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七分定人生,一念起夢亦百沉

三分七分定人生,一念起夢亦百沉

倆人放眼一直到不遠處,突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是風的聲音。

長命和餘辜幾乎同時看向山腳某處。

有一群白色防護服摸摸搜搜地從山腳上來,來者不明。而此時,兩人都如同魚一般絲滑地躲在石頭後面。

長命一邊蹲下,一邊講武德地順手撿了個石頭,再一次目光如炬地看向聲音來的地方。

這個時代下,不管來者是善是非,倆人都同時選擇伏擊他們。

一直到近近的,近的長命,這才看清來者的樣子,又是白色防護服。

*沒完沒了了,是吧?

餘辜定睛一看…

三個人,為首一個佝僂的白色防護服,左右又攜著矮了一些的白色防護服。

三個人……

躲在石頭后的長命正思索著如何解這樣一局面,就看見餘辜彎著腰,悄無聲息地向他打手勢。

「三」

「二」

剛剛數到「二」時,長命就朝最前方的那個人衝去,一手制着對方的腰,另一隻手緊緊握著不知道從哪裏撿的石頭,朝着白色防護服的後腦砸去……

長命此時看向右邊,發現他已經近身了右邊矮一些的防護服……

餘辜立即跟上,將其中左邊的防護服先是一把制住,然後手忙腳亂的將其手反剪住,等待餘辜的下一步指令。

轉息之間,不過三兩招。二人就將三名白色防護服瞬間制服。

餘辜想着:看來應該不是正規的軍隊……

其中矮一點的防護服似乎想要掙扎卻被長命笑吟吟地打斷:「別,小年輕,火氣不要太大了。」

/既然不是正規軍隊,那就不殺,先詢問一波。

長命如此在心裏面想着,反正他知道這個時候的餘辜肯定看着他的。

索性直接在心裏面跟他講。

省得被其他人聽了去……

於是乎,同一時間,兩人都停下手。此時,為首的長命背負着雙手,如同他一如既往的、裝逼般的故作高深。

僅此,少年立於蒼穹之下,雖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掩飾不了他道貌岸然的風骨。

沒想到,一時之間還真將三人給唬住了。

……

「說說吧。」餘辜先打破沉默,示意對方講話,而不是保持沉默。

那稍高的,卻有點佝僂的白色防護服褪下,露出年邁佝僂的身軀還有蒼老的容顏,他實在擔心前面兩個人會將他殺了。

'他被殺了倒不是大問題,關鍵是後面的孫孫……

'怎麼辦呢?

正當老者的思索如何求饒時,就聽見為首的長命開口:「你們從何而來,為何來此?」

老者的身軀似乎被風吹了一下,咳了兩聲,帶着濃濃的老痰聲,他的身子越發佝僂:「饒了我們吧。殺了我後面的孫孫,將我放了吧。」

/顯而易見的反話。

沉默…

餘辜看見後面有個孫孫倒是孝敬:「爺爺他年紀一把了,殺了我,讓爺爺壽終正寢吧。」

^既然要死,那我去。

另一個則態度並沒有表明出來,可餘辜她會讀心啊……

ˇ喝,你以為人家會真的放過我們嗎。

ˇ老東西死了就死了,反正一大把年紀了。

餘辜用舌頭抵了抵上顎,笑着看那個玩意。

*真不是個東西呢。

餘辜他笑了笑,漫不經心地開口:「跟這種賣命的說什麼,殺了便是是,何須多言。」

長命雖然知道他這樣說是為了唬別人,但他不放心,還是在內心孜孜不倦教導。

/不可,他們只是時代的走狗…不,他們只是在這個時代的掙扎者罷了。

/別衝動,與你我利益構不成衝突。

餘辜雙手插兜,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他只得去看看遠方裂隙下的顏色,美輪美奐,又驚心動魄。

另一邊,長命欺身向前,漫不經心又略帶些殘忍的開口:「聽見了,聽見了,要麼說,要麼死呢。」

「饒命啊,殺了我的孫孫,放我走吧!」老者語氣仍舊不變,但是他越發低聲下氣,似乎平時佝僂我覺得身體越發佝僂了。

餘辜突然有些不耐煩了:

