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步篩選

幾乎一瞬間，還沒等林天揚反應過來，他就穿梭到了卡拉密蘇的港口旁。

遠處高樓林立，卻排列地規矩整齊。有潔白的大理石雕鑄成的恢宏的城堡，卻也有沒有一絲稜角的長方體型的商業大都，整個城市像是藝術家精雕細琢的工藝品。街道上人們乘着懸浮的焰車，飛馳穿梭在這些建築之旁。每個街口，甚至每個路面上，都有着科技投下的藍影，標記着此處的信息。各個樓房的窗戶中透著耀眼的各色的光，城市中央不斷傳來優雅的樂曲，整個城市像是繁華的不夜城。

他獃滯地站在原地，望着繁光駐足了許久，林天揚痴迷地望着卡拉密蘇上盛大的景象，心裏不由得感慨：同一個世界，相差為什麼這麼大啊？

忽然，他被什麼東西給砸醒了，他轉身一看，發現一個穿着破衣裳，渾身漆黑，滿臉粘著骯髒油污的流浪漢正恐懼地望着他。

他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卡拉密蘇海岸碼頭的出口處，自己剛剛突然躍遷過來，很可能是嚇到那個人了。

他匆匆看了流浪漢一眼，趕忙離開。

哎，再繁華的城市都有窮人。

靈盤又「滴滴」地響了，林天揚伸手去看。

進程

全體玩家

遊戲已經進行三周，為保證兩個多月後第一周目的正常進行，在今明兩日的交界之時，我們會在各個大陸開放公共臨界—初步篩選，玩家可自行選擇是否參與。

註：在臨界中所有玩家不能使用技力和道具，不受積分影響，在臨界中被擊殺的玩家會被淘汰。

所有嗎？包括這個地方？

林天揚內心感到一陣恐懼，他想起了鼠人是砍殺村民的景象燒毀房屋的景象。

如果所有玩家都像鼠人一樣，自己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可轉念之間他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了，他開始認真閱讀靈盤上的信息。

「積分100，魂值20，如果不參加的話也活不下去啊，自己不可能快速就找到工作，再說，卡拉密蘇的消費肯定要比安圖島高。」林天揚告訴自己。

他再一次認真地逐字去研究靈盤上發來的信息。

「不能用技力，不能用道具和不受積分影響嗎？」林天揚喃喃地說。

「那不就是大家都一樣嗎？」林天揚不由得笑了出來。

他借靈盤的反光看清了自己，這是他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全身。一張19歲的年輕人的臉，兩眼透出的目光本應是溫和的，現在卻充滿了憂鬱。他經常摸自己的臉，使人感覺他小巧的鼻子，顴骨邊的下陷和尖下巴都像是摸出來，臉也變得有些瘦削，還顯得很稚嫩。他有着結實有力的臂膀，粗壯的腿上的肌肉鼓起，撐起了他1米88的身體。

可進入臨界會發生什麼，靈盤上並沒有給出準確的內容。

肉搏嗎？林天揚從心底里厭惡這種野蠻的行徑。他想，若這個遊戲只是兇殘地拼殺，就沒必要設置這麼多條條框框了。

智斗嗎？林天揚本想因此自信一些，可又立刻克制住了這種躁動的情感，畢竟他也不清楚，自己會面對怎樣的一批人。

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參加的，我必須活下去！林天揚反覆告訴自己。一種原始的生存慾望，燃燒在他的內心深處。

現在正是清晨，自己還有一整天的時間準備。

四周的光忽然被靈盤匯聚，最會成了一個閃耀着的光點出現在地圖上，清楚地顯示出了公共臨界的位置。

「艾芒金融大廈旁亨特酒館左旁32巷道」

現在不能去，有人可能會提前踩點。林天揚一邊看着靈盤，一邊快速跑動着。他喜歡碎碎念地提醒自己，這種聲音會被別人聽到，卻又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所以總會引起周圍人怪異的目光，可他卻從來不在意。

