着」管家安排好人手后,自己也搭了桌子椅子守在寢殿門口。

「胭脂姐姐」小鈴鐺也被嚇到了,她完全沒有想到胭脂姐姐會如此。

「手滑了」胭脂淡定道,隨後便一揮衣袖帶着小鈴鐺回到胭脂鋪。

「掌柜的……那公子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了,您看……」月影見掌柜的回來了,趕緊上前詢問。那公子自打醒來就一直在追問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掌柜的,她都有些煩了。

「好……我去看看」胭脂閑庭信步的走去,剛至前廳就見一白衣公子在屋內來回踱步,似乎很着急。

眼看大婚在即,可是胭脂鋪的嫁衣遲遲拿不到,他急了。母親當日求得嫁衣之後就不再過問他的婚事,只說時間敲定之後便去胭脂鋪取嫁衣即可,可他走了三天三夜終於尋到了胭脂鋪,可是胭脂鋪的掌柜卻遲遲不肯與他見面,他該如何是好。

「趙公子久等了……」胭脂莞爾一笑,走上主位優雅的坐下,細心的整理自己的裙擺,端莊而不失禮貌。

趙晴川,中州國五大家族之一的趙氏。從出生就註定了他的不平凡,生在富貴人家,長在皇城之中,得父母叔伯寵愛,要星摘星要月得月。羨煞了許多人的眼,本該是富貴窩裏紈絝子,紙醉金迷夜夜笙歌不斷。他倒好便便往寒門子弟里扎堆,勤學習,苦練功,隱姓埋名進軍營,上戰場立赫赫戰功。

歸來之時已是年少有為的少將軍,全了趙氏一族文武雙全的願望。年少有為的少年將軍也有自己的心事,獨愛花農之女黎笙。甚至為了與趙氏一族掙個高下帶着心愛的女人私奔,在中州國私奔乃是大罪,後來私奔路途上黎笙因身體孱弱,不久便卧病不起。再後來他二人蹤跡被舉發,遭到了趙氏一族和官府的追捕,追捕過程中二人失散。多年之後再見之時黎笙已是中州國國主最心愛的女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後娘娘。他們二人之間隔着的已經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她是君他是她的臣。

他遠離朝堂之事,尋了一片僻靜之地,整日醉生夢死,鬱鬱寡歡。想用他曾經最唾棄的方式過完下半生,奈何天不遂人願,他再如何掙扎終究逃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以死相逼,最後他不得不妥協娶中州國皇商之女沐月。母親甚至尋了胭脂鋪的嫁衣來,不知道母親是如何得來的,他至今都不明白,他只知道母親自打從胭脂鋪回來之後就閉門不出,整日吃齋念佛不問世事。

「自古情深多孽債,世間相思最傷人」胭脂嘆氣,回想起綉架上亂了的絲線,似乎因果關係清晰了不少。

「掌柜的……趙某不才,得了胭脂鋪的緣分,今日特奉母命前來取嫁衣」趙晴川行禮感謝胭脂鋪的饋贈。其實他自己也很疑惑,傳說中的胭脂鋪世人無緣便尋不到,可他只是轉角就在老街旁邊遇到了,可真是奇怪。

「你母親近日可好」胭脂飲茶,揮手讓他收了禮。她散漫慣了,不喜別人如此,她覺著不自在。

「家母自打從胭脂鋪回去之後便開始閉門不出,吃齋念佛不問世事了,前幾日臨行前也未等到家母出門相送,只知道家母身體康健,趙晴川在這裏謝過掌柜的關心了」趙晴川也很想知道一向喜歡熱鬧的母親怎麼突然就靜下來了,在佛堂吃齋念佛就連父親前去探望都不被允許。

「挺好的……」胭脂似乎早已知曉一般,絲毫不覺驚訝。在她看來趙夫人這般做法也是兌現了當時的承諾,可是啊這世間的業債又豈是她念幾年佛經吃幾年齋飯能化解的了的呢?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道理她難道不懂嗎?

造下的業債始終都要償還的,吃齋念佛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心裏好受點,減輕一點負罪感罷了。若是眼前的趙晴川知道了自己母親當年的所作所為怕是要瘋癲吧,世人總是喜歡如此,真是愚蠢的做法。

「掌柜的……趙某何時才能取得嫁衣?」趙晴川的語氣很溫和,婚期將近,不能再耽誤了。

「嫁衣已經綉好了,不日便可交由趙公子,可是在這之前我有一事想讓趙公子幫忙,不知道趙公子可願意幫我將後院的幾畝地翻一翻,我想種點花草」胭脂道,想拿嫁衣可以,先種地。

「這個忙自然能幫,明日我便去翻地」趙晴川一口應了下來,所以說胭脂鋪的嫁衣不要金銀細軟,不要房屋地契看來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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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香淡染胭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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