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轉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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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08-07-31

說到這裏,申麟停了下來,查看了一下帥帳中眾人的反應。

杜伏威好象沒有發覺申麟已經停止了下來似的,依舊皺着眉頭沉思著。

我乾咳了一聲,看着申麟笑着說道:「申將軍好厲害呀!我想這個縣衙門一定是重兵把守的了,將軍卻能夠在那裏出入自如,一定是身手極為高明了!」

申麟連忙轉身對着我謙遜的說:「先生誇獎了。小人身上的功夫都是跟着元帥學的,要不是元帥,我們這哥三個現在還在山裏面打獵餬口呢!」

我點點頭,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陳陵女兒名字叫陳玉真的?還有,既然申將軍已經看見過這個陳家小姐了,那麼你對於她的印象是怎樣的呢?」

申麟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他低聲說道:「小人是在縣衙門裏面呆了三整天,從一些相關的人嘴裏得知她的名字的。至於我對他的印象嗎……她一定是一個讀過很多書的姑娘。這一點不僅從她隨身攜帶着很多書籍上可以判斷出來,從她的臉上也能夠讓人發現!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才好,反正我當時一看到她,就覺得她一定是一個相當有學問的才女!後來我曾經趁她不在的時候進入過她的房間,發現她帶着的那些書不僅有詩史子集的那些,還有《孫子兵法》、《孟得新書》、《呂氏春秋》以及很多的天文地理好多一堆。再有這個小姑娘很和氣,不管是看到什麼人都是笑容滿面的打招呼。即使是看到打掃後花園的下人她也一樣。這些就是我對她的印象了。」

唔,這個申麟對那個女孩觀察的很細緻嘛!在縣衙門裏面呆了整整三天,這個苦恐怕他是沒少吃吧!《孫子兵法》?《孟得新書》?《呂氏春秋》???嘿嘿,這個陳玉真絕對不是個一般人物!

忽然我的心念一動,脫口便問道:「那她長相怎麼樣呢?」

可能我這個問題太過突然了,以至於申麟一下子愣住了。過了一會他才低聲說道:「對不起,郭先生。我對於這個姑娘的相貌實在是沒有什麼印象。感覺中她好象相貌比較普通……嘿嘿,不好意思,我看到她時心神已經完全被她那種氣質吸引住了,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相貌……」

「老三你是幹嗎的?」申豹在旁邊不滿的訓斥道。「你是一個探子,怎麼連這點最起碼的事情都做不好?連一個女人長什麼樣子都沒記住,要你當隊長有什麼用?我看你還是趕緊讓賢好了!」

我皺了皺眉。申豹這傢伙說出來的話明顯是一個家長或者兄長教育子女、小弟的口吻,在這個場合里不禁讓人聽着很不舒服。可是我對於這些人的具體關係還沒有弄明白,因此我也就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了。

轉回頭,我笑着說道:「申將軍也不用生氣,我看這個……這個……呵呵,申三將軍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從他剛才所說的話當中我可以聽出來,他這些天絕對是下了很大的工夫的!那個,申三將軍,那你要是再看到這個陳家小姐的話,能不能認出她來?」

申麟聽了我為他說話,看着我的眼睛裏立刻出現了一絲感激。他連忙躬身說道:「郭先生請不要這樣稱呼小人了!你要是願意的話就叫小人小三子或者小麟子都行!至於那個姑娘,我絕對有信心看到她之後一眼就認出她來!我想不止是我,即使是沒有和她見過面的人,也照樣可以認出她來!因為……她的那種氣質……太特別了……」

是嗎?天底下真有這種這麼特別的女孩子?那我可要好好的見識見識……哦,只要有機會的話!本來我以為我的寧寧就是這個時代里最特別的女孩了,沒想到在申麟的口中,竟然還有這麼一個更特別的!