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工作，得到一個穩定的魂值來源，自己白天就裝作一個普通的人好了，避免被其他玩家認出來。

他走在繁華的街道上，身上還穿着安圖島村民喜歡的破舊襯衫，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憑着靈盤的指引，他來到了一個高聳如雲的方形大廈，藍影在入口處浮出「人力資源入職管理中心」。

應該是這兒，林天揚看又看了看靈盤確認了一下。

可是門呢？為什麼沒有門啊？林天揚在大廈旁轉了半天，怎麼都找不到進入大廈的門。

這時，靈盤提醒他，通過光端系統傳送才能進入。

「奧，原來是這麼進的」林天揚恍然大悟。

他按照步驟，一瞬間便進入到了一個狹小的只有一扇窗戶的屋子裏。

裏面有個中年大叔正躺在桌子上，打着呼嚕大睡，他被房間里突然響起的提示聲給嚇了一跳。

「啊。」他如夢初醒地從桌子上緩緩起來，用沒完全張開的雙眼盯着林天揚。

「你好，有什麼事嗎？」

「您好，我想找份工作。」

「找工作？」大叔聽了后眼睛完全張開了，他對這件事好像感到很新奇。

「你去點機器服務系統，細緻定位或定位不精準才找人工校正。」大叔打了個哈欠，用手擦著流在兩頰的口水。

這下可讓林天揚尷尬了，他根本不知道還有機器系統，準確的說，他壓根沒研究出來怎麼用。

「能不能麻煩您幫我定位一下，我是這兒的人，不懂您這兒的規矩。」林天揚客氣地對大叔說。

大叔扶了扶眼鏡，目光從他小小的眼睛中透出來，快速掃了林天揚全身。

「行吧，你想要份什麼工作。」大叔拿着杯水正喝着。

「工資越高越好。」

這話差點沒把大叔嗆到。

「什麼越高越好，那高的你能做的了？來之前都不把個人信息和能力測定輸入光端，按規定我都不該接待你的。」

林天揚自知自己說錯了話，不管還是堅持說：「您說吧，看我能不能做的了。」

大叔嘆了口氣，「焰車的3A系統升級工程師，一年500萬蘇克幣，你能做嗎？」

「什麼是焰車？」林天揚不解地問。

「就是火焰車。」大叔看他還不理解，「哎呀，就是你來的時候，看別人在天上飛來飛去坐的那個東西。」

「我不知道那個，您換一個吧。」

「光導治理，第一世界的污染都危害到第二世界了，最近科研所研發將光中的第二微粒應用於光解凈化，你做的了嗎？」

林天揚等着他的腦子有反應，可什麼反應也沒有。

前前後後，從上到下，到最後林天揚發現，凡是機械人無法代替的工作，自己都做不了。

「你還是離開吧，沒有正規職位適合你。」

林天揚急了，他趕忙問道：「有不正規的嗎？」

大叔看他身上的衣裳，只覺得他可憐。

「有啊，你可以當個侍者。」

「什麼是侍者？」

「侍者嘛，就是無條件服從一個人的命令，供他取樂，這工作在第三世界做，比較安全。」

「那不是奴隸嗎？」林天揚有點憤怒。

「奴隸，哎，我都多久沒聽到過這種辭彙了。孩子，現在的人和人之間太過冷漠，他們只是渴望一點人所獨有的氣息罷了。」

「我還是走吧。」沒等大叔說完，林天揚收拾了他的破包，堅決地轉身走了。

「哎。」大叔長嘆了一口氣，複雜地看着林天揚離開的背影。

「十多年前我也是這樣啊。」

離開了大廈，林天揚只覺得心寒，自己剛來時想要入職的滿腔熱情，被現實狠狠地澆了一片冷水。

整整一個小時，什麼也沒得到。有些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的東西，只能聽些新詞。而有些他感覺能做，可是有技能測試指標和原住地身份卡著，自己沒資格。

