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五菱飛馳,山中遇鬼

第一章:五菱飛馳,山中遇鬼

是夜,一輛五菱宏光正在盤曲的山路上行駛着,朦朧的月光下麵包似的車體上下顛簸,揚起的塵土遮住了車輪四周,遠遠看去像是漂浮一般,十分詭異。

仇飛在零八年地震失去了雙親,從八九歲開始吃百家飯長大,初三便輟學外出打拚,如今十九歲就錢買了車,開短途掙錢。

看着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岑修心中還是有幾分佩服的。

當年地震,處於甘肅四川交界處的陰平縣大面積受災,當時岑修和仇飛父母都在縣城工地上幹活,地震來時大樓崩塌,包括岑修和仇飛父母的二十幾人就這麼沒了。

岑修還有阿爺,阿婆,大姐小妹四個親人,可仇飛從此成了孤兒。

「小飛,說實話我還是挺佩服你的,自己一個人買了車還修了房。」岑修對左邊駕駛座上略顯黑瘦的年輕男子說道。

「嘿嘿,岑二哥你可別誇我,在我心裏最佩服的就是你,你可是咱們村出的大學生啊,我們村可是幾年就出了你一個。」仇飛靦腆一笑,隨後有些激動的說道。

「哎~你是出去過的,也知道大學生是越來越不值錢了,更何況我考的又不是什麼985,211的名校。」岑修訕訕地回答道。

「一本大學還是很值錢的,更何況二哥你再怎麼樣也是坐辦公室的,哪像我們還要四處奔波。」仇飛略帶酸楚道。

「前面就是黃家溝吧?」岑修沒有在意仇飛的抱怨,轉頭看向車外,岔開話題道。

「嗯,自從昨年公路修通后我就沒走過這條路了,要不是那條路上晚上趕工修橋,我才不走這兒。」仇飛有些鬱悶道。

岑修給他寬心道:「放心,這麼多年了也沒事兒。」

在國內很多地方都有一些靈異傳聞之地,在陰平縣就屬黃家溝為最,其對陰平縣人可謂生人避易,談者色變。

岑修話剛說完,就聽見耳邊傳來仇飛有些不安的聲音:「二哥你這半年沒回來,怕是不知道,就我們村兒,村主任的兒子前段日子死在黃家溝了!」

岑修壓下心中的悸動,對看着面色有些發白,神色緊張的仇飛說道:「怕什麼,咱好歹也是兩個血氣方剛的漢子。」

「對了,你說的是劉主任哪個兒子?」

「就是當年初三留級留了四年,才考上縣裏高中那個劉廖波啊!」

「什麼,居然是當初老欺負咱們的尿缽?」

「對,他死了那幾天我還偷偷去過他墳頭蹦迪呢!」仇飛帶着幾分幸災樂禍道。

劉廖波從小就是瓦窯村的孩子王,仗着自己老子是村主任到處欺負人,尤其是岑修這幾個沒父母撐腰的。

上了初中學時,留了四年級的十七八歲大小伙,欺負十三四少年還沒長開的少年,不是有手就行?

當時岑修學習還好,為了學生畢業率老師們都還挺照顧他。

可仇飛就慘了,沒爹沒娘撐腰,學習也沒人管,經常被劉尿缽欺負,也難怪人都死了,仇飛還去人家墳頭蹦迪。

劉尿缽的死是岑修沒想到的,劉尿缽比他也大不了幾歲,可說沒就沒了,岑修心中沒有仇飛言語中的激動,而是生出一股難言的失落。

這種失落,是對生命渺小的感嘆,也是對自我命運的不甘,仿徨。

岑修默默握住掛在胸前的白色石像,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卻被仇飛幸災樂禍的聲音吵到。

「唉,死都死了就別說了,你小子也是居然跑去人家墳頭蹦迪真有你的。」岑修打斷喋喋不休的仇飛說道。

「也對死者為大,再說蹦都蹦過了,哈哈。」仇飛哈哈笑道。

這略顯爽朗的笑聲並沒有驅散多少心中的恐懼,前路依舊是充斥着陰霾。

山路崎嶇,但對於神車五菱宏光,除了容易暈車,啥啥都不是事兒,說話間就穿過了幾座山村。

瓦窯村是這條山路最盡頭的幾個村子之一,四面環山只有一條溝水從村中流過,而瓦窯村的起源便是明朝時的燒瓦戶在此取土燒瓦,定居。而後傳世數百年繁生出的村莊。

離瓦窯村不遠處便是黃家溝了,這條黃土路是兩村間的唯一道路,畢竟公路是連不到一座無人村的。

黃家溝在六七十年代就成了一座空村,或者說死人村,村裏八成以上的人是得麻風病死的,死後數年都無人敢替其斂屍。

到了兩千年才有人進去替其收殮屍體,據收屍者說,『別說屍體,就連滿地白骨都散得七零八落,屋裏,街上,水井邊到處都是,嚇人的緊,我們也沒辦法只能將骨頭收斂到罈子裏,着急趕了回來』

2017年1月24日,夜晚11點37分。

又是一樣的場景,周圍破敗的土屋,路邊滿是存放着骨頭的灰黑色陶壇,長滿荒草的路上有兩道凌亂的輒痕。

仇飛咽了口吐沫,面色有些發白,五官猙獰,眼睛死死盯住前方,瞳孔中卻是深深的恐懼,第五次了!

每次走出黃家溝村,過了村外的小樹林都會回到村口處,鬼打牆!

