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隱秘
?「師叔，您先別忙着拒絕，說真的，這一點當年我們也曾經和紫陽師叔祖提過，但他的表現比您還要徹底，當場就跑掉了，以他的武功，我們就算是出動十倍、百倍的人，也不可能攔下來的，但後來他也直接告訴我們了，往後的事情，我們可以告訴他的弟子，那就是師叔您了。」
凈慈一點意外的感覺都沒有，仿若一切都盡在掌握似的，眼神中還透著幾分深意，就那樣盯着李明，說完之後他又加了一句：「師叔，和紫陽師叔祖相比起來，我覺得您才是適合擔當大任的人，您正統、沉穩，又很認真，不像是紫陽師叔祖那麼……嗯，那麼輕浮。」
聽到這裏的時候，李明心中浮起幾分不妙的感覺，那個老頭果然極其的不靠譜，就這樣把他給賣了，就算是在紅塵中輾轉的武當，也依舊是屬於武當的一分子，老頭不願意承擔的責任，就讓他來承擔了，這真是太不著調了。
「凈慈師侄，老……嗯，我師父的事情，不是我們晚輩可以評判的，背後議論這些事情總是不妥的，既然你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麼我肯定是不會想着逃走的……」
「師叔，可是您的眼神不要看向窗戶行嗎？我怎麼覺得總是有點不對勁啊，以您的功力，我就算是想攔您，恐怕也是有心無力，而且您現在的武功，應當還在當年紫陽師叔祖之上啊，雖說我不知道紫陽師叔祖現在的武功如何了，但他老人家既然能夠選中您，恐怕也是看中了您的天賦，要知道紫陽師叔祖不太像是一個愛收徒的人，他那樣的人，一點貢獻精神都沒有，除非是真正能讓他動心的人，所以您還是好好坐下吧，要是您真是想逃，就把我這把老骨頭也帶上吧，我以後就跟着您混了。」
凈慈看着李明，把所有的醜話都說在了前面，這直接就讓李明本來還真是想着逃跑的心思就淡了，他果然和老頭就不是一類人，內心還是太過傳統了。而且凈慈也是一個認真的人，他這麼說老頭，帶着的不滿純粹就是為了武當着想，這就是一個把武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這才是屬於心中只有武當的狂熱分子。
「師叔，其實我們武當一脈，雖說現在佔據了武當山的這一脈有着無數的榮光，但武學傳承卻漸漸式微，這和當初老祖宗的決定有關。當初有一派的武當弟子走入了紅塵，大隱隱於市，這也是當初老祖宗故意安排的，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為了意見不合而分裂。
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保護我們武當的傳承，我們武當真正的傳承就是在民間，而且學習了紫陽真氣的這一脈才是真正的武當掌教，我不知道紫陽師叔祖有沒有和您說起過這方面的事情，你們這一脈，向來都是一脈單傳，也就是說，您才是武當真正的掌教，我們武當山的這一脈，只不過是用來堵住世人的嘴巴而已。
當然了，不止是我們武當，少林、峨眉以及青城這幾家也都是這麼乾的，但我聽說，他們現在的新一代掌教還並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相比起來，紫陽師叔祖能夠找到您，那真是我們武當之幸。」
凈慈緩緩把武當的隱秘說了出來，直到聽到這些話，李明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老頭常年在外面晃蕩，他就是不想讓他知道這些隱秘，而且老頭也從來不和他說武當的事情，原來就是怕他提前跑了，學了這一身紫陽真氣，竟然就是為了當武當的掌教。
李明的臉黑了下來，他搖了搖頭，嘆了聲道：「凈慈師侄，其實說真的，我這個人就是個武痴，在小的時候，一心就是為了成為當世第一高手，後來在成長的過程中，我的想法也慢慢的發生了改變，這和師父的教導有關。
但不管怎樣，我這個人就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也不想成為武當掌教，這個擔子太重，你看我只不過是個學生，要見識沒見識，要能力沒能力，而且再說了，這事我也不清楚是真是假，哪怕就算是真有這麼回事，但千年之後的現在，你能拿出有力的證據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凈慈的臉上浮起幾分的笑意，透著一股子一切盡在掌握的味道，這讓李明心中那種不妙的感覺越來越盛了，看起來這個老頭為了過來見他，還真是作了不少的準備工作，怪不得拖了這些天才來平海。
自隨身帶的布袋裏摸出來一本書，緊接着他又摸索了半天，又取出了一枚戒指，這枚戒指通體碧綠，用最上乘的祖母綠寶石加工而成，而且做工相當的精細，雖說李明不太懂古物鑒賞，但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件東西應當是有點歷史了，不說是千年也差不太多。