這跟安圖島可大不一樣，他想。那裏的人熱情大方，可這兒，哼，不過是一個純粹講求利益的地方罷了。

走着走着，他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對自己感到悲哀，自己竟然什麼也不會，竟然淪落到被推薦當什麼「侍者」。

他茫然地在大街上走着，看着人們乘着焰車在自己頭頂上飛過，「他們是自由的「他想，「或許也是成功的。」

這繁華的世界如此之大，竟沒能有容下我的小小的一隅。

這咋辦呀？沒有工作就沒有報酬和魂值，自己在這兒遲早是死。

他就在這城市不斷轉悠，渴望能找到來錢的方法，中午的時候，他本打算去餐飲店買點食物，可又不忍心換掉魂石，就用船上的餅乾湊合。

一直到了夜晚，都沒能找到份工作。

他覺得沒希望了，便開始調查起巷道的結構。走到一個巷口時，他忽然聽見裏面傳來幾個男人的聲音。

「乾的漂亮，可算是逮著這老頭了，你說他有多少錢？」

「不知道，老闆只說那邊所有錢都在這個老頭身上。」

林天揚將頭悄悄探進去看。

「那邊是什麼意思？」林天揚心裏想着。

「直接找到老頭家搜吧，肯定是放在第一世界了。」

原來是一夥強盜，不行，我得想個辦法。

他腦袋一熱，直接走進巷道口，大喊道：「第三序列執行警察，發現犯罪目標。」

這玩意兒不是他臨時想的，而是他中午的時候看見一個警察抓捕小混混時，就是這麼喊的，只不過他把第一改成了第三。

「什麼玩意兒啊？」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看見他，衝過來就向他揮了一拳。

只一低頭就躲開了，那拳揮得太慢，還漏了許多破綻。

他直接右手一抬拳，猛地打到那胖子的小腹上，再左手使勁揮打到胖子的頭，再抬右手再揮打組成連環，然後雙手使勁抓住胖子胸前的衣袖，狠狠地將他摜到牆上，學着警察的樣子將他壓倒在地上。

「嘎巴」一聲，胖子身上有根骨頭給斷了。這動作太快，一下子就將那群人給鎮住了。

林天揚假裝衝過去還要打，那群人以為真遇到警察了，轉身就跑。

他趁機帶走了老人，很快離開了現場，畢竟自己不是真警察，若是被發現，恐怕還要受牽連。

一直到了一個安全的角落，林天揚才鬆了口氣，又等了一會兒，昏迷的老人才逐漸蘇醒。

看着老人恢復了，才向他說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小夥子，你來這兒是幹嘛的？」老人滿臉和藹地問他。

林天揚羞於說自己找不到工作，就說自己是外來人來找工作的。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來我這兒幹活，我做生意正好缺個助理，哎，年紀大了一個人出去可真是太危險了。」

他喜出望外，只感覺老人就像是他的救世主，差點就給老人跪下了。

他忽然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夜晚十一點了。

「我現在送您回家，待會兒您留我一個聯繫方式，我等會兒有急事得先走。」林天揚焦急地對老人說。

老人很明顯沒能理解他在說什麼，只是「好，行」地順着他的話點頭。

「您可得給我留着啊。」

林天揚臨走時還不忘說上一句。

「活了，活了。」他向臨界處不斷狂奔，又開始碎碎念起來，這是他死裏逃生后最愛說的話。

他已經想好怎麼進入臨界了。為了防止有玩家提前埋伏去襲擊想進臨界的人，他決定先到酒館里，想着從酒管後面出去，巷道和巷道之間有個小口，從隔壁那個巷道穿過去。

當離酒館只剩幾十米的時候，林天揚聽見酒館里傳來人們熱鬧的歡呼聲。

他戴上個帽子，迅速整了整衣服，裝作一個喝醉的人，說着些瘋言瘋語，搖搖晃晃地向酒館靠近。

結果他剛一踏進酒館，周圍的事物突然便全部靜止了，世界的顏色逐漸暗淡，自己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