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婚約

齊家婚約

隴西和江南大族之間的不和衛良喜一直都知道,倒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和安家扯上干係,只能說是陰魂不散。

聞着茶香,衛良喜不由得懷念起江南初春冒的雪尖峰了。天未亮,茶農趕在露水凝結前把剛冒頭的芽摘下來,攤青殺青后,用小火慢慢烤著,香味就順着鼻尖一路纏上天靈蓋。

齊家小姐見她捧著茶杯一動不動的樣子,笑道:「怎麼,邊塞的茶粗劣不合沈小姐的品味?」

衛良喜暗惱自己走神,連忙說:「齊小姐莫笑話我了。」

見齊家小姐不在意地笑了笑,衛良喜說起了正事:「齊小姐可聽說了今早宋家的鬧劇,據我所知,此事皆由宋家三少爺花了一百兩買了個賣身葬父的女子招致的,那女子的父親起死回生,又不幸身亡。我想,這宋家怕是招了什麼髒東西,齊小姐如果嫁過去,怕是有傷本身。」

齊小姐連連搖頭:「這我倒是不知,天下竟有這等奇事。」

看齊小姐的神情不似作偽,衛良喜再打量了一番對方不似邊城女子體格健壯,更像是江南養出來的嬌小姐,想到自己拿出沈家信物后齊夫人不疑有它的態度,她心裏明白了。

想必,齊家一開始的目標,不是宋家而是沈家。沈家重家風,儀態更是挑不出絲毫差錯,她那沈家的姨母偏愛的,便是知書達禮溫柔賢淑的兒媳,而齊家就照着這個標準養女兒。

衛良喜將這幾日的見聞詳細告知齊家小姐,包括賣身葬父的女子身世,以及女子父親被下藥的事情。

本來怕齊家小姐嚇著,她準備抹去中間恐怖的部分,但齊家小姐卻是一副興緻滿滿的樣子。於是她又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等聽完,齊小姐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可惜了我不能親眼目睹,只不過沈小姐倒是好本事,這些手法一般的閨閣女子卻做不來。」

衛良喜驚覺失言,正想扯個幌子,就被齊小姐制止了:「你不必解釋。我不管你一個人是怎樣得到沈家的信物從江南來到這裏的,也不管你為何懂得這些救人解蠱的手段。在我小時候,有個路過的道人給我算命,說我命中有一劫,但會有位遠道而來的貴人來解救,你肯告訴我實情,我就當那個貴人是你了。」

衛良喜問她如何知道宋家三少爺不是良配的,她說:「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宋家那位也才十歲,他第一次來我家,就被我逮到對我家的婢女動手動腳,舉止輕浮。這人長大了收斂了很多,然而江山難改本性難移,表面上風霽月明,私底下不知道多臟呢。」

那個賣身葬父的女子跪在街上時,也未嘗沒有好心人出銀子替她葬父,有的也說幫她鬧到官府,讓她的族親出錢,可她低着頭一個也沒應,出價就是一百兩,倒像是逼退其他人就等著某個人現身。她如此有把握,很難說和宋家那位沒有干係。

「你看,真正的髒東西來了。」

齊小姐抬手一指,她順着看向山下,一個年輕男子正在家僕的簇擁下,從山腳爬上來。

齊小姐轉頭對着她:「沈小姐,我們打個賭如何,不出三天,這宋家自己就會來退婚。如果我贏了,你便把沈家那塊玉佩送我。我也不佔你便宜,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一個合理的要求。」

這位齊小姐的自信倒是令她刮目相看,既然這樣說了,這玉佩本就是她從她那個紈絝表哥那裏搶來的沒什麼用處,賭就賭了。

只不過,齊小姐願意加碼正和她意,這次她找上齊家,一是為了等沈家商隊來了探聽都城的消息,二是想讓齊家送她去那個大將軍舅舅,勢必要把母親被害的真相告訴他。

後面那個宋家三少爺要來拜會齊夫人,被齊夫人以在清光寺抄經書拒絕了。

衛良喜被安排進了齊府,過了兩日,齊小姐廣發請帖,邀請大家來府上賞花。齊小姐是愛花之人,齊老爺請了天下能工巧匠,建了一個花園,若有人獻上不同種類的花,必有重賞。

花園有一處高台,站在上面可俯瞰整個齊府。她兩人現在就坐在上面倚欄喝清酒。

「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我看,卻比不上樓下的花團錦簇熱鬧非凡,我倆未免太凄冷了些。」衛良喜看着樓下的熱鬧,聲音順着花香飄了上來。

