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番外二十一

第151章 番外二十一

兩個人從電梯裏面出來,陸孟找到自己的車。因為昨晚上沒打算在這裏留宿,就沒有開進地下,後來開房也沒想到雪能下得這麼大,現在上面全都凍上了雪,她和武梟一起清理。

陸孟用身份證刮玻璃窗上面的時候,看到武梟看着蒙上一片純白的街道和高樓在出神。

陸孟把雨刷摳起來,手撐在車上,問武梟:「看什麼呢,一會兒雪盲了。」

「你把副駕駛的窗戶刮乾淨,我們就回家了。」

差不多的時候,陸孟把車打開,熱車。

武梟做得很認真,期間沒說話,垂著的眼睫因為呼吸熏染上了一層白霜,看上去無辜又純潔。

陸孟團了個雪球打他。

武梟肩膀上被打,愣了一下看向陸孟眼神溫柔寵溺,笑得也格外矜持端莊。

但是很快他就端莊不起來了,因為陸孟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雪球揍了過來。

直接朝着武梟的門面,武梟被打得滿臉都是雪,後仰了一下才站定,圍巾裏面也散的都是雪。

一句「放肆」衝到了喉間,但是很快被武梟咽進去了。

他還想保持風度,可惜看到了陸孟團起來一個狗腦袋那麼大的雪球,雙手舉過頭頂,朝着他要使勁兒扔來。

武梟面色一肅,戒備地後退了一步,嘴上說着「別鬧了」實際上心裏有點冒火。

他看着陸孟的眼神都凌厲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陸孟在笑,在紅色的圍巾映襯下,那張臉笑得燦若春花,她在對着他笑——沒有人能對着這樣和自己笑的人發火。

武梟求饒道:「姐姐,饒了我。」

他想起了一些事情,好像有兩個小雪人……很亂,他理順不清楚腦中那廢墟一樣層層疊疊的記憶,他需要絕對地安靜和時間來想那些。

但是雪球眼看就要朝着他腦袋上砸過來,再不反擊,他就輸了。

他怎麼能輸?

因此武梟一邊笑着求饒,一邊慢慢地朝着陸孟的方向靠近,陸孟笑得花枝亂顫,都沒有力氣了。

就在她要把雪球扔出去的時候,武梟突然飛速衝到了陸孟面前,帶着陸孟直接倒在了雪裏,把陸孟壓在雪中還不算,他迅速團了一個球,砸在了陸孟腦門上。

陸孟叫得像是殺豬,武梟被勝負欲佔據了腦子,把陸孟整個揉進了雪裏。

路過的車輛聽到這慘無人道的聲音,都忍不住慢下車查看,看着人高馬大的男孩騎在一個女孩子身上,還以為他是在作案。

於是兩個停車的大哥迅速沖了過來,就要把武梟當場制服。

不過跑到跟前就尷尬了,因為這兩個大哥看到了被壓在下面的女孩子在笑,壓着她的男孩子也在笑。

表面看上去像是陸孟被欺負,武梟站上風,但其實陸孟已經非常迅速地把好幾個雪球從武梟的腰下,甚至是褲腰塞進去了!

武梟被凍得青筋亂跳,但是他可是個大小姐啊。

大小姐怎麼能當眾撩下擺,怎麼能不雅的從褲子裏把雪球拿出來?更不可能攻擊陸孟脖子以下。

他敗在他的君子骨。

於是兩個大哥一看,覺得無端端跑來吃了一嘴的狗糧,還被轉頭眯眼看他們的武梟的眼神給凍了一下。

悻悻走了。

陸孟在兩個大哥身後說:「謝謝大哥,不過我倆在鬧着玩呢哈哈哈……兩位大哥熱心腸,交好運!」

不能寒了樂於助人的人的心不是?

