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涅花山莊

「哈哈哈，尊駕百年壽誕，自當前來一賀，哦對了，這是我耗時百年尋得的一粒果種，傳言說是『仙羅藤』的種子，我肉眼凡胎，尚無法佐證，這裏還有我自釀的一壺『白玉春』，權作壽禮，送與天啟翁。」

天竹老人說着，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個木匣和一枚翠綠色的酒葫蘆，拱手呈了上來。

「仙羅藤！哎呀，天竹兄，仙羅藤可是神物，早已絕跡於世，可遇而不可求，你居然還能尋到一粒神種，老朽有何德行，敢受此大禮呀，再者，誰人不知『白玉春』乃是瓊漿玉液，延年益壽，常人求一口而不可得，禮重了，天竹兄，禮重了呀！」天啟翁謙讓道。

「哎，天啟翁不必謙讓，論繭除新植，栽培之術，方圓之內您可是無人能及，就不必見外了，來，我介紹兩位同伴給您認識。」

天竹老人將壽禮呈給天啟翁，轉身走向身後的蠻飆和童海。

天啟翁雙手接過禮物，轉身交於童子，隨即也來到蠻飆和童海跟前。

「這位是我的老友，巨石精靈蠻飆蠻兄弟，這位小兄弟呢，是童海童兄弟。」天竹老人一一介紹。

蠻飆和童海躬身施禮，「見過天啟前輩！」

「噢！兩位免禮，蠻兄弟好！童兄弟好！」

天啟翁逐一還禮，眼睛掃過蠻飆，當目光落在童海身上時，稍有停留，面漏驚奇之色，但隨即笑容依舊。

「三位路途勞頓，快庄內請！」

當晚，天啟翁為三人準備了接風宴席，酒過三巡，天竹老人將來時的一路見聞，以及路遇蠻飆和童海的經歷，說給天啟翁聽，天啟翁也將自己和這涅花山莊介紹給大家。

聽了天啟翁的介紹，童海方才明白，這裏被稱作『涅花山莊』，天啟翁原名沙洛天，只是後來才得此『天啟翁』的雅號。

『涅花山莊』其實是主人開啟的一方小世界，平日裏，就隱匿在這涅花河谷之中。

它可以化形於一片綠葉之內，也可能藏身於一顆砂粒之中，一切但隨主人心性。

因此，若非最近主人打開結界，又或著主人發出邀請，任何人怕是都找尋不到這裏，此地甚是隱秘。

「蠻兄弟，聽天竹兄講你來昆崙山還有其他要事，不知可否告知老朽呀，我在這裏已有些年頭，若有需要，興許還可以幫上一二。」天啟翁端起酒盞單敬蠻飆一杯。

「這……倒也無妨，您既是老竹竿的故交老友，想必也不是外人，我索性講給您聽。」蠻飆回敬了一盞。

於是便將欲煉製『淬體丹』的事情講了一遍。

當童海提到沙棠樹果實的時候，天啟翁略是一振，而天竹老人則是一個踉蹌，酒盞掉落在地，酒水潑灑而出。

他隨即笑着說道，「涅花山莊酒水果然醉人呀。」

此言一出，逗得大家是哄堂大笑。

「哎呀，我在這裏待了許多年，也曾遊歷過昆崙山的每一道山樑，還從未聽說過有什麼沙棠樹呀，怕只是一些傳言而已，況且即便有，要在如此廣袤的昆崙山中尋找一顆果樹，想必也不是什麼易事！」

天啟翁說罷，自飲了一杯。

「唉，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是萬般無奈，前來撞撞運氣，如此說來，怕也只是傳聞了。」蠻飆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蠻兄弟無憂，修鍊之路本就艱難，此路不通，自可另闢它徑，倒是這位童小兄弟，看你是修行不久，昆崙山到處兇險，不知小兄弟來此，意欲何為，可否告知老朽呀！」

