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第三百五十三章

「這是什麼遁術,竟是如此驚人,比之神行術不知快了多少。」李子虛心中不由的想道。看着從剛才站立的位置到石碑之頂的距離,怕是有數十丈之遠。但青雲只是用遁術一出,就跨越了過來,實乃驚人。

青雲看着李子虛眼裏的驚駭,微微一笑,沒有作出解釋。反而是一揮手,石碑頂上就光芒一閃,幾個大字出現。

「玄冰子」

「石破天」

李子虛看着這兩個名字,心中詫異,不知青雲這是唱的那處,扭頭看向老者,臉上帶着詢問之色。

「此碑,乃是青雲的象徵,碑在門在,碑亡人亡。所以每代青雲門的守護者,都會在此留下自己的姓名,算是一種另類的認可吧!」

李子虛聽后,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反而是一臉的不解,看着青雲。

「師尊所說固然沒錯,但修真界豈會如世俗一般,做些華而不實的事情。就算此碑是祖師爺親自所立,但又怎會如師尊說的那般重要,關乎青雲生死。」

青雲對着李子虛招兒招手,自顧自的坐在石碑上,雙腳沿着石碑落下。李子虛見青雲這個模樣,會意的走了過去,挨着老者的身體坐了下去。

青雲的手摸著碑體,表面並不光滑,反而是十分粗糙。就好似被風沙打磨過,帶着滄桑。青雲摸著石碑的雙手,並不是在摸一個物體,反而是在摸一個活物一般,分外的溫柔。

「此碑絕不是你所看的這樣,如是動用他,大周國內無一門派能抵擋。但此物動用的代價極大,更是難以挪動,所以威懾的成分佔了多數。至於刻上每一代守護者的名字,不過是為了動用此碑的條件。」

李子虛聽后,有些意外的打量著這石碑。神識掃過,七丈七的高度,三丈三的寬度,一丈一的厚度。若不是李子虛的神識凝練之極,也不可能得出一個如此精確的數值。

「這難道是一件器物?」

青雲沒有回答,反而是對着李子虛說道,「你可以用心去感受。」

李子虛見狀,也不好追問,只能散開心神,神識一寸寸的往石碑掃去。從表面一縷縷的往著裏面滲透,好似一張大網,無孔不入的掃視石碑。

表面除了青雲兩個字,沒有一絲奇特。李子虛慢慢深入,也不知這石碑是何材質,竟是對神識大打折扣,以李子虛神識的凝練程度,也是很費力的探入。

只是隨着深入,裏面除了一如其然的石料,什麼也沒有。就這樣一會兒的功夫,李子虛已是滿頭大汗。神識劇烈的消耗,讓其心力有些匱乏。青雲見狀,口中吐出一縷微風,李子虛只覺得心中涼氣突生,原本疲勞的感覺一掃而空,卻也知道石碑不是自己所能窺探的,便收回神識,口中吐出一股濁氣,出聲道。

「弟子愚鈍,沒能看出其中奧妙,還望師尊勿怪。」

青雲一副淡然的模樣,半合的雙眼,掃視了一眼李子虛,便停在空中的幾個大字上,看了半晌,終是一揮手,消去了這兩個名字。

「子虛兒,為師收你為徒,還沒有給你拜師之禮,你可想要何物?」

李子虛見老者並沒有責怪自己,反倒是提起了拜師之禮,一時也不知道要寫什麼,只好恭聲道,「能入師尊門下,實乃弟子之幸,弟子感激還來不及,又怎能向師尊索要拜師之禮。」

青雲聽后,手指一動,李子虛只覺得腦門有一陣清風拂過,來不及動作,額頭便傳來一陣痛楚,剛要說些什麼,青雲的聲音卻是傳了過來。

「你我既為師徒,實乃不可多得緣分,為師又豈是如修真界那般苛刻自己的弟子,以後切莫和為師說這些客氣之語。」

李子虛額頭雖是吃痛,但心裏卻是微微跳動,一絲不可察覺的溫暖流過心田。看着青雲略帶笑意的責怪,神色一正,十分認真的看着青雲,緩緩卻堅定的說道。

「弟子承蒙師尊教誨,今後一定謹記師尊所語。弟子李子虛自幼無父無母,性格頗為內斂,鮮有人真心對待弟子,今日幸得師尊所愛,弟子定當不負師尊所望,必將認真修鍊以報師尊之恩。」

