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夢始

第三章——夢始

「老張,此事不容小覷,剛才那穿黑衣服的倒霉孩子就拜託你了。」

「城主放心,我一定問個明白。」張婆婆很有自信的回答。

「一盆冷水潑來,驚醒了昏迷中的黑衣人。

「小夥子挺勇啊,誰指示你來刺殺的?」

黑衣人冷笑一聲,已經做好了自盡的準備,在嘴裏翻來覆去找毒藥,啥也沒找到。

「別找了,你那葯老身已經幫你取走了,年輕人,活着多好啊,想想你的爹媽,想想你的親人,想想你媳婦,你的孩子,哎你有媳婦沒有啊,把幕後指使說出來,老身給你介紹個對象如何?」

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顯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反而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懵了。料想他執行刺殺多年,多次被捕,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和諧的審問。

「去牽兩頭羊過來。」張婆婆笑着說,隨即在黑衣人腳上抹了鹽,在兩頭羊的舔試下,不一會兒黑衣人便笑的口吐白沫。

「我說,我說。」黑衣人受不了了。「我祖籍雲生的,三年前一覺醒來從雲生城直接到了葉夢澤,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也沒法坐車回家,我撿了一天的垃圾吃,到了晚上,遇見了個穿黑斗篷的女人給我找了份工作,後來她讓我給她殺人,像我這麼正直的人肯定直接拒絕,誰知道這瘋婆娘給我早下了葯,葯發作了難受的要死,跟抽了大煙似的,另外她還綁架了我的老娘,這瘋婆子還欠了我不少錢,每次執行完任務都不給我工資。」

「……,沒了?」

「啊,沒了」。

「繼續。」兩頭羊又接着舔他腳心。

「姑奶奶呀,我就知道這麼多呀!」黑衣人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可拉倒吧,說了半天廢話,一點關於那女的的消息都沒有」。好好想一會吧你。

「哎,別走,別走,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

「說」。

「你先把羊牽走」。

「那女的聽着不是本地口音,跟我說話時說的是一嘴普通話,她有故意向我隱藏他口裏的意思。」

「……」

「接着來吧」。張婆婆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婆婆去找葉星河,重複了黑衣人的話。

「可惜呀什麼也沒問到,那孩子講故事跟瞎編似的。」張婆婆有些自責的地說。

「睡一覺就跑了這麼遠?葉星河有點摸不到頭腦,要知道雲生城至此三千里,就算大宗師御劍也要飛三日。除非是空間裂縫。」葉星河心想,「可是會空間術的人不是早死光了嗎?」

「要不,我入那小子的夢試試?」張婆婆說。

「算了吧,入夢會有損修為,更何況是有修為的人,你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也得為自己的身子考慮些。」葉星河嚴肅的說道。

葉星河望着滿天的星斗漸漸出了神,不一會葉紅霜來了。

「霜兒,還沒睡呀。」

「睡不着,爹你又熬夜,都一把老骨頭了,一點也不知道關心自己,要是娘還活着,多少得說你兩句。」

「嗐,你娘才不會說我呢,你娘要是活着,我們兩個人一夜能喝十罈子的酒!」

你不是說娘心裏只有她的天下嗎,怎麼會跟你喝一夜酒,不怕耽誤正事嗎?」

「是啊,你娘的心裏裝的全是這天下的百姓,她為了這天下的百姓眼都不眨就把命丟了,哎,攔都攔不住……」葉星河的臉上浮現出三分的懊悔和七分的遺憾。

「你不是還有我這個小棉襖嗎?」葉紅霜端來一罈子酒,倒滿兩杯。

「爹,我敬你!」

兩人趁著溫和的月光,坐在天台上,對飲起來。

半夜,張婆婆又進了地牢裏。黑衣人笑了三個時辰。此時已睡死了過去。

一縷銀白的月光從地牢的窗口照進來,張婆婆伸出一隻手,月光在他的手心漸漸堆積,片刻化成一隻銀白色的蝴蝶,向黑衣人飛去。蝴蝶飛到黑衣人的天靈蓋兒上,白光一閃,蝴蝶攜帶着張婆婆的神識進入了黑衣人的夢中。這便是漁人族的入夢術。

張婆婆仔細翻找他的過去,發現這孩子的記憶竟然殘缺了一部分,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一覺醒來人便來到了千里之外的葉夢城。