我回頭看了看杜伏威,見到他的臉上也明顯的帶着疑惑的神色。

我微微一笑,讓到了一邊。

杜伏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申麟,突然問道:「那你回來的時候,這個陳玉真是不是還在縣衙門呢?」

「回稟元帥,小人回來之前,這位陳姑娘一直留在縣衙。自從我到了縣衙之後,從來也沒有看到她出去過,她甚至連後花園都不經常離開。在我的記憶中,她只有兩次離開後花園,去前面找她爹陳陵。不過陳陵倒是每天往後花園跑好幾回……」

我和杜伏威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互相點了點頭。

「看來應該就是她了!」杜伏威說道。

「呵呵,我看差不多!」我也是微笑着回答。

這兩句話我們說的雖然沒頭沒腦,但是有心人一定會明白我們說的是什麼意思的。

困擾我們好多天的神秘人物,應該就是這個陳玉真!!!

「好了,你乾的不錯!」杜伏威溫和的拍拍申麟的肩膀。「別聽你二哥胡說!我知道你這幾天受了多大的苦!累壞了吧?不過你現在還不能休息,出去之後馬上就要安排人回到淮安,晝夜不停的監視縣衙門。那裏的一舉一動,我都要馬上知道!尤其是這個陳玉真,只要她有什麼行動,探子營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報給我,明白嗎?」

「明白!」申麟大聲的回答。

我忽然說道:「你們探子營還有和你身手一樣好的兄弟嗎?我希望最好你們還能潛進縣衙門,對這個陳玉真進行監視。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多偷聽她和她那個丫鬟之間的談話……」

我還沒說完呢,杜伏威已經搖頭說道:「沒有嘍!別說探子營了,我們整個江淮軍裏面只有這個小子的輕身功夫得到了我的真傳。除了他之外就剩下我還能幹這個事了!可是我總不能把這邊撂下去偷聽人家小丫頭的窗戶吧?」

哦……

我相當失望。

申麟看了看我的表情,又看了看杜伏威,然後大聲說道:「元帥,郭先生,小人願意回去繼續監視陳姑娘!」

什麼?他還要回去?那……他的體力能行嗎???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申麟昂首說道:「請郭先生放心,小人沒問題的!只要我一得到什麼消息,便立刻告訴探子營其他的兄弟,讓他們趕緊回來向元帥報告,然後小人再繼續回去監視陳姑娘!」

呵!你這個小子難道是鐵打的身子嗎?

杜伏威沒說什麼,只是看着申麟點點頭,低沉的說道:「加小心,一定要自己保重!」

「是!」

又是一天的黃昏,這個時候的景緻是分外美麗的。

又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地方,只是此時的我和杜伏威抬頭觀看的不是東升的月亮,而是夕陽。

杜伏威忽然嘆了口氣。我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他,問道:「怎麼,又想起什麼心事了?」

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好長時間沒下雨了,看來今年的莊稼又要歉收了!咱們這些百姓靠天吃飯,老天爺卻不下雨,那些天殺的官兵和差役卻還拚命的搜刮,咱們能不造反嗎?郭兄你看着吧,今年秋收的時候,各地還要興起很多路起義軍的!誰讓老天爺和朝廷一起不給我們活路呢?」

我默然。這就是古時代中國百姓的真實寫照!

中國的老百姓是最好說話的,他們也是最能夠忍辱負重的。只要他們能吃上飯,能活着,即使活的象一條狗一樣,他們也會盡量的忍耐下去。

可是有的人卻偏偏不讓他們活下去。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老百姓吃不上飯了,穿不到衣了,生命也受到嚴重的威脅,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不造反?最起碼,造反了還可能有一條活路,總比就這麼窩窩囊囊的凍死餓死在大街上好吧?

