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季山城！

「季山城缺席早讀，等他來了讓他來我辦公室一趟。」班主任丟下這句話急匆匆地走了，陳林看了看旁邊空蕩蕩的同桌座位，有些坐立不安。

走廊上很吵，陳林心不在焉地掏著桌肚，語文書放進去，數學書拿出來……「嘿！」有人拍他肩膀。

「嗯？」陳林慢半拍似的。

「哎哎哎，陳哥，跟我出去看看，」拍他的人有些興奮又有些隱秘地說，「你知道老范這麼急幹嘛去？有學生要跳樓！都爬到學苑樓頂啦！」

老范是班主任的名字，學苑樓是陳林所在的s市三中最高的教學樓，有六層，天台一直是上鎖的，鬼知道那人是怎麼上去的。

陳林拿書的手停住了。

他霍然轉頭看向窗外，學苑樓底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他們都仰著頭向上看，臉上的神色看不清楚。樓頂上，一個穿着藍色校服的身影正站在天台的外圍牆上……蹦躂？

這場景有些滑稽有些搞笑，卻也有些許詭異，那個藍色的身影好像一個剛剛熟悉了自己身體似的，正左衝右突地擺弄著自己的四肢，陳林的視力不錯，他甚至看見那個藍色身影的右手手臂明顯不正常地耷拉在一邊，好像已經脫臼骨折。此刻，那隻不正常的右臂也跟着藍色身影的晃動甩來甩去。

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樣……陳林打斷自己的思路。馬上要高考了，有人壓力大到精神失常也不是什麼新鮮事。這場鬧劇和他沒有關係，他這樣告誡自己，但是他的視線仍然忍不住飄向旁邊那個空着的座位。

那個座位屬於他最好的兄弟兼發小，季山城。他今天沒來學校。

昨天他放學的時候和自己最好的哥們兒兼同桌季山城勾肩搭背地回家，路上還聊到了學校後面的燒烤攤和重點班的美女學霸劉芳思，家門路口分別的時候還答應了季山城給他帶早飯，條件是季山城給他做今天的值日。可是，現在他買的油條和包子在季山城桌上已經涼透了，季山城還是沒來。

按照道理來說，一個學生沒來上學，這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但那可是被班裏男同學戲稱為「媽寶男」的季山城啊。他每天上學都是他老媽送到校門口，晚上回家晚一分鐘都要被罵得狗血淋頭的，連零花錢都沒有，他不來上學能去哪呢？況且，陳林對他很了解，以季山城有賊心沒賊膽的慫樣，是做不出逃學這種事的。

陳林本來不會把季山城的缺席放在心上的，但是說實話，最近發生的怪事兒太多了。三個月以來，全球發生了大規模的自殺事件和惡性犯罪，似乎是無理由的，隨機的。有少女晚上才和父母撒嬌明天去吃大餐，第二天凌晨卻從居民樓頂一躍而下。有個剛從大學退休住進養老院的老教授突然狂性大發，持刀殺了養老院四十幾人後在食堂點燃了煤氣，把整個養老院炸上了天。還有牽着孩子過馬路的少婦，監控里顯示她突然走向馬路中央，牽着孩子直接沖着車跑，儘管司機已經試圖剎車，但她和年僅五歲的女兒還是被碾成了肉泥，這也直接導致那個路口發生了一起多車連撞的惡性車禍。

自殺的方法千奇百怪，殺了別人再自殺更是屢見不鮮。有人說這是上帝要開始毀滅世界了，有人言之鑿鑿地說這是寄生蟲乾的，有蟲子類似鐵線蟲控制螳螂一樣控制了人類，也有人說無限流世界開啟了，死的都是被淘汰的人。

陳林在網上看到這些帖子的時候，覺得很好笑，說毀滅論的人應該是被邪教洗腦了，說寄生蟲那位恐怕寄生獸看多了吧，居然還有人猜無限流，恐怕深受小說荼毒。陳林相信這樣遍佈全球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雖然他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不過他相信科學、社會主義和國家，或許是全球性的反派組織在搗亂吧，誰知道呢。

不過這些新聞還是對陳林造成了一些影響，有時候他夜裏睡到一半會突然驚醒，悄悄去看家門是否打開過，或者打開爸媽的房門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在睡覺，確認他們不會突然半夜出門，從此再也不會回來。

陳林不可避免地將季山城反常的缺席和最近的新聞聯繫起來，特別是那起花季少女跳樓案。他搖搖頭，也許是他想多了。季山城昨晚還說今天放學要去吃麻辣燙，怎麼可能……

「哎？陳哥……」拍他肩膀的那個男生眯着眼睛也去看窗外，看了半晌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我怎麼看那個樓頂上的人有點兒眼熟啊？」

陳林突然抓起桌上裝着早飯的膠袋沖了出去。他有一種預感，站在那個樓頂上的人，就是季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