正在這時,下面突然傳來爭執,接着陣陣尖叫聲,有人落水了。

齊小姐道:「你不是覺得凄冷?何不下去湊湊熱鬧。」

衛良喜心想哪輪得到她救美啊,很快就有個男子跳下去將人撈了上來,等兩人走了,衛良喜才和齊小姐下去。

衛良喜走近人堆,環顧一圈神色各異的公子小姐,眼神定在一個面露驚慌的小姐身上:「這位小姐為何要將剛剛那名女子推入湖中?」

那位小姐驚慌之色更甚,無他,那位落水的正是宋家三少爺花了一百兩買的婢女,救人的也是宋家三少爺。

「我沒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衛良喜喝道:「這麼多雙眼睛都看着,你是把我們所有人當傻子嗎?」

「那是她活該!」那位小姐突然硬氣起來:「本就是個天煞孤星,說是什麼婢女,誰不知道是奔著宋家三少爺去的,還妄圖進宋家的門。她哪裏比得上齊家姐姐,在兩家大婚前來打齊家姐姐的臉。」

被點名的齊家小姐眼帶嘲諷:「我可沒有什麼妹妹,你嫉妒那位姑娘入了宋家三少爺的眼,要打要罵,倒也不必扯上我這面大旗。」

這話說得那位女子愣住了:「齊姐姐,你今天說話怎麼帶刺兒,哪有半點名家閨秀的樣子,你是被氣糊塗了嗎?」

周圍的公子小姐目光都聚集在齊小姐身上,齊小姐似有忌諱,緊抿著嘴唇。衛良喜一看哪有什麼不明白,她怕是抹不開面子。

衛良喜低頭對着小乞丐耳語幾句,再上前一步,將齊小姐擋在身後。

「這位小姐莫不是忘了,這是齊府。你在齊府的賞花宴上對着一個婢女無故出手,往主家臉上潑髒水,又誣陷齊府的未來姑爺買回婢女不懷好意,請問是那個婢女打齊家的臉,還是你呢?」

「你又是誰?」

衛良喜答:「本小姐是江南沈家來的。」

周圍立刻開始竊竊私語,都知道齊家和沈家走得近,但是之前也只是商業往來,這次帶來了位小姐,眾人都在揣測沈家的用意。

幸好沈家離這裏遠,一年最多來兩個來回,這些人要去求證也得耗費很長時間,有了沈家嫡系的信物,加上自己在宮裏練就的氣派,衛良喜毫不擔心自己會被揭穿,也賭這些人根本不敢追問。

表明她的由來后,這些人果真客氣很多,紛紛自報家門想在沈家面前露露臉,畢竟像沈家這樣的大戶從指縫漏出一點就夠他們庇護好幾代子孫了,沒人不眼饞齊家的機遇。

見眾人對她產生了一點信任,衛良喜才繼續說:「當今御口,死囚犯在行刑之前都有一次暢所欲言的機會,何況是一個孤女。既然這位小姐疑心那個婢女不懷好意,我們不妨當面問清楚,也去請宋少爺在場,他如何解決,也請大家做個見證,別隔天就傳出齊小姐善妒的流言。」

邊城民風彪悍,且匈奴的劫掠對人口影響很大,因此男女之防並不嚴重,特別注重未婚夫妻的感情培養。像今日這種事,大可當面對峙。

得了齊小姐的肯定,眾人也連連點頭。正當齊小姐派貼身婆子將那婢女帶到跟前時,從門口傳來吵鬧聲。

一個粗狂的中年男聲傳來:「給我把門關上!。」

先進來的男子正是齊家二房,齊二叔,後面跟着一眾宗親奴僕,都拿着木棒鐵鍬,門一關,大有關門打狗的意味。

「二叔,您這是何意?」

齊小姐看着她這個一向不著調的二叔,不相信他會荒唐到要在齊府賓客面前揍人。

齊二叔一見齊小姐臉色不對,「哎呦一聲」立刻喊冤:「天地老爺,我的大侄女,你二叔再莽也不能莽你頭上啊,你等著,那個宋家的。。。。。。」

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撞擊聲。

「開門!快開門!快把人交出來!」

眾人看向齊二爺。

「哎呦真不是叫我!真是冤死我算了!」齊二爺臉上的肥肉綳得緊緊的,自己今天不過是在街上閑逛多了句嘴,就惹來真么大亂子。

就在不久前,他在街上被一個小乞丐衝撞上,就在他準備罵人的時候,這小乞丐給他機靈得,一大堆溢美之詞說得他心花怒放,後面更是被忽悠着,認為自己身上的飾品配不上自己的身份,特地繞了個遠路去了服飾一條街。

事情到此本就結束了,如果他沒有遇到宋老四帶着一幫人氣勢洶洶地往宋府方向走的話。

宋二爺正想問清楚,就被宋老四給推開了。他這個暴脾氣,當時就讓隨從和這些人扭打在一起,自己偷偷溜回去找族親,說是宋家要把咱們齊家打殺了,這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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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公主別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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