「*」,這句話一點也不錯。杜伏威和他的江淮軍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一個人忍耐到了頂點,爆發出來的時候,那麼這個力量也是無窮大的!就因為如此江淮軍才可以在短短的幾年之內便佔領了安徽、江蘇的大片地區,成為了最有實力的武裝政權。

「郭兄,你怎麼不說話了?」杜伏威問我。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我能說什麼?從小到大,我雖然從來沒有吃不上飯的時候,但是百姓們的苦日子我卻也是知道的。正是因為這樣,我才願意幫助你,希望百姓能夠在你的轄區內盡量生活的好些。哎!但願吧!但願這種腐朽的政權早一天滅亡,但願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吃的上飯,穿的暖衣……」

聽我說着這些話,杜伏威的眼睛一直也沒有離開我的臉,而他的手也已經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根本不必說話了,無聲的交流有時候比有聲的交流更能讓人體會的深切……

「呵呵,」杜伏威放開了我的手,故做輕鬆的說道。「郭兄,是不是不習慣蕭姑娘不在你身邊的時間了?」

他怎麼忽然說出這麼一句來?我納悶的看了看他。

寧寧說要回去把我倆的臟衣服洗了,因此她不在旁邊。可能別人看到我的時候,我的身邊總是有着她的身影,因此別人在看到我一個人的時候,自然就有些奇怪吧!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因為寧寧在我的生命中已經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這個已經是事實了!

杜伏威轉回頭看着夕陽,低聲說道:「蕭姑娘是一個好女孩子,人溫柔,識大體,武功又高得沒的說。這樣的女孩子真是可遇不可求哦!真羨慕你郭兄,能有這樣的姑娘為伴……」

你小子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呢吧?不可不防!

「呵呵,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笑呵呵的說。「其實好的姑娘很多很多,就看你是不是認真去尋找,而且在找到之後能不能認真的對待。實不相瞞,我也是差點就失去了寧寧。那個時候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腦子裏都在想着她。哦,對了,你不是打算終生不娶嗎?怎麼會突然羨慕起我來了?」

杜伏威苦笑無言。

這時,我們的身後忽然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見好幾個人快步的向著我們這裏走來。這些人中,有西門君儀、申豹、王雄涎,還有兩個身穿便裝,滿臉灰塵的人,不用問,這一定是又有什麼消息到了!

「大人,大人!」還離著老遠,就聽到西門君儀的大嗓門使勁的喊。「這下咱們可終於逮著耗子窩了!你看着,回頭我不把這些耗崽子們的卵子給他們捏出來,我以後就不姓西門!」

杜伏威皺了皺眉頭,不悅的回頭訓斥:「當着郭先生的面,你能不能穩重一點?張口閉口就是粗話,讓人家多笑話你?究竟怎麼了?過來慢慢說!」

我趕忙說:「呵呵,沒關係,唯真情者真豪傑,西門將軍這個樣子我更喜歡呢!其實有的時候我也罵人,罵的比西門將軍還要粗呢!」

「就是嗎!」西門君儀一聽我這麼說,立刻又高興了起來。「我就說郭先生這個人最是不錯了!咱哥倆真對脾氣!回頭等打完了仗,我請你好好喝酒!」

杜伏威搖了搖頭,沒再多說。此時大家都已經來到了我們的身邊,申豹開口說道:「大人,探子營有重要的情報傳回來了!」

「什麼情報?」杜伏威和我一聽,立刻都來了精神。

那兩個便裝的探子連忙跪下,其中一個說道:「啟稟元帥,小人是探子營三隊的隊員,這是我的搭檔,我們負責監視河口地區的情況。昨天晚上我們發現河口的隋軍總兵曹安親自帶領了三千人押解著一百輛大馬車向著我們這邊過來了。

他們是半夜出的城,只走了三十多里地,天一亮他們就藏在樹林裏面安營紮寨了。

如果不注意的話,在外面根本不能發現那地方還藏了那麼多的人和車馬。小人們感覺不對勁,就立刻趕了回來通報,此時我們的兄弟還在監視着曹安部隊的動向。「

我和杜伏威對望了一眼,心中都不由得打起鼓來。

杜伏威又問道:「知道他們的大車裏面裝的是什麼嗎?」

「回元帥,小人沒法靠近他們,再加上大車的上面都掛上了帆布,因此不能知道大車裏面裝的是什麼。不過根據車轍印和大車的體積來看,那裏面裝的很有可能是糧食!另外,有幾輛大車他們保護的特別嚴密,任何人都不準靠近,即使連保護這幾輛大車的隋軍自己埋鍋造飯的時候都離著大車老遠……」

「火藥!!!」我和杜伏威同時叫了起來。叫完了這聲之後,我們兩個又同時相視而笑。

應該是火藥沒錯的,否則的話他們不可能保護的這麼特殊嚴密。一百多輛大車,裏面裝的全是糧食,要是這些火藥車突然爆炸了,不僅那幾千人的小命不保,那麼多的糧食也要付之一炬了。

好傢夥!一邊從東面來,敲鑼打鼓,明目張膽,另外一邊從西邊來,偃旗息鼓,晝伏夜行。這是一個典型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沒想到我下午說的還真讓我蒙對了!

