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醫問葯

趙高最終還是決定告訴趙成真相。

趙高把來龍去脈詳細地告訴趙成。

「大哥，你所說的這些實在是離奇怪誕，令人難以置信。不過我相信大哥你一定能救活嫂子！」

「唉，現在老郎中莫名失蹤，這長生不老葯只能靠我自己想辦法了。」

「大哥，你有什麼線索嗎？」

「我現在毫無頭緒，只能先把位置坐穩了再說。到時候我再慢慢給大王洗腦，讓他去找長生不老葯。有了大王的幫助，尋找長生不老葯這事才能事半功倍，要是靠我自己去找，那不如早點投胎算了。」

「大哥說得對。到時候咱們再想辦法把長生不老葯偷出來給嫂子治傷。對了，你說當時嫂子為了救她父親刁矛，把他推開才被你一劍刺中，那刁矛現在上哪去了？咱們要不要去找他報仇？」

「唉，這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開口。我那天在城外答應過宛清會放下仇恨，結果還是忍不住追殺刁矛，最後才會誤傷了宛清。如果我當時真的信守承諾，宛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這一定是老天在懲罰我。」

「所以大哥你把刁矛放走了。」

趙高默默點頭。

「大哥，我不怪你，你一向是個重情義的人，嫂子對你一片真心，那一天你打死了她兄長伯藝，她卻依然待你如初。如果你這次又殺了她父親，等嫂子醒來之後，你就很難給嫂子一個交代，嫂子可能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好兄弟！我……我對不起爹娘和老三老五。」

「我相信他們會理解你的，他們一定也希望你和嫂子能夠長相廝守白頭偕老。既然你無法對刁矛下手，那就讓我來吧！到時候嫂子醒過來就讓她恨我好了。」

趙高回憶起那天在城外和宛清的對話，宛清那麼孝順，如果老二殺了刁矛，宛清醒來一定會很難過。

趙高沉默不語，自己放棄為父母兄弟報仇已是問心有愧，現在又有什麼臉面阻攔老二報仇呢？

一邊是父母兄弟，一邊是心頭摯愛，為何人生總是有諸多無奈。

趙高回到房內，看着宛清熟睡的臉，忍不住坐在她旁邊，將心中煩悶說了出來。

「宛清，我該怎麼做？我願意為你放棄報仇，可是老二他……我實在沒有資格阻止他。對不起，宛清，真的對不起……」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宛清，我現在已經進了秦王宮，可以經常在秦王身邊，一有機會我就會給秦王洗腦，讓他去追求長生不老。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趙高小心翼翼地替宛清擦拭了身子，又檢查了一下胸口的劍傷，發現傷口還是保持原樣，只是被老郎中用藥封住了，才沒有流血出來。

「宛清，你受苦了。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聽到我說話。我聽說有的植物人意識是清醒的，能聽到別人說話，只是渾身不能動，如果你現在就是這種情況的話那該有多難受。」

趙高想起當年自己處在一片黑暗中的那種感覺，頓時心疼不已。

「如果你現在沒有知覺那還好一些，起碼不會覺得孤單。不對，萬一你被困在一片黑暗裏，啥也聽不到，一個人孤零零的，又黑暗又孤獨，那不是更糟？」

趙高一把抓住宛清的手：「我必須儘快想辦法救你出來。」

第二天一早，趙高便起床獨自一人跑去校場瘋狂練習駕車。

趙高每日起早貪黑地練了一年的駕車技術，

晚上回家又和趙成一起進行增肌訓練，除了被秦王召喚之外，其餘時間不是在訓練就是在吃飯睡覺。

由於大部分事務有副官中車府丞芒生處理，趙高事少時間多，加上經濟條件大大提升，趙高得以嚴格按照自己親手制定的飲食規劃來保證營養攝入。

終於，趙高將駕車技術練得爐火純青，體格也遠遠超越了當年的趙高。

老丘接過趙高牽來的馬車說道：「大人進步神速，如今不僅將四馬車駕練習得有如身之使臂，更是連六馬的天子車駕也練得遊刃有餘。只不過，這六馬的車駕是天子規格，咱們恐怕用不上吧？」

