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妖獸

第1章 妖獸

1

不知不覺已經入秋,剛下過雨的空氣有些冷冽,一枚枯葉隨着清風落下,在梅時雨的身邊飄向地面。

梅時雨抬頭看天,眼神好似雪山中的一潭湖水。

2

下一節課是最後一節課,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課間的教室有一些喧鬧,坐在窗邊的陳秋歌不經意看向窗外,發現小路上走着一個看上去有些孤獨的男孩。

那個男孩會引起她的注意,是因為男孩沒有穿校服。根據學校的要求,學生每天都要穿校服來上學,在學校里,一個不穿校服的人,會吸引到不少目光。

他究竟是誰呢?

陳秋歌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

「秋歌,班頭兒要你放學之後整理一下昨天的考卷,把成績錄下來。」

教室門口,徐匯穎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看過去,后正小小的個子,懷裏正抱着非常高的一摞練習冊,有一種奇怪的反差。

真虧她能抱得動啊。

「好的,辛苦你了。」她微微對徐匯穎一笑。

後者點了點頭,抱着練習冊前往老師辦公室。

放學之後嗎?原本是要和依然她們去卡拉OK的。陳秋歌在心中嘆了口氣,開始準備下一節課的課本。

「又要留下來了嗎?」任依然從一旁湊了過來。

「嗯。」陳秋歌點了點頭。

「唉,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誒,我們明明打算去卡拉OK給你好好慶祝一下的。咱班頭兒也真是的,看你乖就瘋狂壓榨你,要不然,我說,乾脆把這數學課代表辭了算了。」任依然嘴角露出隱忍的壞笑,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陳秋歌。每次提起班頭兒,她都會青筋突爆,恨不得把班頭兒扒皮抽筋。

「這怎麼行,我要是辭職了,班頭兒一個電話給我媽打過去詢問情況,我得被我媽罵死。」陳秋歌雙臂交叉,做了一個不行的手勢。

「那要不找個人幫忙弄一下,今天我們先去玩?」

「這不太好吧,誰會接這種苦差事啊?」陳秋歌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乖乖弄完再說吧。其實今天慶祝明天慶祝都一樣,我不介意的。」

明天剛好是周五。

如果明天去的話,既不用回家之後趕作業,也不用擔心回家太晚被爸媽煩,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她們只有在周末才可以稍微放鬆一下。

原本今天跑去唱K就沒有跟家裏面說,要是被發現了,實名慘。

「那這麼說定了?」任依然看着陳秋歌。

「嗯,說定了。」

「那其他人那邊我來聯繫吧。」任依然瀟灑地做了個OK的手勢。

話音未落,上課鈴聲應景的響了起來,任依然三步作兩步地跑回座位上坐好,沖陳秋歌拋了個媚眼,陳秋歌接受了閨蜜的這個小玩笑,對任依然微微一笑。

歷史老師慢悠悠地踩着鈴聲走了進來,緊接着用不怒自威的眼神審視着班裏安靜下來的同學們,陳秋歌總是覺得他像個縣太爺。

上課沒多久,身後忽然有人戳了戳她肩膀,陳秋歌心領神會,沒有回頭,伸出手從課桌底下接過了一張小紙條。

她偷偷把紙條展開,看到上面用很端正的筆記寫着:剛剛初雪她們說在學校里看到了一個很帥的男生,沒穿校服。她們說沒見過那個男生,很有可能是個轉學生。

這是任依然的字跡,陳秋歌淡淡笑了笑,看了一眼講台上的歷史老師,確定對方還在埋頭寫板書之後,

飛快在紙條上寫道:我剛剛也看到了,就在教學樓旁邊的小路上,沒看清臉。

就算是大考在即的她們,在談到帥氣的男生的時候也會很激動。

紙條傳過去之後,過了大約五分鐘,陳秋歌收到了來信:真好,我都沒看到!不知道他高几,會轉到哪個班裏去。

陳秋歌看完之後,一抬眼,剛好和歷史老師冷酷的眼睛對上視線,嚇得她渾身一顫,趕緊把紙條緊握在手裏。

她不敢再抬頭,一邊看着課本一邊數着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數到二十的時候,她才確定自己沒事了。

以後絕對不上課傳紙條了!

