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慘案

「女性盥洗室在那裏。」

埃克斯說完之後轉頭就走，但這句話對少女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創傷。

莉婭楞了半天，隨後臉色漲紅，原本蒼白的臉頓時變得通紅。

「我用你提醒！」

事實上，埃克斯在走出幾步后覺得自己可能把她想得太好了：「這不會是個變態吧？」

聽到這話，莉婭直接氣炸了，想從背後給他一巴掌或者一腳。不過埃克斯沒有理會她，走出了大廳。

走廊中，埃克斯遇到了一名和他幾乎長得一樣，比他高一點，右眼上沒有單片眼鏡的男人。

男子手上拿着手杖，微笑着看着埃克斯。

埃克斯驚訝地看着男子，問道：「你是誰？」

男子臉上的微笑瞬間凝固。

埃克斯瞪大雙眼，看着那根手杖高高抬起，然後在他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臭小子，連我都不認識了？」

加文盯着埃克斯，他一直都知道弟弟的記性不好，但沒想到他能連兄弟都忘了。

埃克斯抬頭看着他，許久才說道：「大哥？」

「我昨天晚上就回來了，只是有點忙，一直沒去看你。」

「知道了。」埃克斯回答道。

「你就不好奇我今天去幹了什麼嗎？」

「不。」

加文嘴角抽搐，不過眼看着氣氛變冷，他找了一個話題：「對了，你不是明天就成年了嗎？」

「啊？」埃克斯一臉懵逼，「是這樣嗎？」

「啊？」加文發出了和弟弟一樣的疑問，突然覺得他忘了自己還是正常的，「竟然連生日都忘了？你以為父親為什麼要舉行晚會？」不過因為自己也出門五年了，不能確定明天究竟是不是他的生日，萬一父親只是一時興起呢？於是他又問了一遍，「你的生日不是12月15日嗎？」

「21日，謝謝……」埃克斯回復道。

「那你也不是快成年了嗎。」加文有些尷尬。

「可今年是1845年。」埃克斯扶額。

「你不是27年出生嗎？」

「啊？」

「不信去問父親啊。」加文信心滿滿地說道。

城外山林中，十四個人推著車走向托克城——在這個世界，許多小國的首都名都和國名相同。

他們都有着黑髮黑瞳，其中有各色各樣的人，包括但不限於小孩、老人。

其中十三個人都沉默著，哪怕周圍時不時傳來狼嚎聲也默不作聲，除了推車向前走之外，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只有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低下頭一直在自言自語。

「幹什麼的？」前面傳來官兵的聲音。

男孩抬起頭：「終於到了。」

男孩走上前，對着一名金髮官兵說道：「我的名字是克拉克，是隨着父母一起來托克做生意的。」

「姓什麼？」官兵皺着眉問道。

男子想起以前見到的一個人，如果沒有他，自己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

「多倫多。」

官兵又詢問了其他人的姓名，同樣也是克拉克回答的。

「過去吧！」官兵對他們說道，罵罵咧咧地開始檢查後面的人，「磨磨蹭蹭的，說名不說姓，你特么是被通緝了嗎。」

男孩回頭看了金髮官兵一眼，對着旁邊路過的人說道：「這人挺聰明的。」

路人沒聽到剛才官兵的話，看着他，嘟囔道：「有病。」至於問問官兵說了什麼，

這位從平民區的路人很顯然沒有這個膽子。

突然，男孩看見片片雪花落下，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慢慢在手心中消失。

亞當左手扶額，躺在躺椅上。

「你這……」佛倫欲言又止。

「怎麼了？」

「正常人修鍊不都是盤膝而坐嗎？」

「你是不是沒梗玩了？」亞當睜開眼，「這話你一千年前就問過。」

「外面的雪是你乾的？」

「我不是你。」說完后亞當閉上眼，又開始冥想。

詢問過父親后，埃克斯十分不解，雖然自己記憶力差，但沒想到竟然連親人和生日都能忘記了——本來是去問自己是那一年出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連生日都記錯了。

「我就說嘛。」加文對着埃克斯說道，「我又不是你。」

埃克斯正在思考自己為什麼越來越健忘的問題，但也不是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你禮貌嗎？