天啟翁轉頭看向蠻飆旁邊的童海道。

「哦，我這兄弟實則是為我而來……」

於是，蠻飈便將自己邀約童海共赴昆崙山之事，換了種方式講了出來。

童海看大家極為坦誠，也站起身來，將自己和青照門之間的舊事說與大家知道，卻隻字未提自己空靈髓的事情。

「噢，原來如此，聽說最近青照門麻煩不斷，更是遭到東平城三座學府和眾多門派的逼宮，傳言，是源於一位擁有空靈髓的少年！我看童兄弟氣息異於常人，莫非……」

「呵呵！既然天啟前輩已然猜到，我也就無需隱瞞了，不錯，晚輩就是那個擁有一道空靈髓的少年人！」

此話一出，滿座俱驚。

「哎呀！怪不得我當初第一眼看到童兄弟，就發覺他的氣息異於常人，原來如此啊？」天竹老人隨即發聲，驚訝之意盡顯。

「並非晚輩有意欺瞞，實則是另有苦衷。」童海頗為無奈的說道。

「唉！童兄弟說哪裏話來，空靈髓世所罕見，覬覦之人不在少數，小心謹慎一些自然不會有錯！」

這時，天竹老人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童海面前，淡淡的說道。

「可惜呀！說空靈髓世所罕見為真，說它是徹頭徹尾的一道廢髓也是事實，晚輩也是因此而被青照門捨棄的！」童海繼續說道。

「不能刺穿靈竅關卡，不能延展靈骨靈髓，無法將本體符文復刻而出，也無法將後天符文復刻而入，如此說來，這些傳言都是真的了？」

就在這時，天啟翁若有所思的說道。

「晚輩不敢隱瞞，此事的確如此！」童海給出了極為肯定的回答。

雖然空靈髓是廢髓的真相，讓童海很是沮喪，但終究還是要面對事實的。

不過這樣也好，一旦人盡皆知，別人也就沒了覬覦之心，今後他出行在外，也就更加安全了，只是童海心中稍顯孤寂，神情依然落寞。

「哈哈哈，童兄弟無需憂慮，我看你天資聰穎，即便空靈髓是一道廢髓，那又如何，不管怎麼說，你已經是靈髓覺醒，可以吸食靈氣，凝聚靈力，若想繼續修鍊，完全可以想蠻兄弟一樣，明悟煉體之道，又或者說，煉丹煉器，符文陣法之類，也是完全可以的，事實上，你的選擇還是很多的。」

天啟翁也端起酒盞來到童海跟前，微笑着說道。

「我這涅花山莊，雖不是什麼宮闕豪門，倒也鳥語花香，清幽無比，甚是適合修鍊，若小兄弟不棄，大可留在這裏靜修，不論多久都行啊。」

「哈哈哈！童兄弟好造化呀，天啟老頭可不輕易留人的！連老朽都心生羨慕了呀。」天竹老人打趣道。

童海聞言慌忙再次拱手行禮道：「晚輩何德何能，承蒙天啟前輩垂青，感激不盡。」

「哎，童兄弟無須多禮，我與天竹乃是莫逆之交，今日又與二位一見如故，只要幾位願意，都可留在這涅花山莊，來，我們滿飲一盞。」

天啟翁言罷舉杯，一飲而盡，豪氣盡顯。

童海也端起茶碗，以茶代酒，飲了一口。

隨後的時間，眾人舉杯，豪飲不止，一掃先前的萎靡之氣，酒席直到深夜才最終散去。

童海回到自己的客房時，夜已深沉。

這是一間十分幽靜的廂房，屋內用具陳設應有盡有。

童海盤膝坐在床榻之上，隨手放下青紗幔帳，閉眼入定。

『聽天啟前輩所言，即便空靈髓一無是處，也可以選擇其他的修鍊之路，如煉體之道，如符文陣法，以及煉丹煉器，看來，天無絕人之路啊！』

想到這裏，童海微微睜開了眼睛，隨手伸入儲物袋，取出了一根漆黑如墨的棍子來，這正是童海從蠻飈那裏得到的那根棍子。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琢磨這到底是件什麼樣的武器，非鐵非木的。