她在心裏暗自發誓。一個已經發過幾千次的誓言。

她已經想好下一次的誓詞了。

3

放學之後,和任依然她們打過招呼,陳秋歌先一步離開了教室。

一塵不染的走廊里滿是學生,似乎是因為放學的緣故,充斥着一股歡快的氣息。有的人(也包括她)正在為了老師奔波,有的人急着離開學校,有的人則是三三兩兩地聚在走廊窗邊聊著天。走廊里的窗子或關或開,略微冷的徐風吹進來,讓人十分舒適。

「秋歌,今晚不去卡拉OK了嗎?」

正在跟朋友聊天的紫發少女看到陳秋歌,向她問道。

少女名叫叫望江,是三班的班長,也是陳秋歌的朋友之一。

據說因為某種不能講的特殊原因,學校特例允許她將頭髮染成紫色。

太耍賴了。

「沒想到要幫老師整理成績,真是遺憾,聚會改到明天放學后了,沒有關係嗎?」陳秋歌抱歉地說道。

「沒有哦。秋歌你也不用太自責了,同樣作為班乾的我,也總是會被班主任塞給各種各樣的工作呢,所以總是拒絕朋友們的邀約。」望江溫柔地安慰著陳秋歌,看着她的笑容,陳秋歌不禁增加了幾份力量。

「那我先走了哦。」

「嗯,明天見。」

穿過人群,陳秋歌來到了走廊東側的盡頭,最邊上一間房,就是老師的辦公室。

看着門上教職員辦公室幾個字,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敲了敲門,沒有等回應,就直接把門推開了,裏面就只有班頭兒在。

各種東西亂成一團,無論是桌子上還是地上,無數的本子和練習冊堆成山,這樣的混亂程度,用某戰場來形容都不為過。可令人吃驚的是,如此混亂的房間竟然一塵不染,你甚至不會在廢紙簍以外的地方看到一絲一毫的垃圾,真是無法理解這些老師究竟是怎麼打掃衛生的。房頂上一個吊扇半死不活地旋轉着,估計歲數比陳秋歌都大,此時的它大概只是為了促進空氣流通而存在。靠近門的牆邊,擺了一排暖壺,陳秋歌特別注意不要踢翻它們,她高一第一次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犯了這個錯誤。

那是一個她回憶都不想回憶的畫面。

「我要去開會了,試卷都在桌子上,成績還沒有核算,你先把分算一下,然後錄進成績單就好了。」班頭兒話還沒說完,就抱着一摞資料,風一樣從陳秋歌身邊掠過,急急忙忙跑掉了。

出門的時候還被絆了一腳。

陳秋歌一個心緊,趕緊看向那一排暖壺,好在班頭兒只是被門檻絆倒了,並沒有碰到那一排尊貴的老物件。

看着班頭兒消失不見的背影,陳秋歌說不出話來。她們班頭兒是個剛從師範大學畢業沒幾年的女教師,又漂亮又親切,在學生中人氣非常高。可是這個班主任一看就知道沒什麼經驗,性格又是大大咧咧的,看着十分不著調,這總是讓陳秋歌產生一個疑問,學校招這種人來當他們班主任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知道為什麼,任依然非常不喜歡這個班主任。

她曾經問過任依然原因,對方並沒有給出答案,而是笑着移開了話題。

而且,核算成績……

她看向桌子上那一摞厚厚的,整整五科的試卷。

這應該算是又增加了一項工作了吧。來不及嘆氣,陳秋歌來到班頭兒的辦公桌前,坐到了班頭兒的那張舒服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摞試卷和試卷旁邊十分安心的準備好的成績單發獃。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她檢查完已經整理好的各科成績,將試卷和成績單規整地放在了班頭兒的辦公桌上。此時窗外的世界已經融化在夕陽里了。

她給班頭兒留了一張紙條,然後離開了辦公室。她得先回班裏拿書包,然後再回家。

來到走廊,陳秋歌被一種異樣的氛圍所包裹,她愣了一下,緊接着就意識到了這氛圍的緣由。

學校里安靜得恐怖,就好像所有的人忽然消失了一樣。

走廊里空無一人,隔壁的教室也聽不到有人講話的聲音,陳秋歌忘記往常幫忙處理工作之後是什麼情況,也許每次都是這個樣子,只有今天她才注意到學校里就只剩下她這一點。

可為什麼只有今天才注意到呢?

