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想要什麼
吳瑾的話，白語蝶可不信。
在她看來，仙人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即便不能達到見人知命的地步，至少也要通曉古今。
而要做到這些，往往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積累，才有可能達到這樣的地步。
哪怕是行騙江湖的神棍，哪個不是一大把年紀，留着花白頭髮和數尺長的鬍鬚，再穿着一身道袍，手持拂塵，看似仙風道骨。
且不說吳瑾的知識如何，就是這年紀與外表看去，就不像是一個仙人。
「你可不要騙我，我不笨的。」白語蝶嘟囔著嘴說道。
「快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是和我媽媽有關的。」
「我不是和你說了嘛，因為我是仙人。」吳瑾說道。
耐不住白語蝶的不斷詢問，吳瑾只好岔開話題。
「那你現在跟我出來，你爸爸怎麼辦呢？」吳瑾關心道。
「我爺爺奶奶在家，他們會照顧爸爸的。」說着，白語蝶頓時有些傷感起來。
「在爸爸出事的半年多來，他們一直無怨無悔地精心照顧爸爸，他們知道做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勞，可也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一時間，吳瑾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白語蝶，只好再次把話題岔開。
「那你媽媽呢？」吳瑾問道。
白語蝶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想，道：「我爸爸說，媽媽是一個大老闆的女兒，她在生下我沒多久，就被人接回城裏了。」
「爸爸還說，媽媽是為了保護我們才跟着那些人回去的，媽媽的父親，也就是那個大老闆，要求與我們永遠斷絕關係，否則就會給我們帶來難以想發的麻煩。」
「那你還敢去找你媽媽？」吳瑾忍不住問道。
十幾年過去，白語蝶的母親都未曾與他們父女見面，想來白語蝶媽媽的父親，擁有足夠的能力去做到他所說的話。
或許正是白母有這方面的強烈擔憂，才能讓她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不敢突破這條底線。
即便白語蝶父女再怎麼愚笨，也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白語蝶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說道：「沒有一個嬰兒會不留戀母親的懷抱，雖然我的記憶里並沒有媽媽的影子，但我知道我身上流淌的是誰的血。」
「如果見媽媽一面要以生命作為代價，那我也認了。」
白語蝶的語氣十分堅定。
在十幾年時間裏，她對母親的思念，隨着時間的流逝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是愈發濃烈。
這是一種至死方休的執念。
白語蝶的一番話，讓吳瑾不禁暗暗點了點頭，他是第一次開始認真看待背上的少女。
「那你知道你媽媽在哪裏嗎？」
白語蝶點點頭：「當初我爸爸就是在外出闖蕩的時候和媽媽認識的，也就是媽媽生活的城市。」
「不過他說了，只有在我成年之後，他才會把媽媽的消息告訴我。」
吳瑾倒是能夠理解白父這麼做的原因。
「你今年多大了？」吳瑾問道。
「再過兩個多月，我就十八歲成年了。」白語蝶說着，臉上帶着一絲苦澀。
她一直盼望着自己成年，為的就是爸爸能夠把媽媽的消息告訴自己。
如今自己就快要成年了，父親卻遭受了意外，陷入了昏迷之中。
父親是從小到達將她撫養大的，她對父親的感情自然不必多說。
但父親現在遭受到這樣的意外，她也怕父親再也醒不過來，這樣一來，關於母親的秘密，恐怕也要跟着進入黃土之下。
此刻，吳瑾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很多東西。
等到他再從思緒中回過神后，對着背上的白語蝶問道：「照你這麼說來，你尋找母親的事倒是蠻棘手的。」
「你有沒有考慮找人幫你。」
白語蝶聽了吳瑾的話后，稍稍品味了一番，試探性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可以幫我？」
她的這番話，讓吳瑾頓時露出了笑容，道：「沒想到你還是挺聰明的。」
「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救好你父親，並順利幫助你和母親團聚呢？」
聞言，一股興奮之色在白語蝶的臉上流露而出，不過隨即收斂了起來。
在她看來，吳瑾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如果對方要幫助自己，肯定是處於某種目的。
沉默了一會兒，白語蝶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幫我的話，是不是有什麼條件？」
「在你看來，我幫你就是有目的的？」吳瑾反問一聲。
「啊？」白語蝶覺得有些驚訝，難道吳瑾根本就沒有條件，單純想幫自己？
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白語蝶感覺到不好意思，想要道歉的時候。
吳瑾又說道：「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麼問，你應該問，你的條件是什麼？」
似乎是感覺到了白語蝶的驚訝，於是吳瑾不緊不慢地說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幫助別人，特別是我，我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
「而當我幫你完成了你想要做到，並且自己沒有能力做到的事情時，你首先想到的，不應該是如何回報這份恩情嗎？」
經過短暫的驚訝后，白語蝶的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你說得沒錯，只是我即將把我最寶貴的東西都給你了，而你幫了我不止一次，我實在想不到能給你什麼了。」
白語蝶將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之前她就用自己最討厭的方式，達成了與吳瑾出錢救治父親的籌碼交換。
但與此同時，自己也失去了所有的價值。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的是，自己已經沒有能夠拿出什麼東西，來與吳瑾進行下一筆交易了。
吳瑾似乎猜出了對方心中的想法，於是搖搖頭說道：「我覺得你陷入了一個誤區。」
「而造成這個誤區的核心因素是，你從來只是用自己的價值觀，來衡量你能夠與我進行等價交換的籌碼。」
「但你從來沒有想過，甚至問過我想要的是什麼。」
吳瑾的這番說辭，一針見血。
從小憑藉自己長相的優勢，讓白語蝶一度認為自己最大的資本，就是自己的容貌。
沒有了容貌，她都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是吳瑾會有所圖的。
於是自然而然地，只要別人想要得到她的什麼東西，白語蝶第一時間想到的，也只有自己的身體了。
「那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