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精里的怪胎
昏暗潮濕的地下，有一家酒館。
這家酒館的顧客和老闆並不是人類，而是矮小貪婪的地精。
每當地精完成訂單后，它們就會拿着豐厚的報酬在酒館里喝得醉生夢死。
直至將它們口袋裏的金幣全部喝空，才會選擇再次回到地面上接受委託，賺取金幣，再回到地下喝酒。
它們不會考慮攢錢。
地精獨一無二的鍛造技術讓它們有賺不完的錢，它們從來不用考慮如何賺錢，它們只需要考慮什麼時候去賺錢。
儘管它們不用為了金幣發愁，可這並不能壓制它們的天性——貪婪。
它們貪婪金幣，貪婪財富，貪婪美食和美酒，貪婪醉生夢死的生活……
起碼絕大多數的地精都是這樣。
但不管什麼生物，在「正常」而又龐大的種群里，總隱藏着極少數的怪胎。
尼魯就是那極少數的怪胎之一。
「嗨！尼魯！你還在搞你那些所謂的電磁發明呢？它們不會賺錢的！」
「尼魯，你應該迷途知返，該去地面上找一份正常的鍛造工作，然後找個漂亮的地精結婚！」
「你為了那些沒有用的發明浪費了大好的青春，你現在甚至連父母留給你唯一的房子都沒有金幣修繕。」
「地精連金幣都沒有，這說出去會讓別的地精笑話的。你還記得你的初戀么？她就是因為你沒有金幣才離開你的。」
尼魯原本以為今天只是聯絡感情的好友聚會，但沒想到會變成單方面指責他有罪的審判庭。
過着重複的生活賺取金幣，轉頭卻將金幣投入到酒館中買醉，難道這樣才是正確的生活？
尼魯曾經懷疑過自己的道路。
他曾在機械的鍛造敲打與神秘的電磁波之間搖擺不定，他曾在酩酊大醉和電子原件之間顛肺流離，他曾在正常與怪胎之間猶豫不決。
自己真的走錯路了么？
他很迷茫。
直到今天上午，尼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來到了黑市，拿出他已經展示過無數次的發明。
他原本以為今天會和往常一樣，又是希望破碎的一天。
但是！一位顧客看上了他的發明！
尼魯激動地給對方介紹發明的作用，結果對方大手一揮，花30金幣買下來了他帶來的兩件發明！
這讓尼魯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給了對方聯繫自己的方式，期待對方可以再次購買自己的發明。
這位顧客無疑是他的一根浮木。
讓他在面對眾人和自我質疑的漩渦中得以喘息，讓他決定與這恐怖的漩渦再做一次鬥爭。
尼魯說道：「我今天感冒吃了感冒藥劑，巫女小姐說我不能喝酒，還讓我早點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尼魯不顧他身後「朋友們」的竊竊私語，走出了地精酒館。
「尼魯肯定又是搞那些發明去了，你說他怎麼就不知道咱們是為了他好呢？」
「鍛造才是地精的本職，尼魯折騰那些破電線幹什麼啊？想不通。」
「好心當成驢肝肺。」
「不管他，來來來，喝酒喝酒……」
隨着酒館的關門聲，那些討厭的聲音終於在尼魯的耳邊消失不見。
他回到了他那破舊的小屋。
這個破舊的房子是他父母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以前它還算是光鮮亮麗，但時間久了也逐漸變得不堪，尼魯也因為沒有金幣一直沒有選擇修繕。
尼魯每當看到這個房子，
就會幻想起父母的模樣。
沒人知道他的父母到底是死是活，也沒人知道他的父母為什麼突然失蹤，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幸好自己還有屋子可以居住。
走進屋子，隨處可見的磁鐵還有雜亂的電線鋪滿了近乎整個房間。
尼魯走到工作枱前，開始繼續研究着他久攻不下的問題：電磁波頻和巫術波動的關係和影響。
根據往常的實驗數據能夠得出結論，電磁波確實可以影響巫術，但不同的電磁波頻好像都只能影響着某一種類的巫術。
他的科研目標就是：弄清為什麼電磁波頻可以影響巫術，總結不同的電磁波頻影響着哪種巫術，試圖找出頻率和巫術種類的對應規律。
這是個費錢且費時的工作。
地精天生幾乎沒有巫師天賦，不可能去學習巫術，尼魯就只能購買一次性巫術發射裝置來實驗。
他目前只找到了幾種最基礎的巫術所對應的電磁波頻，因為只有最基礎的巫術發射裝置賣的便宜。
當然，這個便宜只是相對而言。
一次性火球術的裝置就要20金幣，和一顆上品魔法石的價格一樣！
饒是尼魯利用空閑時間去地面打工，這樣的價格也絕不是地精所輕易承受的。
困於資金的壓力，尼魯這二十年來才僅僅總結了五種基礎巫術波動與電磁波頻相對應的關係。
任重而道遠啊……
就當尼魯準備沉下心來研究時，他的傳影石突然響了。
「又是誰？」
尼魯放下手中的電線和磁鐵，略帶不滿地說道：「該不會是那些人叫我回去喝酒吧？和他們說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話雖如此，尼魯還是激活了傳影石。
突然，一個手拎酒瓶的糟老頭子出現在尼魯的傳影石中，這大半夜的差點嚇得尼魯將手中的傳影石扔出去。
尼魯害怕地問道：「你，你是誰？」
老詩人笛葉從兜里拿出一張字條，字條上面寫的正是尼魯的聯繫方式。
尼魯仔細看去，這個字條上面的字體他非常熟悉，因為這就是他的字跡！
他有些興奮又略帶不安地問道：「你就是上午在黑市購買我發明的人類！你是還要購買我的發明么？還是我的發明出了什麼問題？」
「都不是。」
老詩人笛葉灌了一大口米酒，搖著頭說道：「有個人看中了你的發明，更準確說是看中了你的才華，他希望親自和你聊聊。」
尼魯犯了難。
他不想跟人類扯那麼多關係，他只是想安安心心地賣發明，用得到的錢繼續來研究發明。
雖然有人肯定了他的天賦他很高興，但這並不是他要與那個人見面的理由。
尼魯剛想要拒絕，老詩人笛葉說出的一番話改變了尼魯的想法。
「這個人很有錢，看到我手上這兩大把鑽石了么？價值1200金幣左右，如果你答應見上一面，這些就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