這個陳玉真!的確夠狡猾的!要是我們的注意力被吳口那邊吸引過去的話,三兩天之後淮安城內的糧倉就要滿滿的了!

陳玉真啊陳玉真,小丫頭這回被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了吧???呵呵……

我一邊點着頭,一邊微笑。這個時候我的眼前已經出現那些隋軍被申豹西門君儀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了……

「哈哈哈……」杜伏威揮了揮手,仰天大笑。「看來老天爺還沒瞎眼睛啊!陳陵老匹夫,這次你就等著把褲腰帶勒緊吧!!!」

轉回頭,他問我:「郭兄,你覺得怎樣?我們是不是應該立刻出擊?」

「那還等什麼?」我微笑着回答。「即使就是錯,我們也要錯這一次了!河口距離淮安不過三天路程,如果貽誤戰機的話我們後悔都來不及了!我建議元帥立刻下令,已經準備好的那三千將士即刻出發。至於說應該怎樣拿下這場戰役,我看就讓申將軍和王老兄他們合計著辦好了,我相信他們會成功的!」

「可是……吳口那邊我們就不管他了嗎?」杜伏威有些疑慮的問道。

吳口那邊……

我低頭想了想,說道:「還是盡量打探明白再說吧!如果確定吳口運送過來的那一萬擔糧食純屬騙局,子虛烏有的話,我們大可不必理會他們,讓他們進淮安也沒什麼。難道咱們還害怕那兩萬多官兵再多個兩千多人嗎?可是如果真有那麼些糧草的話……我們就要再費一些思量了……反正絕對不能讓一粒糧食進入淮安!!!」

「那好!」杜伏威豪氣萬千的說道。「申豹、西門君儀、王雄涎三人聽令!」

「在!」那三個人立刻插手施禮。

「命申豹為主將,西門君儀和王雄涎為副將,你們三個統帥三千兵馬前去河口劫糧,一路之上申豹可以便宜行事,萬事由你做主!這次出去准勝不準敗,如果不能成功的話,你們三個就不要回來見我了!!!」

「遵命!」三人齊聲答應。

看着他們,我的心漸漸的飄揚了起來。

呵呵,江淮軍的霉運應該轉變了吧……

一會看到他們幾個,就知道是打了一個什麼樣的勝仗了!你別站在這了,趕緊去準備吧!「

闞陵含笑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郭兄,蕭姑娘,咱們走哇!」說着話,杜伏威領頭走出了帥帳。

我微笑着搖了搖頭,拉起寧寧的手共同走出了帥帳。

「把我們的馬都牽過來!」帥帳外,杜伏威一邊對着手下吩咐,一邊在我身邊興奮的說道:「呵呵,真不錯!老哥,你說他們能不能把那一百輛糧車也給咱們趕回來呀?最好是能活捉那個河口總兵……叫什麼來的?哦,曹安!哈哈這小子不是曹操的後代吧?」

不會吧?他怎麼有點語無倫次了?有這麼高興的必要嗎?我微笑着搖了搖頭,也不好意思打擾他的興緻,只能說道:「回頭你看到他們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估計那些糧食恐怕是運不回來的。我想申將軍恐怕不會把這個禍害留着帶在自己身上的!」

