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鬼之始

「老東西，你一定要護著這死崽子？」一個身高中等，體態乾癟的中年漢子用棍子指著一個白髮蒼蒼，體態更加乾癟的老人說道。

「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嘛兄弟，他偷你家的發餅，我來還就好了嘛。」說罷，老人從裏衣拿出一些碎銀，分出一點遞給漢子。

漢子拿到銀子，顛了顛分量，自知賺大了便往地上吐了一口黏痰，冷哼一句：「下次再偷，看我打你不死！」說罷邁過破廟裏的門檻走了。

老人轉過身子，看向綠色頭髮，滿臉不服的少年說道：「怎的，好好的人不做，偏去作賊？」「要你管？反正我爹娘死了，我早就沒了親人，我愛怎樣你管不著！」

揚起手欲打的老人看見少年仰頭瞪着他，少年似乎渾然不懼，只是微微顫抖的身軀暴露了真實的自己。

老人目光閃爍，揚起的手終究沒有打在少年的臉上，只是微微嘆息一聲，便放下了滿是皺皮的手。

少年和老人都是昨天因大飢荒從外地來到的這個地方，互不相識，老人原本是個私塾先生，總是教導人為人向善，看着少年悖逆的樣子卻想起來自己那些頑劣的學生，唏噓不已。

一老一少在破廟裏站着，相對無言。老人轉身回到破廟一角，拿起缺頁殘破的書坐着看了起來。少年沉默的站在原地，看老人終究是沒有打他，就退到廟裏的另一個角落，環顧四周，從裏衣掏出發餅，猶豫再三，掰成兩半。

天漸漸暗了，老人的書不經翻，早已經到了末尾，老人正想着是不是去找個村家買點東西吃，突然看到身前擺着半個發餅，笑了笑，拿着發餅吃了起來。

裝睡的少年看着老人吃發餅，不知怎的，只覺得剛才還在餓的肚子飽了一點，舔舔嘴角的餅渣，真的睡了過去。

是夜，破廟裏的少年夜起，看到枕着三本缺頁殘破的書在睡覺的老人，想了想吃過的發餅，便決定不在破廟裏上大號，邁過廟裏的門檻尋了個偏僻地方解決。

蹲著的少年正欲起身，突然看到有三個人向著廟走來，看體型，一個好像正是今天自己偷發餅要打自己的漢子，另外兩個似乎更壯實點。他們來破廟幹什麼？

「王二，那老頭身上真有不少銀子？」「錯不了。我今兒下午看的一清二楚，少說得五兩銀子！」「行，奶奶的，這事成了，以後你的發餅鋪子沒人找事了。」

少年越聽越心驚，想大點聲吆喝老人快跑，但是因為那些漢子越來越近，不敢出聲，就只好貓著腰轉身回到廟裏，把老人推醒，還沒等說完情況，腳步聲響了起來。

來人並不墨跡，一人一個木棍，一棍子就把少年砸倒在地，把老人從地上拽起來，扒開裏衣，掏出一根破筆和一些碎銀子。顛了顛。

「媽的，王二，不到五兩。」一個壯漢獰笑着說。

少年掙扎著起來，又被一棍子砸到腦袋，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