她走到窗邊,看向窗外,無論是其他樓層還是天井裏面,都看不到一個人。某處傳來烏鴉的叫聲,把她嚇了一跳。

現在已經這麼晚了嗎?陳秋歌沒有手錶,剛剛出門的時候也忘記看辦公室里的時鐘,所以她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她加快步伐回到教室,背起書包就朝着學校外面狂奔。

她們學校可是會閉校的,晚出學校的懲罰和遲到沒什麼區別。

她的家教非常嚴格,倘若給媽媽知道她晚出學校,指不定會給她什麼樣的懲罰。身為一個高三生還被家裏管得這麼嚴格,她顧不上丟臉,只想面對現實。

先跑出學校再說,被門衛攔下就玩完了!

陳秋歌一路飛奔下樓梯,來到了小天井,穿過天井就能到教學樓前的小廣場,也就是校門的所在地。

她眯着眼睛仔細看了一下,大門確實沒有被鎖起來。

現在不知道是幾點,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快一點比較好。

全力衝刺的話,應該用不了一分鐘。

她對自己的腳力還算是有自信的,陳秋歌一米七八的個子,擁有一雙絕佳的長腿,無論是短跑還是長跑她的成績都是名列前茅,就算是背著書包,這麼短的一段路程對她來說也是小意思。

可是,陳秋歌卻在走廊門口停住了腳步。

那是什麼東西?

她愣愣地看着站在天井中央的一個非常詭異的類人物體,全身彷彿被某種東西禁錮住了,一動不能動,陳秋歌知道,禁錮住她的東西名為恐懼。

她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恐懼控制住了身體。

天井中央的那個東西背對着她,穿着一身十分休閑的衣服,陳秋歌一眼就看出那東西腳上的那雙鞋子,是她之前非常想要但因為某些原因沒能購買的那雙。

絕對不是因為沒錢啦。

她在腦袋裏給自己開着沒營養的小玩笑。

不對,現在是想那些東西的時候嗎!她在心裏對自己大喊。

陳秋歌嘴角帶着凝固住的強行微笑,她的視線彷彿被定格了,完全無法從那個東西上移開。

為什麼說那個東西是個類人物體呢,因為那個東西長著三個腦袋。其中兩個腦袋被脖子連接,另一個直接長在了左邊肩膀上,雖然只能看到後腦勺,但陳秋歌確定,每一個都不一樣。

三個人類的頭顱。

似乎是意識到了陳秋歌的存在,其中一個腦袋像是銹掉的發條玩具一樣咔嚓咔嚓地朝她轉了過來。

似乎連脖子裏的骨頭都擰斷了。

那張臉的眼神驚悚得嚇人,最主要的是,它擁有一個裂到耳邊的笑容。它看着她,就好像是小寶寶看到了一個新的玩具。

陳秋歌的瞳孔放大了。

快跑!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她在心裏瘋狂大喊,可是身體卻無法做出相應的響應,陳秋歌甚至不能移開眼神,只能跟那個東西噁心的雙眼對視着。她的眼裏噙滿了淚水,身體也開始發出顫抖。

求生本能告訴她,

她就要死了。

但是自己什麼也做不了,正是如此,她才陷入了巨大的絕望之中。

不能思考,不能反抗,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這算什麼?我只不過是比其他人晚走了一個小時啊,為什麼我會遇上這麼一個東西?話說回來,為什麼世界上會存在這種東西啊?

要死了嗎?絕對是要死了吧?這回是真的要死了吧?可是我還沒準備好去死啊?死這種事情,我根本連思考都沒有思考過啊!