「啊?這是為何?」杜伏威奇怪的看了看我。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想,要是趕着這些大馬車回來的話,一方面容易暴露行跡,另一方面速度也一定會慢很多。這樣的話,就非常容易被得到消息的其他隋軍追擊。那時侯就不是我們劫糧了,而是我們把一塊三千人的大肥肉送到了敵人的嘴邊,順帶還幫人家把糧草運送一段路。這是絕對得不償失的!再有,按照時間來看,他們三天就可以趕回來,說明他們的速度相當快,這樣的速度可能趕着馬車嗎?」

「唔,有理!」杜伏威摸著下巴點頭說道。「呵呵,郭兄,我現在心裏面有點亂,有些忘形了!你可千萬別見怪!不過這也不能怨我……以後我再給你詳細解釋我為什麼這樣吧!馬來了,咱們趕緊走!」

亂七八糟的!這傢伙今天究竟怎麼了?

抬頭一看,我的笨笨、寧寧的黃龍、還有杜伏威的那匹漂亮的白馬都已經被人牽到了我們身邊。這個笨笨一看到我,也學着黃龍一樣拚命的把大腦袋往我懷裏拱,弄的我是哭笑不得……

上了馬,我們幾個和杜伏威的十八名鐵衛便快馬加鞭的跑出了基地。前方,有很多凱旋歸來的戰士們正在等待着他們的主帥對他們的褒獎呢!

因為這次行動相當機密,再加上臨走的時候杜伏威授予申豹可以便宜行事的權利,因此當他們離開基地以後,就和我們完全失去了聯絡。以至於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究竟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這仗是怎麼打的。這個時代既沒有電話、電台,更沒有手機等等的通訊工具,因此我們只能幹着急,卻什麼也沒法知道。

好在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要不然的話不僅是杜伏威,恐怕連我都要急出病來!

大家騎的馬都算是好馬,因此這十多里路也不過就是撒個幻就到了。遠遠的,我們看到了大隊的人馬正向著我們這邊行進過來。走在前頭的,正是黑金剛一樣的西門君儀!

西門君儀此時也已經發現我們了,就看他興奮的對我們搖晃着他手中的獨腳銅人槊,並且催馬脫離了大隊伍向我們跑來。

「大人!是不是來接我們來了?哈哈,咱們可是打了一場大勝仗啊!」人沒到,他那震雷似的聲音已經先到我的耳朵當中了。

杜伏威看着他來到了自己的旁邊,微笑着說道:「不是來接你們的,我還能去淮安看陳陵去嗎?來,給我說一下,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大勝仗?」

西門君儀將獨腳銅人槊掛到了馬鞍邊的「得勝鈎」上,高興得連說帶比劃:

「哈哈,你可不知道哇,這仗打的實在是順心!咱們一把火把那一百車的糧食全給他燒光了,順便還放了一個大大的炮仗!這個炮仗可厲害著呢,一下子就讓好幾百的官兵去給閻王爺當親兵去啦!那個總兵叫曹安的,剛開始還和我較勁,想和我玩玩,被我三個回合就給一槊打到了后心,打的這小子口吐鮮血,從馬上掉下來!哈哈,真是痛快,很久沒有這麼痛快的打一仗了!」

「是嗎?呵呵,真不錯!回頭我給你們記上頭功!」杜伏威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不過你別這麼囫圇個的說呀,給我和郭兄仔細點說一下,究竟是怎麼打的仗,官兵死了多少人?咱們又有多大的損失?這些你都跟我說清楚!」

一聽杜伏威這麼說,西門君儀的臉立刻拉長了起來。他撓了撓頭,傻笑着說道:「呵呵,這個你還是別問我了,你讓我說我也說不清楚。等一會老豹子就過來了,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什麼他都知道,你還是問他得了!」

杜伏威抬腳照着西門君儀的大腿就是一下:「你也真夠笨的!問你這麼點事情也不會說!得了,趕緊跟着我去迎接他們吧!回頭我請你們大家好好的吃喝一頓!」

「哈哈,謝謝大人!」說着話,西門君儀乖乖的閃到了杜伏威的身後。這傢伙看到我正含笑望他,便擠眉弄眼的對我做了一個鬼臉。

我微笑着對他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我的神態已經告訴了他:好樣的!!!