埃克斯轉身離開，沿着原路走出大廳，站在門內看着眼前紛紛揚揚的雪，以及天空中那一輪明月。

雪與月並存！

埃克斯走到門外，立在雪地中。後面的一扇窗戶后瞳孔變成灰色的莉婭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亞當站在埃克斯的右後方，說道：「超凡已經到了，你馬上就是我的弟子了。」

「弟子？」佛倫笑了笑，「先不說你的目的，你好好看看他。」

「嗯？」亞當淺藍色的瞳孔瞬間變成深藍色，在他的眼中，此時的埃克斯的身體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銀白色線條，中間夾雜着一些紅線，正是埃克斯的血管。

「他馬上就成年了，你能改變這個嗎？」佛倫的語氣中有着一絲嘲諷，他在看到的一瞬間就知道了根源，他相信亞當也知道了。

亞當無語了，誰特么這麼缺德，送人單片眼鏡改善血液，幫人適應「知識」體系的修行，卻不告訴別人哪怕一點點的關於超凡者的事。

亞當在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有關於「知識」的各種超凡者團體，鎖定了一個目標。

「你還教嗎？」

「教！」佛倫看到亞當的靈海掀起滔天巨浪，可見他有多麼憤怒。

「轉性了？」

「他們給我送上這麼一份大禮，我當然要回敬他們！」

「悠着點。」佛倫勸道，「這事和孩子沒關係。」幾秒后，他又開口道，「說到底這事不還是你自己膨脹到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做決定。」

「也沒見你攔我。」說罷，亞當消失在雪地中，連腳印都沒有留下，自始至終埃克斯和莉婭都沒有發現他。

莉婭的瞳孔從灰色變回淺紅，轉身離開窗邊。

埃克斯在雪地里站了一會兒之後，轉身回到大廳內，此時除了莉婭之外，其餘的客人都離開了——由於梅內特伯爵的神奇操作，從外進入大廳的路和從大廳到莊園的路不是一條。

埃克斯看向大廳中孤零零的女孩，想道：「她怎麼辦？」沒錯，伊文斯子爵沒管女兒，直接走了。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沒管，因為老伯爵彷彿看出了他的疑惑，給他帶來了一個「炸彈」：「今晚她住咱們家。」

埃克斯和莉婭齊刷刷地看向老伯爵，莉婭直接說道：「我反對！」

「很可惜。」老伯爵的臉上帶着一絲微笑，「反對無效。」緊接着又說道，「這又不是我說的，是伊文斯子爵說的。」

「晦氣！」埃克斯說道。

莉婭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人怎麼和自己想的一樣。

最終，在兩人的不懈努力之下，莉婭成功地住在了梅內特府內。

埃克斯無精打采地領着莉婭來到而樓的一個房間，給她打開房門，然後回到了三樓自己的房間，嘴裏嘟囔著：「這不是管家的活嗎？」

莉婭推開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張小木床，以及木桌木椅，而且木床還有一些發霉。

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她走出房間，走上三樓。

埃克斯正在房間里看小說，是克羅維·艾爾的新作，這位作者極其擅長諷刺小說。正入迷時，埃克斯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不耐煩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問道：「誰？」

這時，門突然被踹開，埃克斯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身體不住地顫抖，要知道他原來把門從裏面鎖上了，就連家裏的護衛都打不開，竟然被莉婭一腳踹開了。

莉婭站在門外，冷冷地看着埃克斯，說道：「要我幫你站起來嗎？」埃克斯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門，打開了自己房間對面的門。

埃克斯看着比自己房間還好的房間，嘴角不住地抽搐，想當年自己想住這間房結果被「教育」的場景，忍着心疼轉身正準備說話，就看見了莉婭那雙紅色的眼睛。

「再有下次就殺了你。」莉婭低着頭從埃克斯的身邊走過。

埃克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自己以後再做這樣的事，這人真的可能會殺了他。

埃克斯不敢回頭，徑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莉婭滿意地看着房間，回頭關上門，熄滅了燈，但沒有去睡覺，而是打開窗戶翻了出去。