在深淵般的絕望中,陳秋歌的意識正逐漸抽離。

忽然。

像是什麼東西被解除了一樣,世界被解構重組,所有秩序都被打亂,然後再次建立。陳秋歌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之前那種被禁錮的感覺也消失不見,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沒有任何異常。

既然這樣。

她猛的轉過身,剛要邁開步子————

就看到她身後站着的他。

4

「已經沒事了。」之前在學校小路上見到的那個沒穿校服的男孩對她說道。

沒事了?什麼意思?

陳秋歌愣在原地。

由於對方散發出的一種非常奇異的氣場,讓她忘記了逃跑這件事。

當獵物感受不到恐懼的時候,獵手就失去了意義。

那個男孩讓陳秋歌忘記了恐懼。

所以陳秋歌已經不存在逃跑的理由。

「交給我就好了。」男孩的目光略過她看向她身後的那個東西,目光所蘊含的不能說是冷靜,只能用平靜來形容,硬要比喻的話,彷彿雪山中的一潭湖水一樣。

陳秋歌覺得這個比喻恰到好處,這讓她想起了很多年前遇見過的一個人。

那個人也擁有這樣的眼神。

某個片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為什麼靈脈會以這種方式構成?有些奇怪。」

男孩自言自語着,經過陳秋歌,朝那個東西走了過去。

「等……」陳秋歌回頭看着男孩的背影,張口卻說不出來話。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不提醒他那個東西很危險?話說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那個東西很危險吧?話說那個東西真的能存在於現實世界嗎?

還是說,我下意識覺得這個男孩比那個鬼東西要強大?

我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修……仙……者……」

那個東西朝他們轉過來的頭顱,那張裂到耳邊的嘴緩緩說出這幾個字。一直到現在,那個東西都保持着這種噁心的笑容,就像是某種雕塑或是木偶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修仙者?聽到那個東西的話,陳秋歌愣住了,再次看向眼前這個男孩,他是一位修仙者?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類人型妖獸,境界為融境,出現原因未知,靈脈構成十分奇怪,原因未知。」

男孩說着陳秋歌聽不懂的話,在距離那個東西大約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修仙者協會梅時雨,在此將你斬除。」

空氣靜了下來。

庭院中的一棵樹上,一枚葉子隨風無聲地飄落。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觸動逆鱗的詞,那個東西忽然面目猙獰,全身燃燒起詭異的紫色的氣息,一瞬間,以那個東西為中心,充滿妖邪之氣的紫色火焰在地面上向四周蔓延開來,一下子就掠到了那個自稱梅時雨的修仙者男孩面前,陳秋歌想提醒他小心,可根本就來不及出口。

梅時雨的前方,出現了一面由極純靈性組成的靈力之牆,將五米高的紫色焰浪全部擋在了牆外,只見他口中默念無名法訣,那兇猛至極的焰浪渾然消失不見。妖獸上方的天空中,一個金色的法陣隱隱現出,數把帶有鐵鎖的金色長劍從法陣中刺向妖獸,釘入地面,妖獸一時間被禁錮,動彈不得。

梅時雨再念第二法訣,一把巨大的金色仙劍在他的上方凝聚而成,劍尖直指被禁錮的妖獸,帶着洶湧磅礴的靈力,一穿而過。一時間金光大盛,完全看不清發生了什麼。

等視野恢復正常,妖獸已然不見蹤影。

而梅時雨正站在她面前。

那平靜的目光與之前一模一樣,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到梅時雨毫髮無傷,陳秋歌有一種想哭出來的衝動,因為沒有辦法思考,所以原因不詳。

「你叫什麼名字?」

「陳秋歌。」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正常的對話。

只有風見證了發生的一切。

「很好,秋歌,聽我說,關於你剛剛見到的一切,你有兩個選擇。」梅時雨伸出兩隻手指,「第一,我消除你的記憶,你會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這對你之前,以及之後的記憶不會產生任何影響。第二,我們簽訂一個契約,以此來保證你不會講這件事說出去。」

「我選第二個!」陳秋歌脫口而出。

她的臉頰紅紅的,也許是因為某人直接叫了她名字的緣故。

就算是保存着那個恐怖東西的記憶,她也不想忘記眼前這個男孩。

因為誰知道失去記憶以後還會不會見面?