「師叔，這是我們武當記載下來的隱秘書籍，平時只能由有限的幾個人觀看，上面記載着我說過的事情，這一枚戒指就是真正的掌教令，您前面那一枚只不過是明字輩的弟子令，而我們武當現任的掌教，也就是武當山的凈慧師弟，他的掌教令是白色的，那就是假的，我們武當真正的弟子，都明白這中間的區別。」
凈慈邊說邊把書和那枚戒指推到了李明的身前，接着什麼話也不說了，只是含笑看着他，那架勢就是讓他自己去看書。
李明把那本書拿起來，這本書已經不僅發黃了，還有幾處霉斑，一側還是用手工的線穿起來的，一看就是歷史久遠之物。他翻了幾頁，發現都是真正的古字，還好他所學頗雜，尤以古文為最佳，倒是看得明白這些字。
把這本書看完了之後，他長長吁了口氣，書上寫得更加詳盡，但所表達的意思和凈慈說得差不多，果然就是這麼一回事。
「師叔，您都看完了吧？那麼這枚代表着掌教權利的戒指您也收下吧，另外，您那枚明字輩的戒指，我們也沒有權利收回去，您就只能自己處理了。當然了，我明白師叔不是那種喜歡權勢的人，我也沒有那種強迫您的資格，畢竟您是長輩，所以以後您怎麼處理掌教令，那是您的事情，就算是您不想當這個掌教，我們也沒有意見，但在我們的心中，已經認定了您就是我們武當的真正掌教。」
凈慈看着沉默不語的李明，繼續風輕雲淡的說道，說出來的話倒是挺中聽的，只不過李明怎麼聽都怎麼不對勁，似乎這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心裏不斷的詛咒著老頭，那個老頭當初收他的時候，看起來就沒有安什麼好心，只不過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會一走了之，想了想之後，他咬了咬牙，把那本書推到了凈慈的身前，接着伸手把掌教令取了過來，直接戴到了右手的食指上，尺寸倒是正正好。
凈慈的那張老臉頓時就笑了起來，綻著如同花朵般的笑意：「掌教師叔，您的這個決定絕對是我們武當之幸，此後您就是我們武當真正的掌教了，還有，為了照顧您，我決定留在平海了，以後不回武當了，畢竟掌教的身邊，總是得有個人照顧著，您還沒有畢業，也總會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那些俗世之事我還可以替您處理，元真他畢竟太年輕，也沒有什麼經驗，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後您可以隨便差使我。」
「凈慈師侄，先說好了，這枚戒指我可以收下，但是這事我還得仔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怎麼干這個掌教，這也不是誰武功高誰就能幹的事，而且既然我師父都沒興趣，我這個當徒弟的要是和他唱反調，那也太不像話了。」
李明嘆了聲，看了看食指上的戒指，他搖了搖頭道，心頭卻莫名覺得有點茫然的味道，對，就是茫然，他還從來沒有想到，武當這麼大的攤子，他竟然莫名其妙就成了掌教，而且這麼大的事，他總是要和老頭說上一聲，卻偏偏老頭也不在身邊。
凈慈呵呵一笑道：「那當然，師叔，您說得對，這事完全由著您自己的想法來就行了。只不過您說得其實並不對，我們武當並不同於那些現代化的企業，並不在乎什麼可持續性發展，就算有再多的收益，如果傳承斷了，那麼武當就不是武當了，和那些外面的企業就沒有什麼兩樣了，那就和杜邦、通用之類的企業有什麼區別？而且說白了，我們再怎麼做，也做不過那些大企業，因為我們的發展憑藉的還是那一層神秘的面紗，這就是武當的精神。」
李明想了想，心裏倒是對凈慈挺佩服的，這種理念，以前他從未聽過，畢竟他在社會上混過並不意味着就會了解現代企業的一些事情，這個層次的事情，是他還沒有接觸到的，但不管怎麼說，凈慈說得倒是很有道理。
「凈慈師侄，你說得這些我也聽不懂，既然東西我收下來了，那就先這樣吧，只不過我覺得，你也不用跟在我的身邊，我就是一個學生，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處理。」李明輕輕說道，總算是暫時放下了心中的那點茫然。
「師叔，您這話就不對了，您是武當的掌教，我身為武當弟子，總是有責任照顧好您的，家有一老，勝過一寶，打打殺殺的事情我不行，但照顧人的事情我還是挺擅長的，這件事就算是您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反正我就跟着您混了。」
凈慈義正嚴辭的說道，眉角處帶着一抹堅定，頗有幾分誓不妥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