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兩曜首搦戰定生死,浮血海積屍魘夢來

02:兩曜首搦戰定生死,浮血海積屍魘夢來

白馬怪人倒是不急,端坐在剗馬上,雙眼炯炯有神的目送拂柳上樓。

紛亂的廳堂恢復呼笑諠闐,目中再也沒有這位白馬怪人的身影,只有美艷可人的紅塵女。

有時候實在想不透徹,風塵中墮落的女人有什麼好呢?

多少「饗客」聚於廳堂,終日相對。怎做的百縱千隨,知重喒風流媚。

喟嘆奈何!

拂柳裊裊婷婷一行在樓梯中走將上來,幾個迴轉便到了頂樓房舍樓台,輕移蓮步在木質樓台上點着步子,走的很輕巧沒有什麼聲響。

步入角門裏來到頂層最不起眼的一間雅芳門口,伸出白玉小手剛要叩門,卻聽得屋內傳來一聲話語。

「進來吧,門沒閂!」

拂柳驚嚇一喘,輕輕的推開房門,入眼一位白衣素服的男子正端坐在敞開的窗子口望着天空潔白的皎月,左手握著一顆白玉葫蘆,右手敞着開合的繖扇。

想來這位便是「冷輕侯」了!

男人沒有回頭就猜到了來者何人。

「怎麼,這才二更天就來本公子的房間侍寢嗎?」

「哈哈,若是讓那些愛慕你的人看到怕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呢!」

拂柳嬌嗔一聲,雙頰通紅。

「生吞活剝了才好,正好給我拂柳閣省點開銷,還能多出一間空房來。」

冷江寒糾正道:「喂喂喂,拂柳閣可是本公子出資建造的,怎麼到你嘴裏像成了不折不扣的蠹蟲一般?」

拂柳說道:「哼,樓下有個白馬怪人向你下了金帖戰書,你看應還是不應。」

「哦?」冷江寒猛地回頭,清雋的臉龐顯得有些冷寂,應該是來了些許興緻。

「什麼樣的怪人?」

拂柳回答道:「來人稱是碧杖客蒿清峰,可是我看他年齡偏小也不曉得是真是假。」

「碧杖客蒿清峰?」冷江寒低聲沉吟。

這個叱號和名頭當真如雷貫耳啊!

可惜也只是聞名卻無人一見,因為見到他的人都已經死了,怕是墳上的鐮草都生出幾尺高。

他的功夫和冷輕侯的錢一樣都是未解之謎,總之是很高很高,高到什麼地步呢?怕只有蒿清峰自己知道。

江湖中人多臆測,有的人說碧杖客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有人說是位面容清癯的公子,有人說是位陰鷙沉猛的漢子,孰是孰非無人能夠評定。

冷江寒動若狡兔,眼睛還未定影,一道白色身形就飄然來到了拂柳面前。

「有點意思。」冷江寒從拂柳手中拿過金帖,在漆黑的房間里藉助微弱的月色自顧的打開諦讀。

拂柳說道:「來人功夫很高,至少暗器手法很厲害,估計是蒿清峰的徒弟或者後輩。反正我是不信他會是蒿清峰。」

白馬怪人那一手暗器手法讓拂柳驚艷,但也只是停留在驚的一瞬間,還未能讓這位見慣大風大浪的奇女子驚嘆。

若說白馬怪人就是蒿清峰,打死她也不會信的。

冷江寒笑道:「為什麼不信?」

拂柳有些訝異,詢問道:「你信?他年齡比你還要小....難不成....比你還要天才?」

冷江寒說道:「世間天才本就很多,項橐七歲而為孔子師,甘羅十二歲官拜上卿,曹沖六歲可稱象。蒿清峰為什麼不能二十餘歲武功登頂呢?」

拂柳嬌滴滴瞥了一個白眼,她最見不得的就是冷江寒的說教,年齡相差無幾卻總裝作一副老成的樣子。

冷江寒打開白玉葫蘆豪飲一大白道:「看來是有人要買本侯爺的小命嘍!」

拂柳狐疑問道:「何以見得?」

冷江寒苦笑回答:「碧杖客有兩個不好不壞的好壞習慣,壞習慣是有人出錢他就會殺人,沒人出錢就算半死的人放在眼前他也不會多動一個手指頭。」

拂柳插嘴道:「果然是個壞習慣。」

冷江寒說道:「其實我倒認為這是一個好習慣。」

拂柳不解的問道:「好習慣?好在哪裏?」

冷江寒回答:「為了錢殺人總算有些由頭的,比那些為一句話殺人,為眼不順殺人的壞習慣好的太多了。」

江湖就是紛爭,紛爭就是殺人,整天不是你來殺我便是我去殺你,哪裏有什麼好壞習慣?有的只是殺人的人和被殺的人罷了。

拂柳問道:「壞習慣已經說了,那好習慣呢?」

「好習慣啊?」冷江寒沉吟一聲繼續道:「若說碧杖客是個殺手,我倒是不信的。」

拂柳吃驚道:「為什麼?江湖殺手排行中碧杖客的價位可是不低的。」

不曉得冷江寒何出此言,碧杖客的叱號在江湖中威名遠播,更是殺手界的翹楚,自接單以來共計一百二十餘回,殺人一百二十餘個,絕不多一個也不少一個,更沒失敗一個。

何故冷江寒的言外之意說他不是殺手,若不是殺手哪裏會有如此厲害的聲名呢?

