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最後的鏈接

現世

傀儡少年的床頭，原本陷入沉睡的守護靈重新蘇醒，破殼而出。

它巴掌大的身軀就像是無底的黑洞一樣，貪婪的吸收著周圍的負面能量——這一切都是下意識的行為。

小小的守護靈呆坐在床頭，異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人偶娃娃。

......

戰場上

鈴木葵機械的重複著殺滅咒靈的動作，朝着力量的源頭前進。

那是一道還未完全形成的裂隙，鏈接着這片戰場和她原來的時空——這些咒靈的力量竟然來自他們最初誕生的世界。

裂縫未完全形成，處於這片獨立戰場的咒靈難以通過裂隙汲取力量。

除非......那邊的世界有專門用來運輸力量的裝置。

越靠近源頭，遭受的阻攔就越大，但所有的咒靈在碰觸到金色光點的一瞬間便會被灼傷，最後被金光包圍着消弭。

最終，鈴木葵順利的來到縫隙面前。

她試圖將手伸入裂隙之中，卻只碰到了一片虛無。

三日月宗近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審神者大人，這裏很危險。」

本丸的小隊成員正以鈴木葵為中心聚集。

「我們送您離開。」外表華美瑰麗卻無比可靠的太刀如是說道。

「他們害怕我的力量。」少女審神者指出事實：「無需顧及我，我不比你們弱小。」

「但您留在這，我們戰鬥起來會分心。」付喪神微笑着回應，「請您暫時前往安全的地方，現在的敵人我們還能應付得過來。」

三日月宗近朝鈴木葵伸出手：「您的確無比強大。」

這份強大令他們無一不心甘情願的折服。

「您是將，我們是卒，您的力量適合用在更關鍵的時刻。在此之前，還請您千萬保護好自身的安全。」

鈴木葵沉默著注視着自己的初始之刃，隨後將弓箭重新掛回後背。

她的確該離開了，因為現世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

離開戰場后，鈴木葵向時之政府申請回現世調查。見她已經有了頭緒，時之政府十分爽快的批准了她的請求。

看到審神者半根頭髮絲不少的回歸，狐之助也鬆了一口氣。可憐的小狐狸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先是被重傷的付喪神嚇得炸毛，緊接着被它任性的審神者折磨的精神萎靡，連尾巴都有氣無力的耷拉在身後。

可此時此刻，鈴木葵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重新出現的咒靈身上，沒有察覺到狐之助異常的狀態。

回到中心廣場后，她便打開時空門重新回到了現世。

......

夜晚

橫濱

坐在紙式神上，鈴木葵懸浮在半空中俯視着燈火通明的城市。

隨後，她降落在擂缽街的中央，將那枚仍然兢兢業業吸收著負面情緒的壞蛋放在手裏凈化。

其實答案顯而易見——

融合世界裏像無底洞一樣吸收負面能量的存在...除了從那枚黑蛋里誕生的被她取名叫雪的守護靈外，還有誰呢？

可雪從未對她表示出敵意，甚至將她視為\「「母親\「「，總之安安靜靜的呆在她的肩頭。

離開擂缽街后，鈴木葵走到武裝偵探社旁的公寓樓下。仰頭看着那個黑暗的沒有光亮的窗戶片刻，隨後走上了樓梯。

打開門，本該在沉睡的雪此時正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頭，異色的眼瞳朝着門口的方向望過來。

「我...感覺到了。」

小小的守護靈率先開口：「我和那邊的...鏈接。」

「除了那些怪物...還有母親...你的力量。」

通過那條逐漸凝實的裂隙，他已經可以知曉戰場上的情況。

「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他看着鈴木葵，一向沒什麼情感變化的他頭一次感受到了手足無措——他害怕被拋棄。

吸收負面的力量是他的本能，從誕生之際就已經刻印在法則里的事實，他無法改變。可這份能力顯然給他的母親帶來了麻煩，助長了敵人的實力。

鈴木葵走到他的身邊，單手覆蓋住他的身軀。

「你沒有錯，不用自責。」她用指腹輕柔的撫摸着他的頭頂——像她經常對三葉做的那樣，「我會想辦法解決問題。」

「而且，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是她的意志改變了這個世界才讓雪誕生，讓那些咒靈被驅逐到扭曲的時空中，然後——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舊法則被驅逐在外，新法則從新世界誕生，雪就是舊法則與新世界最後的聯繫。

她曾經拋棄了舊法則，卻並沒有徹底毀滅它。

「既然你已經發現了...」

她的半身突然出現在這個空間。

「那麼解決問題的方法就很值觀且簡單了。」金髮少年指了指異瞳守護靈，「只要它不在了，那些時空裂隙里的咒靈就會失去力量源泉，徹底消失是早晚的事。」

「我可以代勞哦。」少年笑道：「處決法則之外的東西母親是不會管的，不算違反規定呢。」

鈴木葵皺起眉頭正要反駁，守護靈幼細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循聲望去，她發現守護靈的軀體已經開始逐漸變得越來越透明。

鈴木葵的瞳孔猛地緊縮：「雪！」

她下意識朝守護靈的方向伸出手，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看着眼前這一幕，金髮少年挑起眉毛：「竟然主動選擇永眠嗎？」

這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

......

