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父母

我們到停機坪時，直升機還沒到，但可以聽見螺旋槳聲了。

很快，直升機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

我們登機后，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黑凌說：「陳星，最後在看這個基地一眼吧。」

我看着下面的基地，我知道黑凌的意思，我從她那裏學會了生活，這個基地是一個我完成蛻變的地方：從我踏進基地開始，我不再是以前的陳星了；從我走出基地開始，更深層次的東西等着我去探索。

我們飛離了基地，前往我們的目的地，去見我的父母。

直升機大概飛了兩個小時，然後開始降落，我不再閉目養神，睜開眼，看向窗外。

直升機降落在了一個山頂上，山不大，一面很陡，一面比較緩，緩的一面有一片村鎮樣式的房屋依山而建，從山腰一直到山腳，在山下還延伸出很遠，這裏應該就是黑家的大本營了。山頂上還有其他幾架直升機。

從直升機上下來，其餘四人和我們分開了，我和黑凌，還有史靜嫻一起從山頂下來，其餘四人上了另一架直升機，飛走了。

到了山腰處，史靜嫻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黑凌看我盯着史靜嫻的背影發獃，朝我腦袋敲了一下，說：「怎麼？對她動心了？」

我轉過身，摸著剛才黑凌敲的地方：「不是啊，我也是在想，我對史靜嫻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

「所以，想出來了嗎？」黑凌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問。

我跟上黑凌的腳步，回答她：「剛才有點明白了，應該是一種兄妹之間的關愛，而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愛。」

黑凌沒再說什麼，我也沒再說話，我們就這麼沉默著走向了村鎮中心。

我和黑凌走進村鎮中心的一個單獨的院子裏，院子裏有二層小樓，黑凌帶我走進小樓，迎面是客廳，客廳的空間不大，給人一種緊湊的感覺，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喝着茶，明顯是在等我們。

那人站起身來，一米七多的個子，五六十歲的樣子，長著普通的臉，就是扔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種，脖子上有一道很明顯的疤，是刀傷，脖子上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居然沒死，這人真是命大。

黑凌走過去，和那人吻了一下，隨即上樓了。

看他們的行為，這個人應該就是黑羽了，也就是黑蕊的父親，一個能量巨大，他女兒到ts市都要省里官員給下面的人發通知的人物，雖然心裏知道這個人是一個極其恐怖的人，但是我還是被他的外表和舉止欺騙了，他舉止很優雅，很文明，說話很柔和，他和我說話就好像一個普通的五十多歲的老頭和一個不到二十的孩子說話一樣。

「陳星啊，坐，坐。」黑羽指了指沙發，同時自己也走下。

我走過去坐下，「黑。。」我想叫黑羽，但有突然感覺不合適，立刻改口：「小子糊塗了，不知道應該怎稱呼您好呢？」

「叫大伯吧，我和你父母的交情極深，和你父親稱兄道弟，你叫我一聲大伯不會錯的。」

「大伯」，我叫了一聲，和他這種人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他雖然表面不露聲色，但心裏對你的心思卻了如指掌所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開門見山的問：「大伯，我什麼時候能見我父母啊。」

黑羽哈哈一笑，拍者手說：「爽快！走，去找你父母，他們今天也高興壞了。

黑羽帶我從沙發上起身，「走，去找你父母，他們今天也挺高興的。」

我和黑羽起身，走出小院，轉了兩個彎，又進了另外一個小院，小院裏有一些練慣用的器械，最大最顯眼的是一組木樁，高低各不相同有十幾根。

黑羽示意我自己進去，然後彬彬有禮的道了別，轉身離開了。

我看着這座二層小樓，進去就能見到父母了，沒有猶豫，邁步走進房門。

走進房門是一個隔間，這個格局很奇怪，進門先來個隔間，而且隔間啥也沒有，只有扇門，再進去才是客廳，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明顯是在等我。

他們應該就是我的父母了，我心頭一動，冥冥中的血緣關係讓我肯定這就是他們，只是他們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帥氣和美麗，我的父親滿臉的胡茬，身材不錯，但看起來較矮，我的母親，身體肥碩，和我父親一樣壯，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比較高，比我父親要高，看起來父親和現在的我差不多，但我還要長，而母親比父親高出半個頭，這一對夫婦，其實看起來挺不協調的。

當我出現在他們面前是，他們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但隨即自然很多，我也是心頭一顫，打量他們許久，他們也看着我，父親先反應過來，開口說：「小星，坐。」

他說的是那麼輕鬆自然，好像平日裏串門聊天一樣，哪裏像十幾年沒有見過一次面的父母和孩子之間的第一句話。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努力保持平靜，坐在父母對面的沙發上。