然而，就在童海全心琢磨那根棍子之時，天啟翁則是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關緊房門，徑直走到了內牆的一面書櫃前，只見他隨手轉動櫃角一個圓形的花飾，柜子隨即一分為二向兩邊退去，露出一條狹長的台階甬道向下延伸。

天啟翁快步進入甬道，書櫃便重新自動閉合了，從外邊，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甬道內，每隔幾米就設有一個燭台，用來照亮前面的台階，甬道的盡頭是一面厚重的石牆，天啟翁在左側的一塊石板上輕叩了幾下，石牆應聲而開。

就這樣，天啟翁沿着台階一路下行，一連又經過了九道石牆，來到地底深處的一處洞穴內。

隱隱約約間，可清晰的聽到滴水之聲，天啟翁又向前行進了大約五十米左右，水聲漸大，就在水簾內側的石台上，赫然端坐着一個幾乎半透明的人影。

「是洛天呀!」

低沉的聲音響起，如鬼魅一般。

「洛天給老祖請安！」天啟翁鄭重的說道。

「免了吧，你有些時日沒來這裏了！」鬼老祖半仰起頭，接着鬼魅般乾笑兩聲：「喔！呵呵，原來今日有客登門。」

「老祖果然先機，今日天竹老友前來賀壽，隨行的還有他的兩位同伴，分別是巨石精靈蠻飆和一個人族少年童海，那蠻飆，居然正是為了沙棠仙果而來。」

「喔？此人是何來歷呀？」

「我已探察清楚，此人原是在東平郡一帶以護衛為生，因急於修鍊，欲用此仙果向他人換取『淬體丹』，此人本體修為已然達到上禪十重境巔峰，其他的，則並無驚奇之處，想必應該沒有什麼背景，但背後教唆之人尚不知是何方勢力，有什麼企圖，會不會，他們已然知曉我們的所在，故意用此人來做試探？」天啟翁訴說道。

「嗯，沙堂果牽扯甚大，務必要探查清楚，確保無事，看來，我這把老骨頭也是要動一動了，這個蠻飈竟用我如此仙果換一個區區三品丹藥，哼！簡直愚蠢之極。」

鬼老祖說話間重新閉上眼睛。

「老祖，洛天今日前來，還有一事求助老祖。」

「何事？」

「今日一同前來的那個人族少年童海，居然擁有世所罕見的空靈髓，而如今坊間盛傳，空靈髓實則是一道廢髓，洛天十分不解，想請老祖為我一探究竟。」

「喔？世所罕見的空靈髓？他現在何處啊？」

「哦，我已安排其住在後跨院的西廂房之中。」

「好，我去看看。」

鬼老祖說罷，一道青光從老祖眉心中放出，隨即便消失不見了。

此刻，童海正在端詳手中那根棍子，忽覺眼前一片青芒。

他隨即起身，四下張望，可童海即便催動紫府天眼，卻也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於是他以為是自己眼花，又重新回到床榻之上。

片刻功夫，地下洞府中的老祖再次睜開雙眼，他目光深邃，久久無語。

「先留此人在莊上多住幾日吧，日後自知。」

老祖說罷輕揮手臂，一個長方形木匣飄向天啟翁，

天啟翁雙手接住疑惑道：「這是……」

「神-兵-乾-坤-槊！」

老祖面無表情，聲音低沉而悠長。

天啟翁聞言大驚道：「這就是折損后的神兵！」。

「不錯，此槊凌霸之氣極盛，亦有貪婪嗜血之嫌，非剛正之人不能用，原為人族強者所有，后酣戰不止，力竭而斷，今那少年手中亦有半段槊柄，你可將此物拿去，助其重鑄神兵。」老祖言罷，目光望向層層的黑暗之中。

天啟翁驚詫不已，但隨即應允，快速退出地府洞穴。

鬼老祖則久久坐在石台之上，獨自嘆息道：「那股凌霸的氣息，果然是世所罕見的空靈髓，不會有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