她覺得自己和這個男孩之後肯定還會發生一些故事,如果劇情不是這樣發展,那簡直是有違常理,小說的作者真該去死了。

她堅信不疑。

梅時雨看着她,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許久之後,他閉上雙眼,默念出一個法訣,一縷金色的光在兩人之間凝聚而成,像是絲線一樣慢慢飄向陳秋歌,陳秋歌下意識伸手去觸碰,那縷金色的絲線便順着她的動作纏繞上她的左手小臂,最終彙集到她的手背上,變成了一個非常複雜的金色咒印,那個咒印在陳秋歌的手背上隱現了一會,消失了蹤跡。

這是什麼?契約?陳秋歌覺得自己的手背上有些發燙,就像是被火苗灼燒一樣,忍受着疼痛,她凝視着咒印消失不見的地方。

那裏的皮膚沒有任何異樣。

就好像那個咒印從未進入過她的體內一樣。

「三昧真火咒。」梅時雨對她說道,「說出去的後果很嚴重,由背叛所引發的真火會直接燒盡你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你要牢記在心。」

陳秋歌有點無語。

至於嗎,不說就不說,為什麼要燒盡我的靈魂,讓我永世不得超生?神經病吧?

她微微皺眉,耍小脾氣似地盯着梅時雨,可後者完全沒有理解她的意思,跟個木頭一樣。

不對,不能說是木頭。陳秋歌覺得,形容梅時雨的話,湖水會更加合適,更加靜謐。更加柔和。

有些人的氣質,你不需要和他相處就能感受得到。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

梅時雨就是這樣的人。

「下面我會給你講一下目前的情況。」

因為預感到將會聽到不得了的東西,陳秋歌看着梅時雨,咽了口口水。

「你剛剛遇見的,是一隻妖獸。」

5

「妖獸?」

雖然陳秋歌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她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感到震驚還是感到好笑。

不過經歷了剛剛的事情,她要是還感到好笑的話,她才是小丑。經歷了剛剛那種事情,誰笑她誰就是小丑。

「沒錯。一隻不屬於這裏的妖獸,因為某種原因來到了這裏。可以肯定的是,那隻妖獸過來帶着某種明確的目的,可能是為了尋找某樣東西,也可能是為了尋找某個人。」

「某樣東西?」陳秋歌開始回憶自己以前一時興起看過的仙俠小說,雖然看了兩三章就再也沒看過,「法寶?」

「對,比如說某樣法寶,比如說你。」

陳秋歌好好盯着梅時雨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等她確定對方沒有開玩笑之後,她問道:「我?我是法寶?」

「你不是法寶,我剛剛也說過了,那隻妖獸來這裏,也有可能是找某個人,那個人可能就是你。至於原因,我現在還沒有搞清楚。」

「開什麼國際玩笑,那妖獸來的是這學校,這學校這麼大,你怎麼知道就是找我的?」

「很簡單,因為只有你進入了這裏。」

「哪裏?」陳秋歌一愣。

「幻境。」

梅時雨打了一個響指,就像是電視劇里的催眠師結束催眠一樣,整個世界忽然消失,剎那之後,她趴在桌子上猛地醒了過來。陳秋歌余驚未止地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仍然在老師的辦公室里。

剛剛只是一個夢?

不對。

她看向自己左手的手背,那裏火辣辣得刺痛,絕對不是錯覺。

這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她還沒來得及說請進,梅時雨就推門走了進來。

「我說的沒錯吧?」

「嗯……」陳秋歌皺着眉,這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我還能說什麼?大哥你說啥就是啥,我全都信。

「這麼說,我剛剛不是在真實的世界裏面?」

「可以這麼說,幻境其實只是通過巨大的法陣製造出的一種特殊結界。裏面的事物和各種機制可以由構造者隨意設計。」

「那我們是怎麼從裏面逃出來的?或者說,我們剛剛是怎麼出來的?」陳秋歌有一點懵。

「打破幻境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殺死幻境的製造者。」梅時雨說道。

喂,你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很恐怖的話了嗎?