大隊的人馬向著這邊走過來,我們這二十多人也快步的迎過去,轉眼間我們已經來到了隊伍的前面。士兵們看到了自己的主帥親自前來迎接他們,都歡聲雷動,疲憊不堪的臉上洋溢起了歡快的笑容。

「兄弟們,我的兄弟們!你們都辛苦了!」杜伏威從馬背上站了起來,他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讓所有的將士們都能聽到他的聲音。「你們流血了,你們受罪了,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們也打了勝仗了!你們也給老百姓們出了一口惡氣!好了,我什麼也不說了,回頭我給你們記功!一會到家之後,咱們好好的喝酒!!!」

戰士們再次的爆發出了歡呼聲,那聲音就好象要穿透天際的雲彩,直接飛上九霄雲外似的……

「大人,郭先生,您們來了?」這時,申豹已經從隊伍的後面策馬來到了我們的身邊,依舊用他那獨有的不陰不陽的聲音說道。

好在我們對他這個樣子也是比較習慣了,因此也並不在意。

杜伏威笑着說道:「是啊!來看看你們這些有功之人!告訴大家別在這站着了,趕緊回家!今天晚上大夥好好高興一下!申老二,你給我說說怎麼打的這場勝仗,也好讓我高興一下!」

「是!」申豹答應了一聲,然後回頭吩咐隊伍繼續趕路。我們幾個被大隊的人馬簇擁著一起掉轉馬頭,向著基地走去。

忽然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感覺到好象缺少了點什麼似的。我向左右看了看,才知道我們當中少了一個重要的人物:王雄涎!

我趕忙問申豹:「申將軍,王將軍現在去哪了?是不是在隊伍後面?」

經過我這麼一說,杜伏威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也笑呵呵的問道:「是呀,我這個乾兒子哪去了?不會是讓你這個傢伙給藏起來,不讓我們父子見面吧?」

申豹淡然自若的搖頭說道:「王少總管現在不在隊內,他帶領着五百輕騎兵去東線了。」

「東線?」杜伏威一愣。「哪個東線?」

「就是吳口那邊。」

「什麼???」杜伏威大叫了起來。「你、你讓他去那邊幹什麼去了?」

「大人請不要着急,容屬下對你慢慢說。」申豹對杜伏威拱手施了一禮,然後才說道。「自從我們離開基地以後,我的心裏總是對吳口那邊有些不放心。回頭我和王少總管說了一下,沒想到王少總管也是這麼想的。因此他就和我研究一下,決定自己帶領五百人去那邊看看。如果沒有什麼的話最好,如果那邊真要是運送過來糧食的話,我們也可以緊急應變一下。我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就答應他了。」

「哎呀!」杜伏威氣急敗壞的一拍大腿。「我們早已經打探明白了,吳口那邊純粹是一個騙局!說是一萬擔糧食,實際上是一萬擔柴和!另外,小三子也派人給我們送信回來,說淮安城內的隋軍有偷摸調動的跡象,根據他的估計,現在至少有一萬隋軍已經不在淮安城內了。笨蛋都可以猜想到,這些隋軍都是幹嗎去了!你讓他領着那點人馬過去,不是白白送死嗎?嘿!」

申豹依舊不動神色的說道:「大人不必着急。雖然我們不知道這麼確切的消息,但是臨走之前我們都聽到郭先生的分析了,明白這很可能是一個圈套。但是我們想來,這個圈套裏面很可能還套著圈套!因此當王少總管說要過去時,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的。王少總管外表上很粗豪,但卻是一個很細心的人,我想他心裏一定有應變的辦法的。何況他們走時都經過了改裝易容,又是分披離開的這樣的話不會有人注意他們的!我也曾經囑咐過他,如果事不可為,就一定不要冒險…

…「

「廢話!」杜伏威生氣的罵道。「再怎麼小心,難道那些隋軍都是傻子嗎?他們會對這麼些騎馬的人不起疑心?我告訴你申老二,要是我這個乾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回頭我一定收拾你!」

