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雨中(1）五月三日夜
第1節五月三日夜
這年的春天似乎結束得很快，還在五月初，空氣中就已有了一絲炎熱。
庄冬娜調入區廣播局后，也感受到了新聞宣傳工作的艱難，有些東西的確不好把握啊！此時，庄冬娜才突然發現劉復途訂閱的報刊真多，而且還買了許多的書籍。看見劉復途訂閱的報紙雜誌都在登載當時號稱「文化精英」的文章，看的書也是他們的書，庄冬娜就勸劉復途在工作中要小心些，盡量穩妥一些，不要被這些所謂的「文化精英」們影響了。劉復途大學畢業以來就自費訂閱這些有相當影響的報刊。每當下班回到住處，在感到寂寞和痛苦的時候，劉復途就要閱讀這些報刊。那些富有激情的新銳的言論，常令劉復途激動萬分，徹夜難眠。那時，劉復途似乎看到了整個改革開放的方向。劉復途很羨慕蘇聯電視台上有時事評論家，就也有一個夢想，要做他們台里的時事評論員。因此，他如饑似渴地閱讀那些書籍和報刊，常常感覺自己思緒泉涌，總想也能在自己的節目中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和想到的告訴觀眾，與他們分享。但劉復途發現，他們台里根本不允許他這樣的想法得以實現。雖然劉復途在自己編的節目和採訪中還能盡量把自己的觀察和思考融匯進去，但必須在領導審稿時不受批評，稿件也能順利通過。在實際的工作中就不得不跟這些言論保持一定的距離，但他卻盡量以這些言論來指導他的新聞採訪和編輯。一些思想激進的年輕人，在晚上經常來劉復途處玩耍，常常在一起討論問題，有時通宵達旦，即使劉復途和庄冬娜耍朋友后也常來。面對越來越緊張的形勢，庄冬娜就更有些擔心了，總覺得他們說的不合時宜，勸劉復途要盡量少跟這些人來往。
當年的五月三日，劉復途值編輯班，感覺有必要按要求在他們的新聞節目里發出一些聲音。於是，劉復途就認真看了黨報的社論，領會了精神，寫了一則編前話：「正確紀念五四」。劉復途在其中說：「歷史會記住五-四時人們對科學與民主的追求，同樣也會記住今天努力維護穩定的人們。」
新聞節目製作完后，劉復途正在整理辦公桌，把當天節目用過的稿件用曲別針夾好，放進「已用稿」的籃簍里。這時，胖主任林雷人突然進來，對劉復途說：「今晚，你、我，還有另外幾個攝像不能回家，跟我到本市近郊那所大學去，市委書記要與大學生對話。」
他們坐上兩輛採訪車往大學趕。在校門外的麵館里，每人要了一碗面，算是晚飯。吃面時，胖主任林雷人對劉復途說：「稿子由你來統一寫，你們幾個記者要拍下所有的畫面。這是歷史時刻啊，多年之後，人們也許會想到我們的！」林主任這麼一說，所有的人一下就覺得似乎都處在黎明前的黑夜裏，心裏熱乎乎的，充滿了激情，好像在進行什麼偉大的事業一樣。
夜晚的大學校園似乎很平靜。車窗外的馬路上，路燈映照着兩旁的樹木，還可看見已長出了嫩綠的葉子。學生們挎著書包，拿着碗筷，在匆匆趕路。有些男女學生還成雙成對，有說有笑，談情說愛依然在進行，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到了學校的會議室，裏面已坐滿了老師，市委書記正在和學校的校長們說着話。他們靜悄悄地進去，找位置坐下來，等著見面會的開始。
「有一個女的，她只說她來自北京，問她哪個學校，哪個系，哪個年級，她都不說。她似乎是這次活動的頭，很活躍，學生們都聽她的。她一直不說自己的身份，我們也不知怎麼辦好？」校長說。
「不用着急，到時我有辦法對付她。這個見面會是她們要求舉行的嘛！」
市委書記笑着輕鬆地說，穩坐釣魚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黑色大衣，撣去了衣服上的灰塵。時間過了很久，那個學生終於進來了，她身後還跟着幾個學生，老師招呼他們坐到會議桌邊，市委書記和教師們也坐到會議桌邊，記者們迅速打開了新聞碘鎢燈，扛起了攝像機，對着市委書記和學生。劉復途一直注意觀察那個女學生，她個子很矮，顯得很胖，臉上的皮膚很黑，穿着厚厚的裙子。從她的氣質，從她的穿着打扮來看，感覺不象學生，而是沒考上大學而在個體服裝店賣衣服的社會青年。
劉復途拿着採訪記錄本，等著見面會開始，準備記下市委書記講的話。