青雲看着李子虛那認真的表情,笑意一頓,隨即大笑起來,「好好好,今日為師記住了你所說的話,還望你日後勿要給老子丟臉才是。」

李子虛看着青雲那鋪展開來的笑臉,面上也是笑了起來。聽見李子虛的笑聲,青雲的目光和李子虛的雙眼略一碰觸,便各自仰天長笑起來,笑聲順着陽光,消失在高空的雲層里。

笑聲過後,是一陣沉默,青雲看着李子虛,第一次正襟危坐的對着李子虛說道,「你可願在石碑上落下姓名?」

李子虛眉尖一挑,面上露出罕見的豪色,起身對着長天,雙指併攏,斜指虛空。

「我李子虛雖不是大慈大悲之人,但也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今生我只入一門--青雲門,今生我只有一師--石破天,既然尊師之命,弟子豈會不願。」

「當真?你可知道其中的意義。」青雲看着李子虛的站在石碑上的身影,竟是微微發酸。青雲看不清此刻李子虛的表情,只能看見隱藏在陰影后的輪廓,卻也是筆直向天。

李子虛陰影的另一側,侵泡在陽光里,顯得輪廓分明。青雲的話李子虛怎能不清楚,從石碑出現的名字來看,就說明能入此碑的只有身為青雲門的守護之人才有資格。連身為親雲門掌門,石破天記名弟子的玄楓子都沒有落下名字,就可以知道青雲必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說出此話。既然青雲如此相信自己,自己又怎能退縮。

「當真!」

此話李子虛說的擲地有聲,遠遠地傳了出去,久久不停。

青雲看着李子虛,手一指,一道金光被石碑吸收。接着石碑光芒大盛,一朵青色石蓮落在石碑頂部,靜靜懸浮搖曳。

李子虛看着這朵石蓮,好似石雕之物,表面看不出一絲異色,但既然是青雲從石碑裏帶出,就絕不是表面這麼簡單。

只見石蓮底部閃現青雲二字,其表面的九瓣花瓣,成九種不同紋理,其中兩朵赫然出現了玄冰子、石破天的名號。看到這裏,李子虛對着青雲望去,青雲嘴角一笑,「還不快去,記住心為引,法為線,血為媒,三則相輔之下才能烙印下自己的姓名。」

李子虛雙眼一閃,對着青雲點點頭,來到石蓮前面。閉上雙眼,把身心調整到一個巔峰狀態,猛地睜開雙目,一絲精光一閃而逝。

李子虛神識從靈識里爆掠而出,一縷縷的在手上凝聚,雖是無形之物,但李子虛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璀璨的東西在手上集聚。隨即體內運轉九天星辰訣,一絲絲法力狂瀉而出,在手上盤旋凝結,如同絲網一樣,互相交叉。接着掌心處裂開一道口子,鮮血四溢而出,被李子虛刻意壓縮下,凝結成一個血球,在絲網中心處。

李子虛手一揮,對着石蓮打去,一團紅色血球,帶着一絲絲血氣,落在石蓮的一瓣花瓣上。石蓮搖曳出一絲青光,剎那吸收完那團血球,連帶着法力絲網,神識能量一股腦的吸收。

李子虛只覺得心臟一跳,竟是跟隨着石蓮搖曳的頻率跳動了起來。石蓮卻是越旋越快,帶着一絲絲殘影,滴溜溜的發光。

李子虛只覺得心跳突然加快,一聲聲沉重的悶響回蕩在心房。那是心臟劇烈跳動,發出的震蕩。李子虛兩眼一凸,胸口劇烈的起伏,整個人不堪的跪在石碑上,雙手死死的捂住心房,好似有什麼要跳出來。

