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月十二碧桃公主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閤府歡慶。季康有些失望,但還是很認真的幫他取了名字,那天下着綿綿細雨,季康翻了好多書籍最後給他取名承兒。

承兒的到來給大家添了許多樂趣。任煥,長山,青荷等大家輪番圍着小傢伙看個不夠,一刻也不願離開,就算晚上灼兒想讓奶娘把承兒抱走,季康卻又不肯。

「今晚就讓承兒睡這裏吧,這肉呼呼的看着怪可人疼的。」季康放開擁着她的手,回身把承兒抱過來放在他們的大床中間。承兒剛剛吃飽了正精神著呢,嘴裏吐著泡泡,瞪着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他們兩個竟然咧嘴好似在笑。

「竟然會笑呢,這傻小子。」季康心情很好,伸手指一指一指的戳他白嫩白嫩的肌膚,逗得季承揮舞著白白胖胖的小手亂亂的抓。

看他一副頗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灼兒想起那次他堅持要女兒的事,帶着笑故意說道:「不是一直嚷着要女兒嗎?還以為你會嫌棄。」

「哪有嫌棄,我是不捨得他離開。」季康側躺在兒子身邊,以手支頤,在那裏跟兒子大眼瞪小眼,目光一刻也不肯離開。任灼兒忽然覺得滿足。假如時光就這麼停住,假如時光就這麼繼續,到眉眼花白,兒孫滿堂,他和她依舊相攜看庭前落花,看夕陽西下,享受天倫之樂,餘生足矣!

第二天任灼兒很早就醒了,天還沒有大亮,微薄的灰影里看見季康和兒子還沉沉的睡着,季康長長的手臂越過兒子搭在她的腰上,頭緊緊挨着承兒小小的腦袋。灼兒幫他拉了拉滑落的被,蓋住裸露的肩。季康閉着眼忽然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把她拉進懷裏。

「哎呀,你醒了。」灼兒小心的避開承兒,窩進他的懷裏,那樣安心,那樣幸福。

「再睡會兒。」但是季康緊緊抱着她,看她迷迷糊糊睡着,他卻沒有再睡,睜着眼看天光漸漸明亮。

院子裏忙碌起來,起身梳洗,季康梳洗完畢,殷勤的坐過來興緻很好的幫她梳頭髮。

「我來幫你綰髮。」他拿起發梳笨拙的幫她梳着發,他還是第一次幫她綰髮,青荷在旁邊指導。綰了個簡單的髮式雖然梳的不甚精緻,但灼兒高興,隨他挑了幾件輕巧簡單的首飾給她戴上。他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挑的髮釵也很合適。

任灼兒滿意的笑道:「咱家王爺心靈手巧。」

季康卻叫她別動,笑吟吟的執了眉筆給她畫眉。灼兒轉過臉任他畫,他微笑的樣子很像那個人,這樣的季康讓她有點意外,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她努力驅趕那個總是重疊過來的影子。那個人的聲音卻穿越時空而來。

「灼兒的眉又長又翠,到不用怎麼畫,只是略做作樣子,以做閨中之樂。」

季康卻畫的認真,灼兒不自覺的輕嘆一聲。

「怎麼,怕我畫不好。」

「灼兒嘆,王爺跨馬執刀的手,卻為灼兒畫眉,叫灼兒此生何以為報。」灼兒笑亮晶晶的眼眸像夏日早晨樹葉上的露,流光溢彩的閃耀,照亮了整個清晨時光。

季康看得有些恍惚,彷彿那一切都是幻境,良久方嘆口氣說:「灼兒,今生你已在我身邊,我不要你報什麼,來生??????來生再報如何?來生你依舊是我的妻,不要什麼王侯將相,就這樣做一對男耕女織的平凡夫妻可好?」

他長長的眉緊緊地皺起不知在幽愁什麼?

「不」任灼兒伸手去撫平他深深的愁緒,笑着說:「來世不可待,今生尚可追。你可以不做王侯將相,我們就在這桃花峪做一對男耕女織的平凡夫妻。」

說到夫妻她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笑容漸漸僵在臉上,心莫名的惶恐起來。她們還不是夫妻,她是從明王府出走的逃妃,她沒有季常的休書,她還是季常名義上的妻子。季康也沒有娶她,他們只是在一起有了一個兒子,在薛城的康王府甚至還有很多人並不知道她的存在。

今生她永遠不能名正言順的嫁給季康,永遠不能做季康名正言順的妻,他不能因為自己掛冠而去,他怕暴露自己的行蹤。所以他才說來生。是因為這些年季康把她保護的很好,不讓她有任何憂慮。自己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是自己給不了他名分,給不了他任何承諾,堂堂王爺就這樣沒名沒分的跟着自己,所以季康是很遺憾的吧,自己虧欠他的這一生是不能報還了。

灼兒很愧疚,望着季康重重的點頭:「好,來生,來生我一定做你的妻!」

「好。」季康將她拉過來抱在懷裏,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讓她覺得安心。彷彿他就是一堵擋風擋雨的牆,只要有他在,危險和煩惱就會隔離。以前在皇宮,在驪山行宮,在危難的時候,總是有他默默守護。她在心裏默默發誓要用以後的所有歲月,乃至來生,乃至生生世世來償還。

三月的風有花草木葉的清香,透過雕花的長窗,如季康溫柔的手掌拂上她的發。歲月如許美好,但願就此停住。

山上的桃花次第盛開,青荷的酒還是沒有釀成,因為她用所有的時間為承兒做了一件漂亮的衣服,任灼兒從來沒見她這麼認真的做一件事情,洗三這天拿出來給承兒穿上,十分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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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劫桃花夢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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