時空戰場

失去了力量之源的咒靈們不僅無法再生，力量也被削弱了不少。

戰局改變，這群被新世界拋棄的怪物無一不被刀劍付喪神們斬於刀下。

「就這樣輕鬆的解決了？」甩了甩刀刃上的碎肉，加州清光狐疑的看着鋪滿地面的屍體，有些不可置信，「情況有些不對吧。」

雖然打贏了這一戰，但心裏總覺得沒底。之前的惡戰和現在如同切西瓜一樣輕鬆的戰局很明顯不符合常理。

「審神者大人做了些什麼吧。」和泉守兼定收起刀走到他面前，「敵人已經確定全部被殲滅。」

「如果是我們的審神者...」三日月宗近微笑着走到同伴們的身邊，「那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奇怪，不是嗎？」

「贊成贊成！」鶴丸國永帥氣收刀，單手攬住同伴的肩膀，「趕快回本丸吧！」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問審神者詳情了。

真是強大啊...獨屬於他們本丸的——主人。

「不要擅自行動。」壓切長谷部皺眉，「我們需要等待時之政府的下一步調令。」

在此之前，他們都不應該離開戰場——即時敵人已經全部被殲滅。

......

現世

「所以說，解決這件事情其實很容易。」金髮少年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都不需要你我親自動手。」

鈴木葵的視線落在守護靈消失的地方許久，她問：

「永眠...是死亡嗎？」

「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少年將兩條腿盤起，耐心的解釋道：「永眠是指徹底將自己與這個世界切斷聯繫，同時封閉自己的意識。」

「換句話說，他將自己封印在無人能夠抵達，且與世界完全隔絕的異空間之中了。」

聞言，鈴木葵側頭看着少年，面無表情的問道：「有沒有辦法重新喚醒他？」

少年點頭：「滿足他自己定下的蘇醒條件就可以。」

「蘇醒條件...」

她大概知道那個答案是什麼了。

所以...

「我要去往那個世界的過去。」她與金髮少年對視，「我要從源頭上否定咒靈的存在。」

而沒有了與咒靈的聯繫，雪便可以作為純粹的世界融合的產物，繼續留在她的身邊。雪早已被她划入了自己的領地，因而她有責任去救他。

更何況，雪是因為她才選擇永眠。

「那可不是通過時之政府或者食骨之井能通往的地方。」少年淡淡道：「那是一條已經被主世界拋棄的分支，而剛才，它們之間最後的聯繫也已經斷開了。」

「而穿越主世界時空壁壘...」少年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遍鈴木葵，直言道：「你還太弱了，而且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完好無損的抵達那個世界。」

「況且，那裏對你有天然的排斥——主世界因為你才將它放逐。」

脫離主世界的支線會隨着能量的逐漸消耗而滅亡，最終在時空的洪流中消失不見。

世界也是會記仇的。

「當害蟲被剔除，它便能重新被嫁接。」鈴木葵不為所動，冷靜的分析道：「那時，母親會重新接受它，難道不是嗎？」

主世界認為咒靈會讓世界不穩定，所以當初才會隨着鈴木葵的意志輕易的剔除它們。

這個回答讓少年有些驚訝，隨後開始重新思考被剔除的支線重新被主世界接受的可能。

最後，他得出結論：「好像也...行得通？」

好吧，不得不承認——他的半身雖然弱小，但的確擁有讓他刮目相看的地方。

於是，他說：

「你是我的半身，如果你死了，我這邊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我最多能保證你在那個世界性命無虞，但其他的...我就沒辦法留下承諾了。」

比如說吊著一口氣或者永遠無法回來，都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以他的能力最多只能做到這點。

鈴木葵朝她點頭，表情認真，語氣鄭重：「多謝。」

她的半身對世間的一切都十分冷漠，但無法否認的是，他的確給與了她許多幫助。

那種高高在上的冷漠態度她並不認同，卻也不會因此指責、勒令對方改變。

畢竟...她的半身是——真正的神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