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在笑

沒有現代那般的燈火通明，藉著微弱的燭光，人影輕漫。

海星將端著籮筐將洗好的肉和一些菜放在一起，開始切菜，她今晚沒有打算燉湯，前世作為一個北方人她是吃不慣魚的。

肉一下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焦香瀰漫，整個院子棚子裏都是，三人的肚子齊齊的叫了叫。

「飯好了嗎？」

海星一邊翻炒著鍋里香氣四溢的五花肉，不忘回頭看一眼正在院子裏煮飯的海浪。

少年高高瘦瘦，精壯的手臂上留下了些許的小疤痕。蹲在那裏認認真真的舔著柴火，一身破爛的衣服卻獨有一身的書卷氣息。

書卷氣息？

「好了。」

海星正在翻炒，想到這裏手中的動作微頓，臉上有些為難。

在胖海星的記憶里，海浪從未讀過書，也不曾識文斷字。在這個時代，不讀書考取功名，未來會怎樣，她都清楚。

「海星姐姐，怎麼了嗎？」

小花盯着鍋里直咽口水，直勾勾的眼神，海星回過神，笑道。

「沒事，馬上就好。」

她今日只是粗略的做了回鍋肉，沒有足夠的辣椒，味道也不是最好的，她也加了一些雜菜，甚至有些她都叫不出名字的菜，本來切下的小塊五花肉被她這麼一做，一大鍋香噴噴，看起來像極了東北大亂燉。

「來，把碗拿好。」

海星將碗抱給了小花，小花洋溢着笑臉，今日還是煮的粥，一大鍋呢！海星本來是想着做乾的，但考慮道突然吃干米對身體不好，以及海浪的置疑眼神，最終還是煮了粥。

「海浪，菜好了。」

海星端著一大盆的肉出門，神色有些輕鬆，如釋重負道，「我看今晚繁星閃閃，我們就在外面吃吧。」

海星笑道，在這樣的日子怎麼不算是苦中作樂，難得的返自然。海浪點頭，起身將進屋將桌椅和凳子一下都抱出來了。

「放這裏……有火堆。」

海星覺得她這個弟弟真是難得，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卻能有個這樣的弟弟護著，原主也是幸福的。

「來，這是小花的……這是海浪的，多吃些。」

海星給他們兩人用了大碗，留給了自己一個缺了一角的碗。

「用我的吧！」

海浪見道海星把壞碗留給了自己，霸道的奪過海星手中的碗。

「沒事，你們兩個不留心眼要是劃破了嘴，怎麼辦？」

「海星姐姐，我可以先吃嗎？」

小花亮晶晶的眼神在夜裏放光芒，盯着這香噴噴的菜色。

海星有些啞然，「當然可以，就這樣……」

她拿回了碗，海浪手快的先將肉夾給了海星。

「你這是做什麼？自己多吃些。」

海星給小花和海浪弄了滿滿一碗的肉，小花嘴角的油水和眼角的笑容為今晚的夜色提供了明月半的光亮，海浪嘴上沒說些什麼，但吃了一碗又一碗，三人合力將菜收的乾乾淨淨。

海浪是最後吃完的，海星笑道，「這樣，你最後，你來洗碗吧……」

海浪離開時，海星明明在笑眼角的餘光卻望見了海浪臉頰上的一絲淚珠。

他……哭了……

海星有一瞬間的愣神，不過山間的晚風清涼撫平了她面上的漣漪，一身輕笑從胸中傳出。

「呵……」

她不會挽發，但也沒有將就，給小花編了一對蜈蚣辮，自己也是。

長長的頭髮在身後搖動，星星閃亮，一切都會好的。

夜色漸濃時，小花已經睡著了，本來已經歇下的海浪被海星叫起，海星正在繪製船的圖紙，她想好了，既然自己沒錢買，就用這山周圍的木材造上一艘。

「這……」

海浪本來就沒睡，阿姐最近的表現讓他又驚又怕。海星剛叫他，他卻看見了這樣一副平面圖。圖裏不太清楚，但他能一眼認出，是船！只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船。

「怎麼了？」

海星精明的捕捉到了海浪眼底的異色，心裏有些不自信。她上大學的時候，有做過這方面的大創，親自實驗過。應該沒問題吧！

「沒事，海星，你怎麼會……」

「你都會做木碗，我怎麼就不能畫出來船？」

海星好笑道，海浪沒有再問，就看見地上的用灰層出來的圖紙，收斂了眸光。

「像這樣船隻我從未見過，海星這靠譜嗎？」

海浪有些疑惑，這船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當然，你不信做出來看看能不能下水就好了？」

海星訕笑，「對了，順邊給姐姐打幾個木桶，木盆，木碗怎樣？」

她靠的有些近，海浪往後退了兩步。

「你倒是……」

「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就去。」

海浪是結結巴巴說完這句話的，即使在黑夜也有些不敢看海星的眼睛。

翌日，天剛泛起了魚肚白，海星起床時，海浪已經不在了。小花倒是還睡得香甜。

海星清水洗了把臉，看着幾乎四面透風的房子，叉腰微微嘆了口氣。

她剛準備從地窖里將麵粉弄出來，外面就氣勢洶洶的來了兩個夫人，頭上挽著各色的頭巾，腰間垮了個簍子。

「胖海星！出來……」

接着就傳出了重重地推門聲，海星收到消息就急忙地趕了出來，還沒來的及應聲，小院子的門就砰然在地。

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這兩人消耗的一乾二淨。

「誰啊！幹什麼呢！」

海星臉上怒氣滿營，手裏拿着擀麵杖，臉色鐵青。定睛一看，好傢夥，竟然是張安和劉三妹這兩個人，篡奪著胖海星給人做丫頭的。一個是她的大嬸，一個是她的二嬸子。

「呵……」

海星冷嘲道，「我當是誰？一大早上的撞壞了我家的門……原來是兩位嬸子。」

張氏頭上的頭巾是綠色的，海星看着有些好笑，但也沒有拆穿。

「海星丫頭，你娘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嗎？」

相比剛才敲門時的囂張態度，張氏的態度和藹了許多。

海星被問這個問題時，心裏就有了譜，「這到沒有……大嬸子問這個做什麼……」

「什麼……沒有，怎麼可能，昨天孫魚魚還看見了你們買了不少糧食……怎麼可能沒有。」

劉三妹的聲音很大，看來吵架就是用聲音來表達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