不過話說回來……

「這樣的話,那隻妖獸為什麼會來找我呢?」她自言自語着,緊接着看向梅時雨,「這你能調查清楚嗎?」

「可以,不過我的職責已經完成了,我會把你轉到本地的修仙者協會,之後由他們負責保護你,並調查出事情的原因。」

「啊?」事情的發展超出了陳秋歌的預料,「你不是本地的修仙者協會的?」

說出那個只會在小說中出現的名字,她還有些不適應,好在此時身邊沒有別人。

不過要是有別人的話,此時的她應該已經被三昧真火燒成灰燼了吧。

「我是總部的修仙者,這次只是過來幫忙的。」梅時雨說道,「我們的人預見到會出事情,但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針對誰,只知道地點是在這所高中,那個人判定此次事件至少為融境事件,所以總部把我派過來了。」

「什麼是融境事件?」

「簡單來說,就是本地修仙者協會無法應對的事件。」

「那照你這麼說,就更不能把我的事轉入本地修仙者協會了,他們那群臭魚爛蝦連這點小事都無法應對,以後出現了大事,怎麼保護我呀?」

雖然這樣講對我們本地的修仙者協會有些無理,但為了我的將來,還是原諒我吧!陳秋歌在心裏對本地的修仙者們道歉。

梅時雨看了她一會兒,平靜的眼神看得陳秋歌頗不自在,陳秋歌原以為梅時雨會繼續推辭,沒想到過了一會梅時雨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就目前來講,事情還有很多地方都是謎團,而且那隻妖獸,確實有些讓我很感興趣的地方,我也沒有打算這麼早回去。」梅時雨繼續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先去一趟本地的修仙者協會。」

「好啊。」陳秋歌說,「什麼時候?」

「五分鐘之後。」

「為什麼要等五分鐘?」陳秋歌有點奇怪。

她剛要接着講下去,就響起了敲門聲。陳秋歌回過頭,就看到班頭兒一身疲憊的走了進來,直接無視了他們兩個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長舒一口氣之後,班頭兒忽然看到了她。

「咦,這不是秋歌嘛,在這裏幹什麼?」

「咦?要問幹什麼,不是要我在這裏整理成績嗎?」

「整理成績?」班頭兒一臉問號,「沒有啊?誰讓你整理的?」

陳秋歌也懵逼了,她剛要說話,就被梅時雨扶住了肩膀,她看到梅時雨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時雨也在啊,真不好意思剛剛都沒看到你,今天學校看的怎麼樣,還能接受吧?」

「我覺得很好,應該很快就能適應下來。」梅時雨規規矩矩地說道。

陳秋歌狐疑地看着梅時雨,-這傢伙怎麼感覺態度有些變化?

「那就好,這位是咱們班的班長,陳秋歌,人特別好,又親切又熱心,你有啥困難,問她就好了。」班頭兒一巴掌拍歪了,拍到了陳秋歌屁股上,弄的她一陣臉紅。

之前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班頭兒解釋說是因為陳秋歌長得太高,拍別人那個高度都是後背,就她是屁股,懶得改。

「班頭兒,我只是數學課代表而已。」

「是嗎?我怎麼記得你是班長?」

「那只是你記得而已啦,咱們班沒有班長。」

「這樣啊,那正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班長了。」

陳秋歌再次開始無語。

「那就這樣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兩個可以先回去了。記得走路要保持距離,這男俊女靚的,早戀可就麻煩了。」

「班頭兒你在說什麼啊!」陳秋歌一陣臉紅,拉着梅時雨的手就走出了辦公室。

坐在椅子上的班主任看到這一幕,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眼中噙滿淚水。

我現在都沒有找到對象,他們竟然剛認識沒一天就牽手了!

為什麼?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會這麼大?!

6

走廊里,陳秋歌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牽着什麼東西,等她發現自己是在拉着梅時雨的手之後,趕緊將其甩開。

「那個,我們現在要去哪裏?」陳秋歌視線飄向一旁,紅著臉沒話找話。

「修仙者協會,你忘記了?」梅時雨伸手探了探陳秋歌額頭,「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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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劍的修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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