李子虛張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的空氣,因為缺氧,臉色被漲的通紅。李子虛竟是完全沒有抵擋之力。

但青雲卻是無動於衷,好似沒有看見這一幕,依然坐在石碑邊,看着那已經快要落山的太陽,把雲彩染成紅色,連綿不絕的一大片。

李子虛雖是難受異常,但經過幾天前的劍壁之苦,只是不把這點痛放在眼裏。但長時間下去,李子虛的心臟卻對會不堪負荷,爆碎而亡。以無哈現在的修為,還做不到靈魂出竅,那是築基期保命的手段。

李子虛腦海飛快尋找應對之策,以青雲的品性,絕不會害自己才對。想起青雲,李子虛腦中忽的出現一道靈光。

「心為引,法為線,血為媒。」

李子虛氣沉丹田,緊守靈台,盡量不受心臟劇烈跳動的影響。李子虛睜開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石蓮。

藉著和心臟同步的頻率,李子虛嘗試着去控制石蓮,幾次嘗試無果后,終是感受到一絲淡淡的聯繫。

李子虛強忍住喜意,憑着那絲感應,李子虛好似進入到另一個世界,一個只有蓮的世界,或是說這是一個在蓮內的世界。

李子虛站在一朵蓮葉上,往前走出一步,就是另一個天地,一步一世界,一葉一枯榮。好似傳說中的三千大界,李子虛憑着感應,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穿過數十個世界后,李子虛心神一震,猛地抬頭,看着那青色的天空,紅色的月亮。

「這是...」

李子虛發現自己的神識,法力,血氣,在虛空中交織成一團,呈現出一縷白光,出現在這個昏暗的世界。

「青天血月,白光耀大地。」

那三股力量交織在一起,化作一點白光,如最亮的極星。而此界的天空,暮然出現李子虛的身影,這個身影十分巨大,幾乎籠罩整個天空。那點白光正落在虛影的眉心,閃閃發光。李子虛心中,一股感應油然而生。

「命指天,逆蒼穹,此界--開!」

隨即白光劇烈溢出,整個世界都被白光充斥。每一個角落,每一粒塵埃,好似李子虛身上的血液,丹田的法力,腦海的神識,一種舉手投足間,山河破碎,日月凋零的感覺浮現而出。

「此界,吾留名--李子虛。」

隨即大地發出一震翻滾,天空傳齣劇烈的咆哮,帶着一縷精光,剎那破開白光,世界一片清明。

李子虛睜開雙眼,雙手依然按著胸口,看着那朵石蓮,好似看見一個世界。只是李子虛知道,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幻境,浮生如夢,人生幾何。

李子虛看這那搖曳的石蓮,在其注視下,石蓮一點點慢了下來,一直到開始的那般,緩緩流轉。

李子虛那跳動的心臟也是慢了下來,手一招,石蓮便落在雙手上,一股股好似絲線般的牽引,落在兩者之間。

「師尊,此物是,,,」

青雲對着李子虛笑笑,用手捋了捋下頜的鬍鬚,才不慌不忙的開口。

「閉上眼睛,用你的心去感受,你看見了什麼?」

李子虛雙眼一凝,盤腿坐下,把石蓮放在身前。按照青雲所說,李子虛閉上雙眼,細細感受此物的神奇。

李子虛順藤摸瓜,藉著那道無形的絲線,慢慢感應,直到整個人都沉寂下去,就連呼吸也氣若遊絲,但卻和石蓮同步起來,好似和石蓮融為一體。

李子虛心裏一亮,以石蓮為中心,出現無數脈絡,一絲絲的蔓延開去,範圍極廣,以李子虛的神識遠跟不上其距離,而且這些脈絡如同根須一樣,密密麻麻的,在末端又重新分出許多,好似一張網,以石蓮為中心,向著四野蔓延。