「就是你身後這些人吧,你的軟肋,哦~,你可能聽不懂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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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來意……和你身後的你選一個。」

他面色從容,不覺自己的話殘忍。

「建議挑我們滿意的開始說呢……」。

「他們派我們尋找倖存者在這個地方。」老者身後的一個孩子突然開了口。

見身後的孩子打破了他的計劃,那個佝僂的老者突然吼他:「閉嘴。」

「殺了我,放我爺爺走。」那個孩子滿目瘡痍地開口:「你放心,我知道的肯定比他多得多。」

說話的正是剛剛那個孝順的孩子,可是,他現在的語氣沒有不平,也沒有憤怒。

彷彿平靜地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而這不就是終末時代的常態嗎?這就是這個時代背景下的麻木,這就是終末時代啊。

餘辜和長命都如此想着。

說實在話……餘辜並不需要詢問他們所來何意,也並不好奇他們到底是不是為了他們倆來的,更知道這個毒氣非常人能所抵抗,可是所有過場都是要走的要走的。

存在即合理。

「孩子。」長命突然開口。

「所以……你們就甘願臣服於這個時代?」他故作高深的開口:「孩子啊,你也知道再這樣下去,你們終究都會走向滅亡吧。」

剛剛回話的孩童突然抬頭,他見到了一個相貌並不出眾的少年,甚至只能說是很清淡的樣貌,可那個少年一旦立於蒼穹之下,那蒼穹中彷彿就閃爍著新生,閃得孩子目光發迷,省得孩子心生誠服。

那個孩子回想起了他的一生:

他一生下來就被丟到孤兒院裏,可響噹噹的末世下,孤兒院只不過是被人冠名愛幼。他在孤兒院被買走後,又被輾轉賣到人販子手中。

一聲顛沛流離,直到他被人打了個半死。才假死被那些人因疏忽而自由,然後遇到他現在的爺爺,他們並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可是這個爺爺卻很一直照顧。

讓他在邊鞭打和顛沛流離中有了一絲歸宿。

他吶吶的開口:「應該我做呢?我既沒有他們口中的能力,也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哪怕遭遇這些不公……」孩子頓了一下:「甚至我沒有你們勇氣嚮往自由的。」

旁邊的老頭又吼道:「閉嘴,閉嘴,我叫你閉嘴,你沒聽見嗎?」

可那個孩子恍若未聞:「上帝,所以如何我應該求變在這個時代」

說着……他也一樣脫下防護服:「我真嫉妒你們,同時我又羨慕你們。」

他防護服下,除了破舊的衣服,還有密密麻麻的刀痕,那觸目驚心傷疤遍佈到讓孩子體無完膚,深深淺淺地有些還侵著血。

孩子低下頭,眼睛的光芒似乎逐漸消散。

可在消散的最後,彷彿又有一絲不屈的光澤亮着,那種光芒在餘辜看來特別刺眼。

「你說我們為了什麼活着,為什麼遭遇不公!」他的眼裏的光沒有消散,一眨一眨地閃耀着,微弱卻從未消散。

那種光,刺得餘辜嫉妒極了。

餘辜尚未開口就聽見耳邊的人開了口。

「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每個人可以選擇自己可以堅持走下去的路。」

長命居高臨下地俯視孩子,彷彿一個年長閱盡千帆的老者。

他慈愛的看着那個孩子。「正如你所言,這個世界的確不公,但你要知道,這個不公不是這個世界針對你,而是你自己沒有能力去求變。」

「相反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不公平是好事,它會讓你不沉溺與眼前,會讓你更努力。」

「生活里到處都是磨難,別想不開,孩子…你要知道……」

……

「活下來的花,有百般開法。」

餘辜眼淚尚未濕潤眼眶,他想要聽的不就正是這些嗎?現在他和孩子一樣,無端的生出想要追隨眼前人的衝動。

義無反顧

餘辜眼淚汪汪地看向長命。

/握了個大艹,我現在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

/回頭必須好好嘚瑟嘚瑟。

餘辜:「……」

長命!!!!!你特么你還我感動。

雖然餘辜知曉長命的想法,可那個孩童不知道。

長命靠近孩子,想摸摸他的頭。

於是孩子眼睛裏有一個如同神一般的男子背光而來,光打在他的身上,和古書上記載那種長著翅膀的神,破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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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裳也擋不住他的聖潔與光明。