張婆婆便將記憶倒轉到那天夜裏。

我叫王二狗,天啟人,家裏窮的跟狗似的,我娘說名賤好養活,就給我起了個這名字。天啟23年,天下大旱,朝廷的賑災錢款遲遲發不下來,百姓流離失所。我爹積勞成疾,因為沒錢治病死在了床上,那時我才剛滿月。我還有兩個哥哥,大哥不甘困苦,刻苦習武,官至中郎將,家業中興,二哥不久應徵入伍,兄弟二人在戰場屢建功績,國運漸漸平穩,本該休養生息,皇帝卻大舉徵兵北伐,大哥多次上書,請求停戰,最終觸怒主戰派,被人陷害至死,二哥被發配着邊境,戰死沙場,我和母親還沒從悲痛中走出來,朝廷不知以什麼的罪名來抄了我們家,多虧母親提前得知了消息。從大哥早挖好的地道中帶着我逃了出來。當初二哥問大哥為何要挖着地道,大哥說「京城紛亂,恐有朝一日死無葬身之地。」今那日竟得以應驗。我與母親在外流浪多年,後來三皇子聯合蓬萊六仙奪得政權,誅殺反賊,平定天下,正朝堂之風,慰百姓之苦。我們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雲集在湘山建立雲生城,聽聞那裏政通人和,人們彼此間沒有歧視與糾紛,統治者以人民上下一氣,我娘便帶我去了雲生城。我通過雲生的考試成了雲生的弟子。我在那裏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溫涼,大家互幫互助,我以為我的人生會如此一直好下去,直到那一天我一覺醒來……

後來的事正如王二狗所述,不過張婆婆通過上帝視角,發現張二狗竟然有夢遊的習慣,常常半夜睡熟的時候,花一個時辰自己一個人夢遊跑到山頂待一小會兒再下來,在最後那天晚上,張二狗在山頂遇見了一個女人,那人身着一身綠色的裙擺,頭上的銀鈴伴着山風輕輕的作響。」那人一轉身,王二狗便倒了下去。張婆婆回過神來,驚出一身冷汗。

回去之後,張婆婆趕緊喝了碗人蔘鹿茸湯。

第二天一早便來找葉星河。

葉星河喝了半夜,剛睡下沒幾個時辰,張婆婆直接破門而入,嚇得他連忙爬。

揉着朦朧的雙眼,「怎麼了,老張?」葉星河一臉懵逼的問。

「城主,昨天的事可能和夫人有關,我在那孩子的夢裏見到了夫人。」

葉星河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不一會兒冷靜下來,「雲兒已逝去多年,這事可真夠奇妙的。」

「要不去雲生城看看?」張婆婆說。

「過兩天吧,困死了,我再睡會兒。」

張婆婆剛走,葉星河劍見四下沒人,躡手躡腳的轉動床頭的開關,伴隨着地板的震動,床被挪開,樓梯映入眼帘,顯然是一間密室。葉星河進入密室,穿過像迷宮一樣的走廊,打開又一道石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光芒萬丈的寶劍,那是葉紅霜母親雲溪的配劍——斷虹。

「雲兒,你還好嗎?」葉星河忘著劍喃喃自語。回過神來,拿起劍,那劍的光芒瞬間消失,不一會兒換了個新皮膚,看着普通起來。葉星河帶着劍走了出去。關掉密室,葉星河將劍放在床頭,睡了個回籠覺。

覺醒后,城裏陸陸續續有人稱得了瘟疫,一些人不知從哪得知葉紅霜昨夜出城了,說瘟疫是葉紅霜帶來的,一時間流言四起。葉星河趕快叫來葉紅霜,「霜兒,這是你娘的斷虹,爹給你換了個皮膚,免得引人注意,我最近覺得有事要發生,先將此劍交給你,以防不時的變故。」葉紅霜一大早便聽到些流言,正在想着怎麼跟爹說昨天的事,沒想到葉星河對昨晚的事隻字未提,就好像全都知道了一樣。

葉紅霜見過斷虹,不過眼前的這把劍就像廢銅爛鐵一般。「爹,這皮膚也太丑了。」

「你先用着,等你和劍之間產生一定的默契之後,你也可以自己換皮膚。」

這時,張婆婆來了。

「老張,瘟疫的事查了嗎?」

「抓了幾個散佈流言的人,還從他們身上提取到了病毒,這毒稀奇的很,想要解藥,估計得一段時間研究。」

「爹,他們說毒是我帶的。」葉紅霜有些激動地問。

「當然不是你。」說着,葉星河起身要給雲集打電話,鈴聲響盡,無人接聽,再打三四遍還是這樣。葉星河心中閃過一絲忐忑和不安。

「帶着劍,去湘山找你老舅。」

「啊,雲集是我老舅」?葉紅霜有點驚訝,她還是頭一回聽說這層關係。

「過去的事比較複雜,回頭再告訴你。」

「不把瘟疫的事跟大家解釋清楚嗎?」

「怎麼解釋?這毒分明是沖這咱們下的,再說,咱們現在又沒什麼證據。你指望什麼讓人民相信你?」

「爹不是城主嗎,城主的話,他們也不信?」

「城主?孩子,所謂首領,不過是被綁架在道德制高點上的奴隸罷了,你要記住,永遠都不要太相信人們,他們可以帶來你想要的一切,也可以帶走你擁有的所有。若不是如此,你娘當初也不會死。快走吧,從小路走,葉星河遞給葉紅霜一個u盤,到雲生城交給你老舅。他看了自然會明白。」

葉紅霜收拾起東西,半糊塗半明白了踏上這莫名其妙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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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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