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農嘗百草,火鼎煉刃心(中)

第五章 神農嘗百草,火鼎煉刃心(中)

「葯宗緣何不聞不問?」楊奕蹙眉問。

「問?如何問?除其為宗主玄孫外,亦為宗主親傳弟子,掌葯谷,領律法堂,天機堂,且其焚屍滅跡,無證可尋,如何定罪?」宮雪薇苦道。

楊奕沉吟,不再分辯。

「汝之皮肉,尚可用這生肌湯藥復原,斷臂則需至醫谷,尋長老方煜,方可治癒,此人性情古怪,難以捉摸,行事皆憑喜好,亦是難為。」宮雪薇惆悵道。

其久居寒宮,不喜與人交往,葯宗又重利害,其亦拿不出靈藥丹方成事,端的為難。

「吾雖年幼,亦知常理,爺爺曾教導,輕不受恩,重不結義,汝兩番救吾性命,不敢多求,日後必報!」楊奕沉聲道。

「汝且好生休養,吾去靜修,血冥老祖之神魂,尚需煉化。」宮雪薇言罷,身形一晃,化作冰雪消散。

楊奕重重一嘆,當今家破人亡,身若浮萍,又斷一臂,雖身在葯谷,其中法門,並無興緻。

自見楊穹一劍開天門,心中激蕩不平,其既修太上無情道,己便修七情六慾道,以七情六慾化劍,天人劍一,亦可為之!

「只是這葯谷以丹藥為本,不知可有劍法兵刃?」楊奕呢喃。

「有!不但劍法兵刃,符陣獸靈之道,於仙器谷與藏書谷皆可尋得!」女童之音驟起,宮雪妍不知何時已至楊奕身後。

「妖女!」楊奕咬牙切齒,一拳揮舞,直擊面門。

「咦!乳臭未乾之童子,倒端的凶煞!」宮雪妍一步跳開,並未動怒。

「汝來作甚?若是報復,且出手為之,吾雖年幼,卻並非任人欺凌之輩!」楊奕站起怒道。

宮雪妍細細打量,眼珠提溜,兀的掩住雙眸,扭捏羞澀,「羞羞!」

楊奕懵立,此妖女怎的這番神態,端的難以捉摸!

「吾為葯穀穀主,神農童子盡歸吾管,汝一未上冊,二未修習,如何當得?汝不去亦可,擅闖葯宗者,立斬無赦!」宮雪妍收起玩笑,凜然道。

楊奕蹙眉,此妖女自是思圖報復,想以勢壓人!

「如此,吾便隨汝前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楊奕咬牙應道,卻是不願與宮雪薇再添麻煩。

「甚好!可吾來時匆忙,扭了腳踝,難以行走,需人背負!」宮雪妍言罷便坐於地上。

楊奕着實摸不著頭腦,但轉念一想,若激怒於她,何談報血海深仇,無奈起身穿衣,上前立馬。

「駕!」宮雪妍手抱脖頸,腿纏其腰,揪其雙耳道。

楊奕但覺屈辱,所幸左搖右晃,疾走驟停,想將其甩下身去。

可這妖女宛若長在身上,紋絲不動,反倒其累的大汗淋漓。

「呀!這小段光景便累如喪犬,怕是神農童子門試都難通過。」宮雪妍滿面譏笑。

楊奕只得調整呼吸,按其指揮緩步前行。

足行了一個時辰,方才至葯穀人殿,途中弟子,個個躬身行禮,迅步逃離。

及至殿內,但見案牘數千,數萬童子,來來往往,忙忙碌碌。

但見宮雪妍,個個面如白紙,上前行禮,久久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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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雪妍遙指一碩大紅案指揮。

楊奕快步上前,只求儘快入冊修習,擺脫此妖女。

「下馬!」宮雪妍懶聲道,楊奕咬牙蹲下,這才得以重重喘息。

宮雪妍一躍上了紅案,拿起硃筆,蹲身書寫。

楊奕瞥了一眼,字體秀麗端正,筆走龍蛇,好字!

可當即色變,但見其上書。

「男童楊奕,年歲總角,資質平庸,但念機敏,特錄中正宮,為神農童子!」

既有文書,便是鐵證!

即便宮雪薇有心分辯,亦難以更迭!

「汝這妖女,竟誆吾來此!」楊奕怒道。

「莫要以為,那賤人能保你無尤,葯宗之事,吾一言九鼎,其雖為神女,並無實權!或是,汝料吾不敢殺汝?嗯?」宮雪妍見楊奕當眾駁斥,厲聲威嚇。

楊奕咬牙切齒,渾身戰慄,一時不察,竟遭了暗算!