隨着石蓮的流轉,這些根須好似在呼吸,慢慢的蠕動,一縷縷的纏繞交纏。李子虛握著石蓮,赫然看見無數絲線從石蓮底部生出,和那些脈絡連載一起。

李子虛的心神在這些絲線中遊走,竟是不受神識的限制,剎那就出現在極遠處。幾個呼吸的時間,李子虛就已經沿着絲線,看完了這些脈絡。

這些脈絡居然把整個青雲山脈都覆蓋,李子虛有一種感覺,只要自己心意一動,那些微微起伏的脈絡,就會如一張噬人的大網,擇人而噬。

忽的李子虛感覺到儲物袋隱隱有波動傳出,隨即又平靜下去。只是現在不是檢查的時候,李子虛也沒有深究。

只是李子虛知道,以他的法力,絕不可能調動如此大範圍的攻擊。但若是固定的一個地方,李子虛倒是能夠做到一二。

難怪青雲說這塊石碑如此重要,以這朵石蓮的作用,怕是難有人能夠攻打進來。只是石蓮要依託石碑,移動也是十分麻煩。

而且李子虛不知道,如是石蓮離開此地,那些隱藏在青雲山脈的脈絡,還會跟着離開嗎?李子虛睜開眼,看着石蓮,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

這難道真的是一個陣盤?不知玄冰子此人是如何得來。

李子虛視線離開石蓮,看着一旁的青雲,說道,「師尊,弟子看見了無數脈絡,一條條的埋在山脈里,好似一個人的經脈,又好似一個陣法,護住了整個山脈,而且這朵石蓮居然能夠調動那些脈絡,實乃奇異。」

青雲對着李子虛手中的石蓮一招,隨即石蓮化作點點靈光,消散開去。只是李子虛心中知道,那朵石蓮只是隱進了石碑里去。自己只要心意一動,就能將其取出。而且那朵石蓮隱進之後,沒有半點氣息外露,想來這石碑的材質也是頗為不凡,否則不可能神識穿不過去。

「這些脈絡不是他物,正是青雲山脈自古以來就存在的山紋,就好似一個天然陣法,保護著青雲山脈,至於那朵石蓮,祖師曾說過是山紋的伴生之物,能夠控制這些山紋。」

青雲一把提起李子虛的肩膀,身子一縱,就消失在石碑之上,隨即帶着李子虛向著青雲峰之上走去。李子虛看着走在前面的青雲,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天然陣法是什麼東西,和一般的陣法有什麼不同嗎?」

青雲沒有回頭,聲音卻傳了出來,「世間大道,每一門都是博大精深,修士終其一生也不能領悟一二。至於這陣法一道,更是艱難,若是沒有天賦,尋常之輩,根本不能涉及。」

隨即聲音一頓,又徐徐說了起來,兩人的身影卻是漸漸消失在山腳,直到夕陽的最後一縷餘光從石碑上劃過,兩人的身影徹底淹沒在古木幽徑之中。

「這陣法也是涉及極廣,小到陣符,大到山川,可以說萬物皆陣法。比較常見的是陣旗陣盤之類的器具,少見的有劍陣,刀陣之類的陣法。至於那所謂的天然陣法,乃是自然形成可以調用天地之威的陣法,這類陣法威力往往極大,絕不是泛泛之輩能夠抵擋...」

隨着青雲一路的述說,兩人不覺間就來到山頂,藉著險峻的地勢,一排瓊樓玉宇依次坐落。青磚紅瓦,金碧輝煌,在山霧中依稀可見,真有人間仙境的模樣。

但修仙之人,大多都不注重這些,因此李子虛倒也不覺得拘束。而且李子虛在發現山鬼的那個遺跡里,見識到的宮殿,絕不是青雲門可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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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開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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