長命走近孩子,用帶着的手放在孩童金燦燦的頭髮,摸了一下。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

餘辜看着孩子眼底重新燃起熊熊火焰,

不忍直視。

他自然知道孩童所想,無非就是將成名當作誰那樣,他以前也特別腦子不太好地做過這種事情。可他都不好意思告訴那個孩子:長命,那就是饞他頭髮軟乎乎的才摸的。

孩子淡藍色的眼眨巴了一下、兩下……懵懵懂懂地看着長命。

長命覺得這眼睛好看極了,於是在心裏面評價道:

/這眼睛裏有海,煙波藍,兩顆黑瞳是害羞的,泅泳的小鯨。

/不似餘辜那透過山城的霧氣,他的眼睛,就像月亮迷戀,把皎潔月光灑滿大地。

/都好看,都好看。

孩子怯生生地開口:「神,我應該如何……?」孩子沒有直接求他的姓名,而是斗膽以神相稱。此刻,在少年心目中,長命已是當之無愧的神了。

「孩子。」

「有什麼吩咐,神。」

長命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神州人,可他也不習慣這個稱呼,搞得像他高人一等似的。但是他並沒有糾結這個稱呼的問題,而是彎下膝蓋,他放棄了保持以往的俯視神態。

同時讓孩子站起來,與長命平視。

「你的命運就像是天上斯須漂浮的雲朵,本來是隨風飄浮的。」

「總有雲朵要選擇自己的方向,這會使這朵雲朝着自己想去的地方不斷努力。」

「可能那個地方是山川、湖泊,亦或是星辰大海。」

「可…孩子你要知道,無論如何選擇,擁有選擇這種想法的人才會變成強者,才不會隨着世事的發展變化,才不會隨波逐流。」

「孩子,我很欣賞你,因為你的眼裏尚有光」

「所以你是強者。」

長命又摸了摸小孩的頭:「可強者不能憑藉一腔孤勇,你知道嗎?」他感覺手感不錯,又摸了幾把,過了把小癮。

孩子羞怯的抬頭:「神啊,我…我可以追隨你嗎?」可能又是覺得太過冒失了,又重新開口:「神啊,請求你……帶我走好不好?」

長命目光未變:「孩子,你要學會自己走自己走路。」

小孩立即反應過來,羞紅了臉,他又用手擋住了臉:「好,好的。」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余孤不喜地打破這和諧的場面:「小孩。」

小孩看着這個場面…立即手忙腳亂、慌亂無措的開口:「抱…抱歉,非常抱歉,給您帶來了麻煩。」末了,他又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我有那個榮幸能…能夠知道你的名字嗎?神。」

說完,小孩又覺得自己有點冒失了:「算了,這樣子太冒失了。」

小孩此時又垂下眼,他悄悄地擋住自己身上可怖的傷痕。又抬頭,用水潤潤的眼睛看着長命:「不不告訴我也沒事的,我…我叫……」

他抬起頭才發現,那個人已經另一個人被拉着走遠了。

「沒事的,只要我足夠強。我……」

「嗨,小孩,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們的行蹤哦。」

小孩捏了捏拳頭,笑了笑:「嗯嗯。」

「再見了,神。」

……

長命被餘辜拉着走了好遠。

/嘿,這個小兔崽子,平時看他做家務的時候,真就手不能挑,肩不能扛。

/咦,呀呀呀!能不能走慢點!能不能走慢點!!能不能走慢……

/反了,反了。

餘辜不怎麼耐煩地對長命說:「你閑不閑,能不能少管點事…」

長命不僅沒放在心上,反而笑嘻嘻地將手搭在餘辜肩上。在餘辜耳邊吹了口氣后,玩昧的笑了笑。

「我跟他講,也就是跟你講,只不過平時你對我愛搭不理的,可是讓我這做哥的好生傷心。」

不知道是不是長命最近講人生講上癮了,他拍了拍袖子,又施施然開了口:「人生總是三分現實,七分夢想。」

「所以總會有很多東西需要注意。」長命說到最後還若有若無地升華個主題。」

「有時候一步踏錯,便人一步錯,步步錯。」

「一念花開,一年花落。」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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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末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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