冷江寒右手熟練的轉着繖扇,在指縫間上下流淌,手腕處打着旋兒,就像長在手上,鑲在肉里一般靈活。

「殺手是一個不計手段、不問緣由去殺人的職業。為求一擊,百日蟄伏,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可這位碧杖客不同,他殺人總會向目標下金帖戰書搦戰,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殺死對方。」

「這是殺手嗎?倒像個沽名釣譽的武夫。」

拂柳應該是第一次聽聞這樣的新奇事,滿眼的不可思議。

冷江寒棲身近前去,鼻子唯唯諾諾的叱吸幾口,一臉滿足。

「我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拂柳臉色微紅,分神之餘竟忘了兩人離得如此之近了。

「什麼?」

這句話的氣息全然吐露在了冷江寒的面頰旁,游識回歸之後,態生兩靨之羞澀,嬌喘微微。

冷江寒放蕩輕笑道:「你這身上的沁人香氣竟然是體膚之香氣。」

拂柳聞言顯出一點莫名其妙的拘束,甚至有點不知所為。連忙退了兩步,可肌雪面頰上的紅暈無法退回,如一朵綻放的月月紅透滿了脖頸。

「你你你.....」

冷江寒繼續調戲道:「你說這一雙似蹙非蹙籠煙眉怎生的如此俏麗?」

拂柳經常被言語欺負,按理說應該習以為常了,可冷江寒每次輕薄的語句出來后總會嬌羞半晌,惹得拂柳對自己含恨不已。

「要你管!哼!」

冷江寒調侃說道:「嘖嘖嘖,若是你這幅羞態被外面一眾臭男人看到,怕是要驚得神魂離體,七竅升天吧。」

「因為他們眼中的仙女居然也有這般可愛的姿態。」

拂柳亮了亮緊攥的玉手,手如柔荑,惡狠狠地說道:「神魂離體什麼的我是不知道,反正你會被群毆的。」

「哎,在我眼中仙女和凡女都是女人,有什麼區別呢?」

「難不成與仙女合巹后也能得道成仙嗎?」

一個會講道理的男人比女人還要麻煩,因為男人的口才會更好些,學識淵博些,所以說的也會多些。

「懶得理你!」

拂柳跑出了雅芳大門,一溜香風在冷江寒身邊飄出,望着遠去的驚鴻艷影心中無限感慨。

嗟夫,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冷江寒邪魅一笑,忽然一道殘影劃過,一道白色流星自開着的窗戶躍了下去。

千斤墜的力道自由落體,或許對於侯爺來說更熱衷於窗外夜行,不喜走門。

這是一個壞習慣,因為搞不好會被有心人當做梁上君子。

拂柳閣只有四層,高度對於他們這些身懷絕技的江湖中人自然不在話下。莫說是從四樓跳下,按照冷輕侯的武功就算八層樓十層樓躍下也是面不改色,氣息不動的。

下降速度很快,就像一顆秤砣墜地那般迅疾如風。當到達第二層的時候,速度明顯減緩。冷江寒眼光瞟向不遠處半開的小軒窗,那裏半遮掩著盡處的拐角樓梯。這裏便是二樓與三樓鏈接的地方,一個不注意就會忽略的偏隅一角。

拂柳閣的佈局很雅,一樓大堂乃是歌舞昇平的聚集場所。正門對着有一節樓梯,樓梯開散出三個埠,分別走向東西南三面,上到這裏便來到了二樓的雅舍。

尋常達官貴人,富豪商賈秘密聚會便是在這些雅舍中進行。畢竟不是所有掮客都敢在這煙花柳地中逗留,更不想讓人認出。

三樓四樓便是客房,用以晚間休憩、養精蓄銳。當然,大多數男人來妓院不是休養生息的,都是尋歡作樂,春宵一刻。妓女們的工作是取悅男人,用以姿色換取生計的根本,哪怕是「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也樂得逍遙自在。

若說讓她們從良換個活法,那怕是死也不會,恐不想會。

只見冷江寒繖扇鋪展開來,用力向回扇動,遠處剛剛吐出粉卉的梨花樹就像應了一聲,隨着微風折斷兩頁梨花瓣,飄飄洒洒的迴旋到了冷輕侯的雙腳下,兩腳點踩一下竟然有了起勢,一個縱身竄入了小軒窗之內,安穩無聲的落在了木質地板上。