陸孟喊完之後,那倆哥們都笑了,各自上車離開了。

陸孟抓着武梟的衣服,不讓他把雪球抖出來,一臉化了一半的雪,呲牙問道:「怎麼樣?服不服!」

武梟表情十分精彩,他掙開陸孟從地上站起來,神情還有些恍惚。

他難以置信,他竟然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他試圖繃緊表情,恢復嚴肅,恢復作為皇帝的尊嚴。

雖然他還沒能消化廢墟一樣的記憶,但他記起了他是烏麟軒,烏嶺國獨一無二的皇帝。

他怎麼能這樣性情外放的,在這個讓他害怕的陌生世界裏面,和一個女人玩鬧撒瘋?

但是他的表情才繃緊,就因為站起來,兩個化掉的雪球從衣服里溜出來而裂了。

陸孟撐着手還沒起身,就拍著雪地笑瘋了。

「好像下蛋啊哈哈哈哈——」

這其實真的沒什麼好笑,可相愛的兩個人氣氛到位的時候,就連看一眼彼此都想笑。

於是武梟綳了一下表情,然後沒繃住,徹底喪失表情管理能力。

他也忍不住低低笑起來,在地上蹦了兩下,又掉出了兩個「蛋」。

陸孟笑得爬不起來,最後是被武梟拉起來的。

武梟微微眯着眼湊近她,溫柔給她整理頭髮和圍巾,又搓熱了手,貼她通紅的臉蛋,幫她回溫。

陸孟被武梟給溫柔地說不出話,一錯不錯盯着他,在他膩死人的眼神之中沉溺了一會兒,突然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你怎麼不問我前男友了?」陸孟打趣問。

好像從他們睡完覺醒過來,武梟突然就變得柔情似水,彷彿一點也不吃醋了。

聽到前男友這三個字,武梟表情微頓,而後很快根據腦中記憶想起了一些事。

他伸手,慢慢順着陸孟濕漉的鬢角,說:「你不是不喜歡我問?」

陸孟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這麼乖?」

「嗯。姐姐,」武梟慢慢說,「我會一直很乖的,你也要一直把我當做寶貝,好不好?」

他凌亂的記憶裏面有她,可是那些碎片拼湊不出一塊完整的關係圖。

而現在,他需要她提供便利。

武梟覺得,之前他會跟她睡,就是因為需要她提供生活上的幫助。

在此刻武梟的心中,陸孟和他,就是豢養關係。

這種關係在他的世界非常普遍,有錢有勢的人尋樂子,總是會養一些知情識趣的小玩意。

武梟對這個未知的世界抱有敬畏,他對一切不能透徹明晰的東西,都抱有敬畏。

在他弄清楚一切之前,他需要她。

就算要和她睡,那也沒什麼。不是已經做過了么。

他在這裏心思轉了一百八十個彎兒,陸孟卻只覺得他又在撒嬌了。

笑着點頭,「姐姐叫得可真好聽啊,嘴甜!我們回家吧,車熱得差不多了。」

陸孟其實在想,好傢夥,要是大狗想起來他現在做的事情,不知道多羞恥。

他說不喜歡比自己大的,還在另一個世界死活不肯叫她姐姐呢哈哈哈,現在叫得多順嘴!

陸孟美滋滋開車帶着武梟回家,一路上她只要側頭,武梟就對她露出蜜意的笑。

她不知道她車上的濃情蜜意小甜糕,已經悄無聲息變成了終極老狗。

他們回到家,陸孟打了兩個電話,安撫住了爸媽。

準備明天初二,再回家去拜年。

陸孟開始準備晚飯,都在冰箱裏面,是現成的。

陸孟一邊準備飯,一邊問武梟:「要吃餃子嗎?我煮一點啊!」

「能吃多少?武梟,武梟?」

「我也不知道。」武梟笑着走到廚房門口,看着她說,「你看着煮。」

他俯身親吻了一下陸孟的側臉,然後轉頭面無表情,在屋子裏轉來轉去,迅速回收屬於在這裏生活的記憶。

而後武梟發現,這個養着他的女人,對他倒是不錯。

他一身豎立的尖刺緩緩放下一些,這小得可憐的房子,和這房子裏的女人,對他毫無威脅,他不必太過防備。

一起吃飯的時候,刻在靈魂里的習慣讓武梟一樣菜只夾幾口,就放下了。菜式太少,沒有皇帝吃飯那個幾十道菜的陣仗,一樣幾口根本吃不飽,他不禁對這個養他的女人的貧窮感覺到了嫌棄。