「以血為墨,以指為印,按!」宮雪妍手中書紙,甩至楊奕面門,厲聲喝道。

楊奕雙目赤紅,熱血翻湧,氣吞鬥牛,恨不得一拳揮出,但轉念血仇未報,一口咬破中指,狠狠按下。

「乖!日後但聞妖女,吾便割了汝之舌根,廢汝四肢,養入瓮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宮雪妍見其畫押,一躍跳至其身前,小手拍了拍其面龐,言語間,儘是威懾。

「回宮!」宮雪妍冷聲道。

楊奕此番卻不為所動,顯然少年意氣,不願屈膝。

宮雪妍一腳踢其小腹,楊奕紋絲不動。

宮雪妍眼露寒芒,再次一腳,楊奕小腿反折,重重倒地。

「掃興!來人!將其拖至中正宮!」宮雪妍無趣道,身形一晃,卻是化作一團烈火,破空而去。

「汝端得痴愣,安敢辱罵宮主,令有不從!一童子上前,厲聲斥責。

而後揮手,兩童子上前,拽其左臂拖行,但見地面血跡斑駁,楊奕面如白紙,行至中正宮,已然失血瀕死。

「汝要活,便喊一聲,阿姐,若要死,便血盡身隕此地。」宮雪妍端坐殿椅之上,擺手揮退一眾童子,閉目養神,不予理睬。

楊奕只覺顱內昏沉,眼前幻影重重,逝去親屬,一一浮現,及至楊穹,血氣翻湧,怒意驟升,恨意滔天。

驟然轉醒,掙扎翻身,抬首望向宮雪妍,怒吼出聲,「阿姐!」

宮雪妍嘴角輕揚,身影一晃,便至其身前,一粒丹藥塞入其口,含笑埋怨,「兀的吼甚,阿姐不聾!」

宮雪妍掐了幾個法訣,景物變換,竟現身於一草廬之內。

廬內一床一櫃,一桌一椅,一琴一鶴。

一白須老者,紅糟鼻,厚天唇,衣衫潦倒,酒氣熏天,酣睡正香,白鶴見宮雪妍至,疾跑上前,鶴鳴不止,似是極為歡喜。

宮雪妍含笑摸其鶴頂,又摸一把丹藥餵食,顯然極為熟識。

宮雪妍行至老者身前,右手一翻,一壇瓊漿玉液浮於掌中,揭開封布,登時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酒!」老者雙目驟睜,鯉魚打挺,一把搶過,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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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牛飲。

楊奕腦內昏沉,掃了一眼老者,昏死過去。

「汝這酒鬼,宗門內嚴禁飲酒,亦不改正。」宮雪妍坐於桌上,打趣道。

「改?若非無酒道法門,吾方煜說甚,亦要修上一修!」方煜貪杯,面紅耳赤道。

「汝飲酒誤了修行不說,受罰亦不老實。」宮雪妍含笑道。

「非也!天地一壺酒,醉游千秋夢,本是天上仙,怎墜凡塵中!」方煜飲罷,搖首嘆息道。

「仙?酒鬼罷了!」宮雪妍調侃,而後讓方煜救治。

「嗝!這童子怎中我獨門百花毒?」方煜打了酒嗝,上前查看,滿目驚疑。

「莫不是這仙鶴修為有成,偷了毒方?正愁無菜下酒,且燉了!」方煜言罷,就搖晃走向仙鶴。

仙鶴嘶鳴連連,雙翅一展,撞門而逃。

「汝倒是健忘,有一槍聖,名為楊威,十年前入葯宗尋葯,汝與其一見如故,把酒言歡,更是用百花毒溫養其槍,是否如實?」宮雪妍提醒道。

「確有此事,楊威小友的悶倒驢着實厲害,害吾宿醉三宿!」方煜撫須頷首應道。

「此為其侄,名喚楊奕。」宮雪妍攤手道。

「既是故人之友,自當好生醫治,咦?不對,此子怎會中毒?難道誤傷?」方煜疑惑道。

「此中曲折,汝且施為,吾慢慢道來。」宮雪妍沉吟道。

方煜聞言,褪去其衣物,手中連點,封其經脈。

又於櫃中翻出一截靈木,找出刻刀,細細雕琢。

「天機殿傳訊,楊威已棄楊家,回歸天澤國皇子身份,其與楊家,並無血親,卻也逃過殺劫。」宮雪妍幫手研磨配方藥粉,隨口道。

「倒是新奇。」方煜得知楊奕之父,乃是楊穹,不由側目。

「這有何奇?天澤皇室常年征伐,全仗楊家,恐楊家謀反,將其長子送至楊家養育,亦是無奈之計,仙盟聯姻送子之舉,更是數不勝數。」宮雪妍接道。

「吾初識楊威,便覺此人,坦蕩豁達,心懷天下,確有帝皇之姿。」方煜雕出手臂,近身調試道。

「天澤皇帝年暮,估摸近期將會退位,而據密報,楊威已擬令,不阻修仙,需服兵戰勞役,且修仙之人,必有所長,或士或商,或耕或桑,這方是新奇之處!」宮雪妍雙目攢動。

此舉,與以戰養戰,有異曲同工之妙。

既不阻仙途,留民於國,又不礙發展,強盛於國。

相較楊威驅逐屠戮之策,天澤國必然大興!

「怕是不易,莫要忘了仙盟,此舉無異與仙盟奪人,恐生事端。」方煜搖首道。

「此,方彰其才,血冥老祖身死,仙盟群龍無首,整頓尚需時日,其次,楊威立天澤宗,設學院,聘仙盟長老為師,一石二鳥!此子心計,必成大事!」宮雪妍贊道。

「確為極佳,葯宗倒需借鑒,設藥鋪堂口,僅能斂財,近年,葯宗內貪腐甚重,宗門人才凋敝,入門童子,大多仙盟走狗,汝雖執掌葯谷,仍受其他長老制約,倒是為難。」方煜蹙眉道。

刻刀刺入,挖出殘骨,細細清理經脈,方將靈木接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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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刃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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