這一手輕身功夫果然厲害,竟藉助柔弱無骨的兩片花瓣改變了飛行的方向,如果有識貨的看見這一幕,定當折服。

二樓露台走廊,一步入這裏就聽見悠揚婉轉、琴瑟和鳴的時調。望着樓下大廳內一眾蠅營狗苟的庸賈,好不放肆的上下齊行,暗中揩油。將這滿負盛名的清吟班,樂不思蜀的遊仙窟,判作了污穢腌臢之地。一眾文人雅士在外溫柔敦厚,到了這煙花柳地中便色性大發,原形畢露,趨之若鶩。

「哎,庸賈狗鼠輩,齷齪無足觀。」冷江寒搖頭苦笑,別看他年級輕輕可是看遍了天下七成的庸俗醜態。

提着緩慢的步伐輕盈的向樓梯口走去,眼神定在了大堂內身騎剗馬的年輕人身上,不用明說這位年輕小哥就是他要找的人,因為他冷漠清閑的狀態和在堂所有人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或許是目光灼灼惹得白馬怪人注意,年輕小哥仰頭與冷江峰目光對視,空氣為之一凝,一道道無形的火光霹靂在兩人眼神之間爭鬥起來,電花火石,戰意瀰漫。

冷江寒暗驚,白馬怪人長著一張完全稚嫩的臉,可這雙眼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渾身蓄滿爆發力。空氣從他的眉宇間流失,銳利的雙眸中,隱隱的透出舐血的長劍劈天蓋地落下。

此子絕不簡單!

白馬怪人聽聞足音跫然而喜,他也知曉自己等的人終於來了。

冷江寒走到三座樓梯交匯的平台,怡然在樓梯口坐下來。

「聽聞閣下找我?」

白馬怪人反問道:「你就是冷江寒?」

冷江寒回答道:「是我!」

白馬怪人道:「那就是找你!」

兩人的對話引起大堂內所有人的注意,有些人識得冷江寒,面露喜色,紛紛上前打着招呼。

「拜見侯爺!」

「侯爺今日怎麼有雅興來這大堂內瀟灑啊?」

「多日不見,侯爺依舊光彩照人啊!」

......眾說紛紜,大多數都是曲意逢迎之輩。

當然,有人識得就有人不識得。

「老兄,這年輕人是誰啊?」

「這位您都不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冷輕侯啊!」

「可是那個『笑盡一杯酒,殺人無影中。』的冷侯爺?」

「是極是極!」

......

冷江寒的出現有人欣喜有人黧顏,盡顯不同姿態。

「諸位安好,本輕侯與這小夥子聊上幾句,諸位自便。」冷江寒作揖說道。

眾人回敬,原本亂糟糟的大堂瞬間清凈了下來。

白馬怪人說道:「沒想到冷輕侯居然如此年輕。」

冷江寒笑道:「本輕侯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碧杖客也很年輕。」

這段對話又是引起了場下一番騷亂。

「他...他是碧杖客?那個殺手翹楚?」

「不可能吧,我聽說碧杖客是個老頭啊!」

「聽聞前一段時間在萬仙山一招挑了巨海幫幫主班傑龍。」

「怎麼可能?班傑龍可是新鄉一霸,一手泛海長叉素來無敵手啊?」

.......