就這種程度還養他?他是那麼好養的么。

陸孟見他剩了大半碗餃子,在他放下筷子說「我吃好了」的時候——一筷子砸在他腦袋上。

「不許剩趕緊吃!沒有夜餐。」陸孟見他這犯病的樣子也不奇怪,武梟本來時不時就犯烏麟軒從前的毛病。

「我按着你的飯量做的,你今天那麼賣力,你不補一補怎麼行,還要長身體的……」

「看我幹什麼,吃啊。」陸孟故意調侃,「怎麼着,怕別人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武梟表情猛地一變,陸孟嘟囔出了一大串他愛吃的。

然後手擋着自己唇邊,「悄悄」地說:「放心吧寶貝,就只有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武梟看着她,還是沒動,陸孟又用筷子比劃了他一下,武梟立刻拿起了碗筷。

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罷了!

他在陸孟的死亡注視下,夾起一個餃子塞進嘴裏,滿口肉香,真好吃。

他心裏同時驚異難言,陸孟看上去毫無危險,可是她竟然悄無聲息掌控了他的喜好,這太可怕了。

這簡直從來沒有人做到過,至少在武梟已經吸收消化的那一部分記憶之中,沒有人能知道他喜歡什麼,就算知道,那也是他想讓人知道的罷了。

還有,為什麼他被她用筷子打了,沒有覺得憤怒,甚至知道她下一筷子襲來的角度?

這似曾相識的致命感覺,讓武梟一直忐忑到黑天。

天黑之後,他回到自己房間,關上了門,對着枱燈和卷子發愣。

這些題,他……都會。

他的某些記憶和身體記憶讓他對這世界的一切都無比嫻熟,可他的腦子,確切說是靈魂,和身體出現了一道裂縫。

裂縫裏面翻滾著炙熱的熔岩,在熬煮著、炙烤著、焚燒着夢境裏面那些混亂不堪的記憶。在拼盡全力地融合一切,好讓他徹底清楚現在的狀況。

武梟強迫自己迅速適應,他必然不能露出任何的馬腳來。他機械地做題,腦子裏卻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他一心二用思想遊離,甚至在琢磨著今晚上要不要去伺候他的金主。

沒多久,陸孟送了一盤切好的水果進來。

武梟整個人一僵,按照某些記憶來看,女人送東西給他吃,就只有讓他臨幸這一個目的。

可他不想。

他做題就是想要借故躲避,她要是暗示自己甚至是邀請自己,那怎麼辦?

武梟一瞬間腦子裏捲起了滔天的洪波,那種迫於形勢的自我犧牲讓他如鯁在喉。

不過還沒等他整理好表情準備好推辭的話,陸孟就只是摸了摸他的頭髮,說:「寶貝加油!」

關上門,陸孟很欣慰。

她還怕武梟開葷就不知道節制,畢竟今天就很不節制。這樣影響了學習可怎麼辦!大學必須要考好的!

現在看着武梟靜下心來學習,陸孟非常欣慰的同時還很佩服,看看看看,大狗果然是大狗,無論怎樣都不影響「搞事業」的。

當天晚上沒有什麼忍辱負重伺候金主的戲碼上演,陸孟最後都沒有再去武梟房間。

第二天陸孟才想起送武梟新年禮物,一大堆參考資料和厚厚的好幾沓試卷,是她專門和補課班老師高價定製。

陸孟看到武梟收了禮物笑得很開心,更高興了。

武梟那麼聰明,又這麼努力,肯定會考上一個特別好的大學,到時候如果是外地,她完全可以嘗試開個分店去。

陸孟盤算了很多以後他們的生活,甚至開始琢磨著要告訴家裏。要不是初二回家姜麗說心臟不太舒服,陸孟能趁著十五把武梟給帶回去。

武梟太小,別說事業,學業都沒有着落,爸爸媽媽一定會反對,但是陸孟不怕,扛兩次就過來了。

而且按照陸孟上輩子深刻了解的烏麟軒的優秀程度,家裏的人早晚也會對他心悅誠服。

陸孟被滿心的甜蜜和復刻幸福的美好沖昏頭腦,每天都美滋滋的。

熱戀的時候警惕心和洞察力總是容易下降,尤其在看對方自帶了六千多度濾鏡的情況下,對方的偽裝再好那麼一點,陸孟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