埃克斯回房后看了一眼被踹出一米的門，嘆了一口氣，下樓找來管家在十分鐘之內把門重新裝上。再次拿起那本小說，卻怎麼也看不下去了，滿腦子都是剛才莉婭踹門的那一幕。

埃克斯坐了一會後看了一眼鍾：「已經九點了嗎？」說着開始洗漱，趕在九點半之前熄滅了煤油燈——埃克斯聽說其他國家已經開始用電燈了，之所以托克還在用煤油燈，是因為當代國王心性十分堅定，不受「妖人」蠱惑。

埃克斯睡着前嘟囔了一句：「謝謝你，狗國王。」

莉婭在離開梅內特府後馬不停蹄地趕回自己的家，等她回到伊文斯府進入禮堂時卻看到了她一生也不會忘記的畫面：伊文斯的家徽下，昏暗的燈光照着一地的手腳殘骸，有的甚至還流着血，染紅了周圍的地毯。

突然，天花板上的吊燈掉了下來，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碎片。之後從大廳另一邊的門裏走出兩人，其中一個人走在前面身着一件寬大的斗篷，戴着黑色面具，身材高大，亂糟糟的白髮垂到腰部；另一個人穿着紅色禮服，身高比前面的人低了半個頭。手中拿着一把黃金匕首，上面有着紅色花紋。

拿着匕首的人看見她，想要衝上前立即殺死她，但是另一個人伸手擋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

兩人走過莉婭身邊時，面具男只是瞟了她一眼，莉婭就動彈不得，同時失去了思考能力以及今天晚上的記憶。

「這一代的祭品嗎？」面具男的聲音不含一絲感情。

雖然聽到了上司的問題，但紅衣男子再也不會有回答的機會了，面具男話音未落，他的左面太陽穴上就出現了一個血洞。

看着紅衣男子倒在地上，面具男把手槍扔到他的屍體旁邊，然後屍體拿起手槍，現場的各種細節開始變化，幾秒之後一個殺死他人全家之後畏罪自殺的現場就偽裝好了，然後他拿起黃金匕首，走到莉婭面前，高高舉起匕首準備刺下去。

他本來用一個念頭就殺死這個女孩，但他潛意識裏認為這樣會更好，就連剛才讓她暈倒以及刪除她的記憶都不是他本來想做的。

「何必呢？」男子的腦海中響起聲音。

「閉嘴！」男子面露痛苦之色，彷彿在抗拒着什麼，「你也不過在我面前這樣罷了。」男子猛然拔高了聲調，「在外人面前你做過什麼？」

他換了個嘲諷的語氣：「如果沒有我，你會有今天的成就嗎？憑你的性格，恐怕早就被那些人殺死了，怎麼會獲得今天的成就？獲得僅次於他們的力量。」

「你犯下的殺孽已經夠多了！況且，你就這樣稱呼神嗎？」

男子沒有理會那個聲音的質疑：「呵，今天怎麼大發善心了？在過去的一千多年中，我為你解決了那麼多敵人，怎麼你沒有可憐他們？」

男子再也無法承受巨大的痛苦，冷汗直流，汗珠落到地上，不一會就形成了一片水窪。

男子的發色開始從髮根處慢慢變成淡藍色，在發色完全改變之後，男子顯得十分平靜，彷彿之前的痛苦根本不存在。

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流出眼淚，順着他的臉龐滴入下面的水窪中。

「無能的懦夫。」

男子彎下腰將莉婭抱起，下一瞬間就出現在梅內特府中專門為她準備的房間中。

幾分鐘后，他走出房間，關上門，看向對面一扇有着明顯裂痕的門。

「貴族家就用這種門嗎？連教會都不如。」男子搖了搖頭，突然房間內散發出他十分熟悉的氣息，「那是？！」

站在埃克斯窗外的亞當挑了挑眉毛：「事情比想像的嚴重啊！」

「不過還是先解決你吧，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啊。」男子聽到了一個闊別已久的聲音，緊接着眼前的景象就變成了一片森林。

「很遺憾。」男子低下頭笑了笑，頭髮又變成了白色，「過去一千多年的時光證明你殺不了我。」他抬起頭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金髮男人，「亞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