白馬怪人和冷江寒沒有搭理那些談論的人們,自顧自的對話著。

白馬怪人說道:「你怎知我就是碧杖客?」

在外人眼中,誰也不敢猜測如此年輕的小哥居然是一個武功登峰造極的絕世高手。

冷江寒笑道:「自古劍客、俠客都有些孤僻趣味,功夫越好孤僻感越強,所謂高處不勝寒,就是這個道理。」

碧杖客輕抬眉眼,這個解釋還是第一次聽到,問道:「你也有嗎?」

冷江寒搖頭道:「我不是劍客,也不是俠客,功夫也不好,自然沒有!」

碧杖客咧嘴一笑,他笑了,從來不苟言笑的男人居然笑了。

「侯爺若說自己的功夫不好,那這個世界上就沒人敢說一個好字了。」

冷江寒「嘩」的一聲打開繖扇,在自己胸前鼓風幾下,問道:「其實本輕侯更想知道誰想要我的命?」

這個問題很好,很簡單,簡單到碧杖客上下嘴皮一動就能說出答案的地步。

可惜,碧杖客上下嘴皮蠕動一百下,一千下,甚至一萬下也絕不會說出答案的。

見碧杖客不說話,冷江寒沒有祈求什麼,對於殺手來說,僱主的訊息就算帶到棺材裏也絕不能暴露的。

「出了多少錢本輕侯總能知道吧?」冷江寒再次問道。

碧杖客這次沒有緘言,回答道:「暗花五千兩。」

冷江寒驚訝道:「我這條爛命能值五千兩?殺手一行這般掙錢嗎?」

碧杖客插嘴道:「其實有沒有這五千兩我都會找你。」

冷江寒不解的問道:「為何?」

碧杖客渾身氣息驟變,一圈圈戰意以他為中心向外泛開,就像一圈圈漣漪一樣席捲整個大堂。

「我也很想知道你我究竟誰的武功更高一籌。」

「江湖中說沒人出錢就算人在你面前也不會出手。」

「你是例外!我蒿清峰唯一的例外。」

「這個世界上如果一個人肯為另外一個人放棄自己的規矩,那麼那個人一定是他的最愛。可惜你我都是男人,這些愛戀情愫不適合我們。」

「四十五日後,城南無梁廟后樹林中,與君一決生死。」

碧杖客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扭頭縱馬就向門外走去,馬的步伐很短促,並沒有來的時候那般火急火燎。

冷江寒翻身而起,望向遠去的白馬怪人,暗道果然是個怪人,應承一句:「好,但時候不見不散」

之後又嘀咕了一句:「本輕侯也想知道你我之間的武功孰高孰低!」

一雙眼眸深邃而悠遠,眼白緊湊,黑眼珠子冷冽伶俐,彷彿一眼看去就能凍出一片冰天雪地。

這是戰意,冷江寒的戰意,無上而為的戰意。

四更天後,冷江寒在床榻上昏昏入睡,估計睡前喝得太多酒水,睡眠質量相當好。

可惜夢的質量並不好。

在夢中,冷江寒猶如漂浮不定的靈魂體伴隨着雲霄之風遊盪天外,白云為友、候鳥為伴。

良晌,畫面突轉,來到了一所府邸門前,府邸券門兩側各砌出一立柱,乃是烏頭門的衝天柱,也稱挾門柱,上部施黑色烏頭,挾門柱之間砌出門額及門扇,門額上撰寫「余府」二字楷體。

位於門左的柱子曰閥,喻意建有功勞;右邊的稱閱,象徵經歷久遠,即世代官居高位。

這裏是冷輕侯一位忘年至交好友的府宅,名叫余傲公,乃是余靖四世子孫,嗣京第三子。

家居韶州曲江(今廣東韶關市南武水之西),后因各種原由余傲公一脈遷徙至威遠鎮(今青海省海東市互助土族自治縣下轄鎮,宋朝時期,威遠鎮一帶名為「牧馬苑」,覺得不夠威武所以沿用「威遠鎮」一號,望諸君通曉。)

「怎麼飄然至此呢?」冷江寒夢中囈語。

剛想叩門拜訪,怎料得一股子若隱的血腥氣味自板門罅隙中泄露而出,冷江寒好奇,自縫隙中向內張望。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頓時慌了神,冷汗連連。只見院內橫屍遍野,鮮血橫流。潔白的石板路被浸成了絳紅色,路邊的綠植也被染成了絳紅色,彷彿遠處的天亦被映襯的紅了邊際。

冷江寒大驚失色,一掌將板門破開,血腥氣息就像是打破了封印的鬼氣一樣肆無忌憚的暴虐而出。冷江寒三步並作兩步沖入府內,所過之處無一生還,越走越是心寒,難不成余府被......

搜尋到書房內,一位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癱坐在雕紋金絲的地毯上,渾身痙攣,氣息微弱,眼見進氣少出氣多,怕是撐不了幾分了。

「余大哥!」冷江寒跑去將他扶起,檢查傷口之後心下暴怒,究竟有多大的仇恨才能下次毒手?

胸膛六處貫穿傷,單指厚度的鈍劍所為,前胸後背共有十二個透明窟窿,恍若泉眼一般向外奔流。

「冷...冷兄弟...為...為我全...全家報仇。」余傲公黯淡的眼神恢復雄光,緊緊釦著冷江寒的手臂,用盡渾身最後的力氣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一口鮮血泵灑而出,猙目圓睜,卒然長辭。血水濺了冷江寒全身,臉上亦掛着血凝。

血液如海水一般傾灌而出,不大一會就將兩人身下的地毯染得通紅,血泊中余傲公垂落的左手隨波飄蕩...

冷江寒倏然大驚,夢中驚坐起,發現自己還在「拂柳閣」的床榻上,原來只是一場噩夢,波瀾壯闊的心慮久久不得平靜。

窗外泛起魚肚白,晨光熹微,汗水沁透衣衫,渾身僵硬的冷侯爺搖頭苦笑一聲。

「原來是一場夢啊!」

「好在是一場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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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輕侯之夢斷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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