第1節五月三日夜
這年的春天似乎結束得很快，還在五月初，空氣中就已有了一絲炎熱。
庄冬娜調入區廣播局后，也感受到了新聞宣傳工作的艱難，有些東西的確不好把握啊！此時，庄冬娜才突然發現劉復途訂閱的報刊真多，而且還買了許多的書籍。看見劉復途訂閱的報紙雜誌都在登載當時號稱「文化精英」的文章，看的書也是他們的書，庄冬娜就勸劉復途在工作中要小心些，盡量穩妥一些，不要被這些所謂的「文化精英」們影響了。劉復途大學畢業以來就自費訂閱這些有相當影響的報刊。每當下班回到住處，在感到寂寞和痛苦的時候，劉復途就要閱讀這些報刊。那些富有激情的新銳的言論，常令劉復途激動萬分，徹夜難眠。那時，劉復途似乎看到了整個改革開放的方向。劉復途很羨慕蘇聯電視台上有時事評論家，就也有一個夢想，要做他們台里的時事評論員。因此，他如饑似渴地閱讀那些書籍和報刊，常常感覺自己思緒泉涌，總想也能在自己的節目中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和想到的告訴觀眾，與他們分享。但劉復途發現，他們台里根本不允許他這樣的想法得以實現。雖然劉復途在自己編的節目和採訪中還能盡量把自己的觀察和思考融匯進去，但必須在領導審稿時不受批評，稿件也能順利通過。在實際的工作中就不得不跟這些言論保持一定的距離，但他卻盡量以這些言論來指導他的新聞採訪和編輯。一些思想激進的年輕人，在晚上經常來劉復途處玩耍，常常在一起討論問題，有時通宵達旦，即使劉復途和庄冬娜耍朋友后也常來。面對越來越緊張的形勢，庄冬娜就更有些擔心了，總覺得他們說的不合時宜，勸劉復途要盡量少跟這些人來往。
當年的五月三日，劉復途值編輯班，感覺有必要按要求在他們的新聞節目里發出一些聲音。於是，劉復途就認真看了黨報的社論，領會了精神，寫了一則編前話：「正確紀念五四」。劉復途在其中說：「歷史會記住五-四時人們對科學與民主的追求，同樣也會記住今天努力維護穩定的人們。」
新聞節目製作完后，劉復途正在整理辦公桌，把當天節目用過的稿件用曲別針夾好，放進「已用稿」的籃簍里。這時，胖主任林雷人突然進來，對劉復途說：「今晚，你、我，還有另外幾個攝像不能回家，跟我到本市近郊那所大學去，市委書記要與大學生對話。」
他們坐上兩輛採訪車往大學趕。在校門外的麵館里，每人要了一碗面，算是晚飯。吃面時，胖主任林雷人對劉復途說：「稿子由你來統一寫，你們幾個記者要拍下所有的畫面。這是歷史時刻啊，多年之後，人們也許會想到我們的！」林主任這麼一說，所有的人一下就覺得似乎都處在黎明前的黑夜裏，心裏熱乎乎的，充滿了激情，好像在進行什麼偉大的事業一樣。
夜晚的大學校園似乎很平靜。車窗外的馬路上，路燈映照着兩旁的樹木，還可看見已長出了嫩綠的葉子。學生們挎著書包，拿着碗筷，在匆匆趕路。有些男女學生還成雙成對，有說有笑，談情說愛依然在進行，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到了學校的會議室，裏面已坐滿了老師，市委書記正在和學校的校長們說着話。他們靜悄悄地進去，找位置坐下來，等著見面會的開始。
「有一個女的，她只說她來自北京，問她哪個學校，哪個系，哪個年級，她都不說。她似乎是這次活動的頭，很活躍，學生們都聽她的。她一直不說自己的身份，我們也不知怎麼辦好？」校長說。
「不用着急，到時我有辦法對付她。這個見面會是她們要求舉行的嘛！」
市委書記笑着輕鬆地說，穩坐釣魚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黑色大衣，撣去了衣服上的灰塵。時間過了很久，那個學生終於進來了，她身後還跟着幾個學生，老師招呼他們坐到會議桌邊，市委書記和教師們也坐到會議桌邊，記者們迅速打開了新聞碘鎢燈，扛起了攝像機，對着市委書記和學生。劉復途一直注意觀察那個女學生，她個子很矮，顯得很胖，臉上的皮膚很黑，穿着厚厚的裙子。從她的氣質，從她的穿着打扮來看，感覺不象學生，而是沒考上大學而在個體服裝店賣衣服的社會青年。
劉復途拿着採訪記錄本，等著見面會開始，準備記下市委書記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