他們如膠似漆,每天開個門見到彼此都是滿臉甜蜜。

只不過陸孟發現武梟的身體變得很不好,他最近總是感冒,吃藥也不見好,陸孟要帶他去醫院,他也不肯。

好容易養好了,也出了正月。

兩個人要水到渠成再度春宵的時候,武梟第一天上補課班,從樓梯上掉下去,把之前就斷了一次的腿又摔斷了。

陸孟聽到他給自己發消息,着急忙慌地去醫院,她到的時候,有兩個男孩子陪着武梟,武梟都在打石膏了。

「姐姐別擔心。」武梟笑着對她說。

陸孟緊張地圍着大夫裏外轉,詢問狀況的時候,武梟坐在床上,對着身邊的一個男孩說:「林少,你可以好好考慮。如果你聽我的,我保證,你就是頭豬,你們林家,也只能是你的。」

被叫林少的少年名叫林晨,是譚寧市首富林家的私生子。他滿臉糾結,今天他算是見識了武梟的厲害。

他算計人是真的連自己都能算進去,「救」了他那個好哥哥,現在整個林家都欠他一個人情。

電梯維修,樓梯里那麼精準的佈置……要不是武梟告訴他,林晨根本不會知道那一切都是武梟算好的。

林晨沒有馬上給武梟答覆,林家家大業大得很,他就是不爭,也能一輩子做個廢物私生子吃香喝辣。

他很快帶着根本離開,武梟看着他背影勢在必得。這樣的現成傻子,不利用實在對不起這人出生。

他擅長機關算盡,也擅長走捷徑,了解了林氏現狀,就單單林家家族這一塊兒,就有得是做文章的地方。

玩權的人玩的是什麼呢?人啊。

他做了那麼多次皇帝,最擅長的就是玩人——但朝着屋子裏走的陸孟是個例外!

武梟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短處和漏洞,偏偏還串聯不起來關於她的記憶。這一個月的相處,她表現得彷彿無欲無求,他在她面前占不到上風。

也是奇了!

陸孟一進來,武梟就立刻偽裝成怕陸孟責怪的樣子,說:「對不起姐姐,我沒注意,踩空了。」

「哎,這有什麼對不起,」陸孟坐在他床邊上,關心地問,「疼不疼?」

她抱住武梟說:「哎呦,小可憐,怎麼辦,又要拄拐了,怎麼偏偏還是右腿啊……」

「姐姐,對不起。」武梟貼着陸孟耳邊說,「我想去姐姐屋子裏住呢,現在怕是不行了,大夫說……」

武梟故意一頓,氣惱一樣:「大夫說如果再亂動,傷得厲害了,要變成開放式骨折了。」

「怎麼辦啊,姐姐。」武梟一臉無辜看着陸孟,心中滿是得逞的得意。

想睡他沒有那麼容易,之前故意淋冷水感冒還是好太快,這世界的葯太好使了。

他今天索性一箭雙鵰,至少兩個月內他都可以託詞身體不便不碰她。

對於躲避這種事情,武梟駕輕就熟。

陸孟本來很憐惜他的,沒想着怎麼樣,雖然這段時間很素,但是她也很滿足。女孩子嘛,情感和心理的訴求,總是比身體訴求濃烈多了。

他們這一段時間感情越來越好,她很滿足。

但聽武梟這麼難過,陸孟捧着他的臉,親了親他抿著的嘴,寵溺說:「沒關係嘛,姐姐想辦法……」

陸孟當情姐姐當得十分上癮,湊近武梟耳朵親了親,說:「寶貝不怕,你可能不知道,有種體位,叫騎乘。」

武梟瞬間僵得像個萬年老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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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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