我看到這種情況,連忙出來打圓場:「杜兄不必太着急,我看申將軍說的也有道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在這還是不要讓榮歸的戰士們聽到這些掃興了!何況王將軍既然想到這些,還敢過去,那麼說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成算。即使是沒有什麼收穫,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反正事情還沒有定論呢,我們不如先等一等再說好了!」

「哼!」杜伏威氣的悶哼了一聲,不再做聲了。

我看看他,又看了看申豹,無奈的對他笑了起來。

「對於河口總兵曹安這個人,我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帥帳內,申豹開始講述起這次出去后的經歷。「他雖然有一定的能力,武藝也算可以,但是為人卻相當傲慢,將什麼人也不放在眼內。以前我曾經和他較量過一次,因為當時我帶的人馬比較少,因此最後我撤退了。這樣一來,他就更加瞧不起我們了,曾經放出話去,說我們江淮軍是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這次運糧,我分析他雖然遵從了陳陵的囑咐,夜行曉宿,但是在骨子裏他還是看不起我們的,否則的話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被我們的探子營得知了消息。所以我就決定剛開始的時候盡量騷擾他,讓他生氣,最後在不知不覺當中落入我們的圈套當中。」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依舊氣呼呼的杜伏威,才繼續說道:「王少總管帶領五百人走了之後,我們就只有兩千五百人了。但是我們的這兩千五百人都是最精銳的戰士,又豈是河口來的三千散兵游勇所能比得了的?我將隊伍又分出了兩個五百人隊伍,分別由一名卑將帶領,專門負責騷擾隋軍。當我們得知了隋軍行動路線以及行程之後,這兩個五百人隊就開始輪番對他們進行騷擾。而且他們還轉趕在隋軍吃飯的時候進行。只要隋軍到了應該吃飯的時候,開始埋鍋造飯了,大家也都開始休息了,我們就出去嚇唬他們一下。等他們站起來準備迎敵時,我們又撤退了。就這樣輪番的收拾他們,最後把這個曹安給打急了,追着我們拚命的打。可是這樣他們就落入了我們的圈套,一直追進了我們早已經埋伏好的地方。當他們全都進入我們的埋伏圈之後,呵呵,西門將軍就開始了大顯身手,帶領着將士們打的這些隋兵哭爹喊娘的。後來仗打完后,我們清算了一下,隋軍被我們殲滅了兩千五百多人,只有五百人不到逃了出去。西門將軍更是生擒活捉了河口總兵曹安。至於那些糧草和火藥,我們為了行動方便,一開始的時候就放火燒光了。而我們的將士損失很少,戰死的有三百多人,受傷的有沒到一千。之後,我們就趕緊趕了回來,那個曹安也被我們押回來了。事情就是這樣,大人和郭先生有什麼不清楚的請問。」

呵呵,說的雖然簡單,過程沒有描述出來,但是整個的來龍去脈卻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看了看這個面無表情的傢伙,這人的腦袋瓜子實在是不簡單!能夠利用敵人的弱點,來進行針對性的打擊,這是一個為帥者相當重要的能力。江淮軍中藏龍卧虎啊!

杜伏威撩了撩眼皮,愛搭不理的說道:「嗯,仗你打的是不錯,可就是管了不該管的閑事!我沒記得讓你管東邊的事呀,你現在這麼一整反倒讓是壞了大事!行了,暫時咱們先不說這個,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等一會過來咱們開個慶功會!」

「遵命!」申豹站了起來,和西門君儀一起對我們插手施了一禮,然後轉身走了下去。

「他媽的!」看到他們下去了,杜伏威也不管旁邊還有一個女孩子,便拍案大罵。「我那五百人,再加上一員猛將啊!就這麼白白的丟了……」

我站了起來,走到他的旁邊說道:「你也不用這麼着急。可能不過了多久王雄涎就帶着人回來了呢!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呀!」

杜伏威苦笑着搖了搖頭:「但願如郭兄說的吧!」

他的話音還沒落,外面忽然進來一個親兵,大聲的稟報道:「總管大人,王少總管回來了!現在他正在門口等著大人召見呢!」

「什麼???」杜伏威「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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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篡改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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