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鐵籠私語

鳥兒鳥兒，我是深淵裏的惡魔，囚禁了你的藍天。

你憤怒的咆哮，比那林子裏的虎嘯更有威懾力，你絕望的尖叫比那秋風的嘶鳴更加悲涼，你柔弱的呼喚比剛出生的嬰兒更惹人憐愛。

即便如此我也緊鎖著牢門，你看我是不是很厲害的惡魔，可能我出生在地獄吧！

鳥兒鳥兒，我困住了你，你也困住了我。我因你而生，我因你而存在。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沒有了你，他們會折斷我的骨，與一堆破銅爛鐵將我出賣，他們會隨意的把我丟在漆黑的角落，任由我腐朽。鳥兒，有你在，真好！

鳥兒，鳥兒，對不起！是我的自私讓我如此冷漠，對你如此殘忍，或許我該告訴你，你嚮往的藍天視你為螻蟻，比我還要冷漠。

你看它可曾看過你一眼，而我時刻在你身邊。

你覺得我，是不是很要強，我發誓要困住你一輩子，要把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你覺得我可以嗎？

鳥兒，鳥兒，你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嗎？

你有暖暖的身子，可以享受春夏秋冬，而我，只有冰冷的身軀。

你有一雙可以搏擊的翅膀，可以真正飛翔藍天的翅膀，而我，只有冰冷的身軀，光禿禿的。

你有開心，有悲傷，有憤怒…你應該知道什麼叫活着，而我，只有冰冷的身軀，時間帶給我的只有腐朽。

鳥兒，你若是有鯤鵬之力，誰又能困住你呢？何況是我...

鳥兒鳥兒，你和我的相遇只是偶然，我和你的相遇卻是必然。

我知道你終會離開我，但我們也許還有會遇到吧！那時候你可能不會認識我了吧！

失敗的我，會被他們隨意揉捏，換一個模樣，再一次，再一次，接受時間的腐朽，還有等待着，和你的再一次相遇。

請相信我，我不會期待和你的相遇，又有誰會理解我，會理解這樣的我，我只能安靜的獃著，一動也不動。

鳥兒，鳥兒，你去過很多地方吧！我聽說這個世界很大，大到就算是你飛一輩子也飛不到盡頭。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飛翔，我猜，大概是山山水水太迷人了吧！

它們的魅力足以讓你為之傾倒，是這樣子的吧，但請你一定要記住，你是鳥兒，獨一無二的鳥兒，我最嚮往的鳥兒...

鳥兒，鳥兒，你會去看海嗎？我聽說大海比天空還要藍，比大地還要寬廣。

大海里的大魚比外面的房子還要大，你說它們是不是能一口把我咬碎...

大海里的風暴，是神弄出來的，連他們也無法抵擋，他們也會哀嚎...

大海那裏還有你的同伴，有比你厲害的，也有比你還會哭鼻子的。

如果，是如果，如果你去看了大海，請你在海上想起我，這樣，我和你就都看過了大海。

你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我在支離破碎的記憶氣泡里。

是不是很好笑，那時候，被關在籠子裏的，就是我了。

鳥兒，鳥兒，不要哭了，我願意放手，不論會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願你在我面前哭。

「嘎吱！」

鐵籠打開了，鳥兒沒有猶豫，沒有絲毫停留，飛走了，飛去了它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