又是沉默，沒有人說話，可能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能說些什麼，最後又是父親說了一句話，這次更讓人吃驚：「小星，他蘇醒了嗎？」

我實在是沒想到啊，這見面后第一句話是讓我坐，第二句話是「他蘇醒了嗎」，誰蘇醒了？在哪蘇醒？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這是讓我頭大，我首先想到的當然是陳無，他在我腦袋裏出現，沒有什麼徵兆，甚至什麼時候醒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到底是誰，要幹什麼，當然他自己也不知道。

父親看我愣住，繼續說了：「沒錯，他是不是已經蘇醒了。」

難道父親知道陳無的存在？我看着父親，眼前這個人是我父親啊，我有什麼不能和他說的，而且看他的樣子他是知道的。

其實我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和自己最親近的人，自己的父母，有什麼不能說的，但是我和父母從沒見過面，沒有那種親近的感覺，所以一開始想着隱瞞。

我想到這裏，點了點頭，說：「我想我的答案是是的，有個東西在我腦袋裏。」

父親看起來很興奮，連忙接着問：「他能說話嗎？你們有交流嗎？他還記得什麼嗎？」

父親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我不知怎樣回答，母親在一旁說：「別這麼着急，一點點來，時間多的很，再說了，小星才見到我們你就說這些。」

母親說完站了起來，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拉過我的手，說：「小星，真對不起，是爸爸媽媽的錯，這些年不能回家跟你們見面，但是這都是為你們好，我們回去的話，你們都會有危險的。」

我注意到母親眼裏已經有淚光了。

父親聽了也點了點頭，調整了一下情緒，長出了一口氣，「小星啊，別怪爸爸，這個『他』真的很重要。」

我能感覺到陳無肯定很重要，不然怎麼能讓黑家最高級的訓練師這麼激動呢。

我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簡單的說了一下關於陳無的情況，我想讓陳無跟父親直接對話，但陳無不肯。

我從第一次陳無出現嚇得我癱坐在地上開始，又說了刺殺黑蕊時陳無再次出現，最後說了陳無沒有記憶，不記得自己的事情。

父親聽的皺眉，問我：「他在嗎？能讓他說話嗎？」

「不行，你就說不行，別說我不肯。」陳無匆匆說了句話，然後不再說什麼了。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陳無不願說話，但是我還是搖了搖頭，對父母說：「不行，他不能說話，我們的交流也沒那麼容易。」

父親看着我，我覺得他能看透我，知道我在說謊，但是他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追問，而是對我說：「我知道了，小星，這些年你的事我們也大概知道了，之前蕊蕊已經聯繫過你爺爺，他把很多事都告訴我們了，你以後就在黑家，幫黑家做事，這樣以後咱們見面的機會也多些，讓我和你母親儘儘做父母的心。」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但是有搖了搖頭，可以和從小到大沒見過面的父母在一起當然好，但是，家裏還有爺爺奶奶呢，我問父母爺爺奶奶怎麼辦。

母親回答說：「放心吧，爺爺奶奶不會有事的，而且他們是永遠不會離開那個村莊的，即使。。」

母親沒說完，父親打斷了她，「好啦，小星，怎麼多年過去，咱們見面，你一定有很多要問的吧？」

我看着父母，父親突然這麼說，我還不知道怎麼問了，我有太多要問的，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從哪裏開始呢？

母親拉着我的手，輕輕的說：「沒事兒，有什麼要問的就說吧，也不要着急一點一點來，爸爸媽媽什麼都告訴你。」

一開始母親只是眼睛有淚光，現在聲音已經開始更咽了。

我看着母親，感覺也要開始流淚了。

我忍住沒讓眼淚流出來，梳理了一下頭緒，問道：「第一，你們當初到底幹了什麼，為什麼爺爺奶奶甚至不讓提你們呢；第二，你們是怎麼變成黑家的訓練師的呢；還有為什麼不能和我還有爺爺奶奶見面」，我一口氣問出幾個問題，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於是繼續問：「問什麼說爺爺奶奶永遠不會離開咱們村，這又是怎麼回事？」

父親看我問完了，點了點頭，我以為他要回答我的問題，沒想到他讓母親到他身邊，然後把桌上的茶倒上，示意我喝一些。

我有點着急，為什麼每次我要跟人談話，尤其是要別人跟我解釋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就會有意無意的先拖延一下，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父親好像看出我的心思，笑了，「小星，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就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了，不過這最後一個問題你可能要自己去找答案，從我的故事中是得不到答案的。」

我心裏更是惱火，怎麼又是故事，上次宋老闆就是故事，大家都這麼愛講故事嗎，但是沒辦法，只能開始聽故事。

我點了點頭，父親和母親開始講他們要給我講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