趙高心想：你懂什麼？將來秦始皇統一天下，當上第一個皇帝，肯定要用天子車駕威風一下，到時候沒人會開車，咱們全都得被扣工資，說不定還會被開除。

「這你就不用管了。行了，你忙去吧。」

趙高回到辦公室，一個壯碩的下屬上前說道：「大人，有客來訪。」

趙高回憶起一年前——

自從那天趙高私下找老丘傳授駕駛技術之後，一夜之間整個秦王宮乃至大半個咸陽城都知道了趙高不會開車，一時間爭議不斷，眾說紛紜。

把趙高氣得直罵娘：忘了讓老丘保守秘密了，現在搞得全世界都知道老子不會開車，這小子嘴巴這麼不嚴實。

蒙恬蒙毅兩兄弟也聽說了此事，竟然跑到王宮當着秦王的面指責趙高，勸秦王把趙高開除。

秦王政只是點了點頭說：「寡人知道了，你們兩個先回去吧。」

蒙家兄弟倆忿忿不平地離開。

趙高盯着倆兄弟的背影心裏暗罵：老子哪裏招惹你們了，不就是當年說了一句加入蒙家軍不如混進秦王宮當侍衛嗎？你們居然小肚雞腸，還要讓秦始皇開除老子。這筆賬老子記下了。

秦王政說道：「趙高，他倆說的可是事實？」

趙高連忙跪下說道：「請大王給趙高一點時間，趙高一定會勤加練習，不負大王重託。」

秦王政點頭道：「你是寡人親自點名任用之人，寡人看中的是你的忠心和膽識，至於這駕車之術，你可要好好學，別讓他們說閑話。」

「是，大王。」

回家后，趙高將此事告訴趙成。

「大哥，秦王為何不罰你呢？」

「據我推測的話，我是由秦王親自任命的，如果秦王罰我的話，不就坐實了我不會開車這件事。那就等於讓秦王承認自己用人不當，所以蒙家兄弟勸秦王開除我，就相當於是在打秦王的臉。」

「原來如此。其實我在街上也聽人家說起過這件事，有人說大哥你阿諛諂媚，討得秦王歡心，所以秦王才沒有罰你。」

「哇靠，這才過去幾個小時，連咸陽城大街上的人都知道了？這消息傳得夠快啊！一定是蒙家兄弟倆在背後造謠。」

「大哥，秦王為何如此器重你？」

「你還記得那些來咱們家的趙國使者嗎？」

「記得，後來還來了一位美女。」

「不錯，那天秦王不僅派人假扮成趙國使者引誘我，還在屋頂埋伏了殺手，一旦我有通敵賣國之心，我恐怕活不到第二天早上。」

「這是秦王在考驗你。」

「秦王說看重我的忠誠和勇敢，我想應該是因為上次在雍城遇到刺客一事吧。」

「大哥，現在蒙家兄弟四處造謠，恐怕對你的聲譽有所影響。」

「隨他去吧。老二你記住，最重要的是得到秦王的信任，只要有秦始皇給咱們撐腰，我就不信這天底下有哪個動得了我趙高。說我拍馬屁，搞笑，拍馬屁也是需要腦子的，秦始皇這麼足智多謀的人，是非忠奸他會看不出來？趙國使者這事便是例子。」

「大哥說得對。就算大哥真的是拍馬屁又如何，那也不是人人都會的，我就不拍來。而且有的人想拍馬屁還沒那個機會呢！」

「打鐵還要自身硬，秦始皇不會留廢物，我得趕緊學會駕車才行。」

————

趙高回過神來，走進屋內。

此時一個男子馬上迎了上來。

「小人閻樂參見趙大人。」

「你是何人？」

「小人在咸陽令身邊擔任令史。」

「找我何事？」

「小人聽聞尊夫人抱恙，心裏焦急萬分，到處求醫問葯，終於求得一支千年老山參，特來敬獻趙大人。」

說完便將手中錦盒打開，一支將近一米長的老山參安靜地躺在裏面。

這一年來，趙高不僅忙着訓練車技和增肌，還要忙着暗中尋訪名醫，試圖找到長生不老葯的線索。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一些有心人便知道了此事，於是經常會有人前來送各種珍稀補品。

趙高心裏暗想：這小子還挺有心，懂得對症下藥，是個可造之材。不如把這小子拉攏過來，為我所用。畢竟尋找長生不老葯這種事虛無縹緲，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就算找不到，搞一些超級大補品說不定對宛清的傷也有所幫助。

趙高接過老山參說道：「算你有心，你只要盡心幫我找尋醫治我夫人的靈丹妙藥，我自會助你陞官發財。」

「能為大人效忠是小人的福分。小人一定竭盡全力，希望尊夫人能早日康復。小人先告退了。」

趙高看着手裏的老山參，此刻也無心上班，-急急忙忙翹班回家給宛清熬煮老山參。

「老郎中不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吃，切這麼長夠不夠？還是應該整個扔進去燉？先切一小段試試。」

參湯煮好后，趙高猶豫了一下，把家裏養的大黃狗招來，放在地上給它喝。

「宛清現在命懸一線，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真的，萬一閻樂這小子暗中下毒那就完了。先給大黃喝一下看看。」

看到大黃喝完沒事，趙高不放心，又觀察了兩天，發現不僅活蹦亂跳，而且變得比以前更加精力旺盛，這才放下心來。

趙高又弄了一碗參湯給宛清服下，緊張地守在身邊大氣都不敢喘。

等了大半天都沒動靜，趙高不禁有些沮喪。

「這麼容易就想救活宛清，未免想得太天真了。不過這山參既然是真的，給宛清補補身子也不錯。」

直到整根老山參都吃完，宛清還是沒有醒來，只是面色倒是紅潤了不少，看起來就像一個熟睡的少女。

趙高大喜，於是暗中派出大量人手去尋找千年老山參，雖然偶爾有手下重金買回，但都是些假冒偽劣產品，氣得趙高破口大罵。

「老子的錢是讓你們拿來買假貨的嗎？你們這些個蠢貨！」

次數多了，趙高便開始懷疑是手下為了私吞財物，故意拿一些次品來濫竽充數，於是便暗中做掉那幾個手下，果然發現其中兩個家裏藏着大量財物。

從此趙高變得更加多疑，手段也更加狠辣。

「你們這些古人，壞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