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青山

一個月後。

天玄大陸天玄歷1252年3月3日東洲東林縣青山。

「青澤，今天咱弱冠了，想吃什麼跟姐說，師姐給你做。」

猛地回頭，發現大師姐青燕正笑吟吟地站在我身後，這還是我入山九年來，第一次見到大師姐褪下白裝收起劍鋒的樣子。

和之前冷酷的俊美不同，今天的她格外好看，著了一襲黃衣長裙，腰系翠綠絲帶，面頰胭脂微抹，踏着金縷繡花鞋步步溫柔。

「謝啦師姐，那我要醋溜排骨和紅燒鯉魚，清淡些少放鹽。」正看的出神，直到她掌勺在我面前揮了一下才匆忙點了兩個菜，等她走遠后才後悔菜點少了。

「唉，也不知道師姐做飯好不好吃。」我自言自語道。

「那當然了！」二師兄青志突如其來的聲音嚇我一跳。

「今天沾你的光啊阿澤，上次吃那個女人做的飯還是我弱冠的時候呢，不知不覺都過去十年了。雖然那女人平常看着兇巴巴的，其實心思細著呢。明天你就下山了，現在水平不高不低的，出去以後一定要隱忍...」平日裏整天嘻嘻哈哈的二師兄今天也難得一本正經，把我拉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語重心長的「教導」我，剛開始還好，聲情並茂言辭懇切，結果到後面就開始自誇，這臭毛病還是沒改，沒再管他我去找師傅請安。

而平日裏一直對我很嚴厲的師傅今天難得也露出了笑臉，「小澤，來坐。」

「師傅，明日下山，您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雖然我很嚮往外面的世界，但是朝夕生活的地方有太多的回憶，我想多記一記這裏的樣子，聽聽長輩的囑託。

「你的任務很簡單，也很難，就兩個字——活着，而且是好好活着。有機會的話，活成個氣候，給咱們青山派發揚光大。」師傅拂塵一甩，一根赤紅色的羽毛飄在我面前，接着閃成一道光鑽進我身體里。

「在外面就記住三點，第一少管閑事，第二如果惹禍上身的話，先跑，跑到精疲力盡的再反打，第三，入了世別太容易相信別人，有時間人族比妖族危險。」

「那我爹娘他們...」剛想提關於我父母的問題，就看到師傅已經背過身去了，他擺擺了手示意我出去，關上房門后卻聽到師傅一聲長長的嘆息。

至於那羽毛，師傅沒說我也沒多問，想來應該是可以保命的東西，再不濟應該也能求救吧。

午飯和晚飯的氣氛很奇怪，明明師徒幾人坐在一起吃飯說說笑笑很開心，但是這種寧靜卻給我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包括我問青燕師姐和青志師兄當年他們出山都有些什麼經歷他們也是避而不談。

3月4日清晨我下山了，沒有人送我。

去拜別的時候他們都不在自己房間，留給我的只有一頁紙和一節布條，布條上面寫着五個字，西洲西風縣。

拿起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玄大陸人族的區域分佈圖，然後寫了天玄大陸上的勢力劃分。

結尾有一句，戒急戒躁戒信心不足，武學之路越往後越難，你的武器留下了，若領悟了真正的劍意，再去打一把真正的好劍吧。

仙族生活在天上，統領稱仙聖，現任仙聖元清玄，持日月鏡。

人族生活在地上，統領稱人皇，現任人皇朱匡胤，持天玄劍。

妖族也生活在地上，統領稱妖王，現任妖王白玉常，持判官筆。

魔族生活在地下，統領稱魔尊，現任魔尊刑念，持凌羅槍。

靈族生活在地上和地下，統領稱靈君，現任靈君趙洞庭，持八方旗。

另外還有修羅族，雖然他們屬於異世界地玄大陸的種族，但是因為他們掌握著打通兩界之門的鑰匙，並且最近一些年兩界的壁壘越來越薄弱，遇到是遲早的事情，所以姑且先記錄上，但因為天玄大陸從未有過關於詳細的這方面的記載，也算是一個未知的種族。

各族之間其實都是相通的，修鍊不分族但是得到認可需要。

就好像凡人修鍊到極致可成仙族，死後可成靈族，修鍊歪路子或者死後積怨深也可入魔族，但是你成為是一回事，得到世間的認可又是另一回事，甚至被各族不容，打着替天行道的口號，順手除掉你然後吸干體內的力量都是很有可能的，妖族亦是。

人族修鍊大多習武，武道巔峰為武聖又稱半仙，然後是武神，然後是大宗師，宗師，這三重境界都分前中後期，再下面就是一品到九品境，每一品由高到低又分天地玄黃四重境界，除非你和王逸少一樣，天生文神，又經過幾十年不懈努力成為文聖，又或者如諸葛孔明一般天生卜神，經過十幾年努力成為卜聖，但這樣的人終歸是鳳毛麟角，這片土地上還是習武的人更多。

其中宗師和一品天境地境屬於一流高手，一品玄境到二品玄境屬於二流高手，二品黃境到三品黃境屬於三流高手，其他的高或低均不計入高手之列，因為沒必要，而我現在三品地境也是三流高手了，對於出山自保應該是夠了。

至於此次下山的任務么，不就是活着，那有什麼難的，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去西洲吧。

上山九年以來師傅一直對我的身世避而不談，另外我八歲到十一歲三年的記憶也被封印起來了，如今二十歲弱冠禮成，仔細想想需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的，包括尋找父母親的下落，成為一代武神，行俠仗義揚名立萬，一想到這些我就頭疼的很，此次下山手裏連個兵刃都沒有，可謂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後，師姐師兄都站在雲端遠遠地目送着我，嘴裏念叨着什麼。

青燕師姐說的是「一路順風，多多保重。」

青志師兄說的則是「小師弟，你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這輩子就只能被困到這個地方走不了了，你一定要好好的闖出一片天，連帶着我和師姐的那份一起，把咱們青山派發揚光大啊！」

北洲北海秘窟，陰冷潮濕的地洞裏一個女人突然睜開了眼睛，風聲呼呼作響，紅衣長裙宛若帶血的玫瑰在黑暗的地方盛開，「澤兒，是你嗎？」女人隨手招進來幾隻喜鵲，低語了幾句后又閉上眼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