靜悄悄的車內,只有兩人的呼吸聲,漆黑一片的車外吹着寒冬的冷風,風聲像是訴著說怨恨的鬼怪。

突然,一聲怒吼打破了這詭異的寧靜:「tmd,老子今天就不信這個邪了。」

看着失去理智的仇飛,岑修強壓心中的恐懼,連忙說道:「小飛你冷靜點!大不了今晚在車上過一夜。」

聽到岑修的話,仇飛眼睛依舊死死盯住前方,乾枯的嘴唇上下開合著,發出沙啞的聲音,說道:「二哥你不知道,劉廖波就是在這兒開直播呆了一夜,回去就開始瘋瘋癲癲的,七天後屍體被人發現,就在前面的小樹林里。」

聽完這話從岑修心中頓時被恐懼所充斥,緩緩的靠在副駕駛座上,帶着沉重的心情緩緩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出去,要出去,走......」說話間仇飛手上就開始了動作。

車子駛向了前方,枯草上輒出一道新的痕迹,與原來的車痕交織,但隨着車子走遠,原本的轍痕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

車速很快,六十碼的速度疾馳在崎嶇的山路上,卻感覺不到絲毫顛簸。

一路上仇飛都沉浸在被支配的恐懼中,讓人絕望的不是未知的侵襲,而是無盡的輪迴。

岑修覺得很累,精神上的痛苦折磨讓人生出絕望的心情,轉頭看向仇飛此時已如瘋魔般,嘴上不斷小聲呢喃著,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前方,空洞而渴望。

似是感受到了岑修投來的目光,仇飛轉過頭來,裂開乾癟的嘴唇開口說道:「二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你還有沁沁要照顧,還有大姐。」

「好,我們一定能出去。」岑修看着這個從小到大的玩伴,語氣堅定道。

好在重複不是無限的,第八次反覆后,岑修只覺得眼前忽地開闊起來,月光重新灑在了大地上,緊繃的心神一下子鬆了下來,這才發覺自己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

「出來了,小飛我們出來了!」就在岑修準備向仇飛分享自己的喜悅時。

卻發現,仇飛依舊死死盯住前方,口中不斷重複著:「向前,出去,出去。」

見到這一幕的岑修不禁頭皮發麻,木然地向仇飛所望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黑色人影離地數尺漂浮在空中,於數十米外的月光下若隱若現。

原本漆黑的森林中,低度近視的岑修在昏暗的車燈下難以發現,這時月光下岑修才看見,原來自己不遠處一直有這麼個東西。

岑修嘗試呼喚仇飛,可無論自己如何呼喚,仇飛還是跟着魔般,充滿血絲的眼睛中似有種難言的癲狂。

車子衝下了山坡,連續的翻滾讓車子越來越快,直到撞到一顆大樹才停了下來,碰撞的一瞬間岑修像是看到了什麼,眼神空洞。

『站起來,快站起來!』

麵包車徑直撞到了溝底,整個車頭被撞的陷了進去,萬幸的是安全氣囊的彈出使兩人保住了性命。

遠處的黑影向麵包車漂浮而來,看似極緩,可飄忽之間黑影就變大一圈。

看了眼還在昏迷的仇飛,岑修打開了車門,右腳先下了車,就在邁出左腳時突然傳來肌肉撕裂的痛感。

「嘶!」

強忍着疼痛,岑修扶著車門走下了車,藉著月光看了眼被血染紅的褲腿,抬頭見黑影變得更近。

黑影眼睛中冒着綠色的幽光見岑修下車,眼中的幽光驟然變亮,好像鬣狗嗅到獵物,鯊魚聞道血腥,它的速度忽然加快,像是更加興奮。

岑修沒有多想,轉頭看了眼昏迷的仇飛,忍着腿上的劇痛,一瘸一拐的向遠處跑去。

在跑出麵包車數米后,岑修轉頭對着黑影挑釁的招了招手,大笑兩聲后又轉向身後跑去。

『小飛我能幫你的就這些了,接下來就看造化了。』

岑修不敢回頭,一個勁兒的蒙頭跑,腦海里也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忘記了恐懼,忘記了疼痛,忘記了背後的黑影,步子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快,血從凝固到滴落,在地面上滴出斷斷續續的痕迹。

不知跑了多遠,岑修開始變得虛弱,步子也越來越小,這時腦海中傳來一道淺淺的嘆息,『唉~這樣值得嗎?」

不知道這聲音從哪兒來,快要虛脫岑修沒有理會這道聲音。

不知不覺間,岑修跑到了一小片竹林里,他也認出了這裏是那兒,這不就是小時候阿爺帶自己種的竹林嗎?

看着自己家的竹子地,岑修扯著乾癟嘴角苦苦一笑,看來自己是走不回去了,或許死在這裏也好。

拖動左腿,轉過身靠在一株粗壯的竹子上,黑影離岑修只有四五米,他也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

像是被拼接出的身體,一張醜陋扭曲的面目,如貓眼般的雙目,長著一條長長的尾巴看不出是那種動物,不足五尺的身軀漂浮在離地三寸處。

見岑修不跑后,黑影發出一道令人汗毛乍起的笑聲:「桀桀。」

『值得嗎?後悔嗎?再來一次還會這樣嗎?』聲音再次出現在岑修腦海中。

不知道聲音從哪兒來,岑修似是本能的抬起頭,看向面前的鬼物,斷斷續續道:「不,不值,也後悔,可,可再來一次,還,還是這樣。」

說完這句話似是用完全部的力氣,岑修吐出最後一個字就閉上眼睛,面色慘白的靠坐在了竹子前,似是認命般。

見岑修靠在了柱子旁,那鬼物發出一道』桀桀『的笑聲,隨後撲向岑修。

剎那間,一道強光從岑修胸前白色人像中發出,鬼物瞬間便被強光化作一道青煙,隨着白光消失,一道穿着迥異的中年男子出現。

中年男子看向岑修喃喃自語,凝視半響後身影漸漸變得虛暗,最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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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破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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