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社畜的那些日子

不做社畜的那些日子

要說從樹上掉下來卡失憶了,最多是人都不認識了,事都不記得了,這連字都不認識了,啥常識都不懂,真感覺像摔成傻子了。要說傻了吧,這行為舉止還挺正常,能吃飯能睡覺的,也得虧高學士夫妻二人愛女心切,且因為自己沒出閣,不讓府中人隨意議論,怕讓外人說道,要不然這事遇到個正常思維的,就經不起推敲。

說實話,這邊的字還有些晦澀難認,想要多了解這邊的風土人情、律法知識,還得多讀書啊,反正大小姐不需要上班,不當社畜有的是時間看書,書香門第的丫鬟也都認字,白桃這段時間簡直成了高書怡的教書先生,一頁至少問五回。

白桃打小進府,因為年齡跟高書怡差不多,就一直做她的貼身侍女、陪讀,也算半個姐姐,人沒什麼脾氣,也沒什麼主見,心細不莽撞,還是個忠心的。所以這次出事以後,老爺夫人也就是象徵性的罰了一下白桃和院裏的下人,而且罰狠了高書怡也不讓。但白桃自己愧疚無比,照顧高書怡都要到了衣不解帶的地步,就這樣還能抽空抄經誦經,求佛祖保佑高書怡早日「康復」。這份心感沒感動到佛祖不知道,高書怡是真的心疼了,這傻丫頭又不是鐵打的,真累倒了我還得折一語文老師,耽誤學習進度,啊不是。

另一方面,高書怡不能總當憋在屋裏看書的死宅,也得有點自己的小算盤,雖說自己二次投胎到了深閨大院裏,衣食無憂,但消息閉塞的很,畢竟是女兒家,而且書不是報紙,什麼國內國際體育娛樂信息最新八卦,高書怡一概不知,她現在缺的是眼睛和耳朵,這陣子假借希望身體早些恢復,好讓父母寬慰的由頭,立好了求知若渴虛心若愚的人設,但也不能光指著白桃一人,得培養點頭腦靈光的小探子,搜羅點信息。中都可是皇城,住的都是權貴人家,這兒的東家長西家短嘮起來,也比普通老百姓家有滋味。

高書怡也不是個多麼有心計的人,但仗着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9年義務教育+3年高考獨木橋+4年象牙塔+6年社會大熔爐的歷練,就註定了她跟這個時代的女子不一樣,也不甘心一樣。這個社會的意識形態她沒能力改變,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與之對抗,所以只能研究研究看有什麼路子,能在不委屈自己太多的前提下,讓自己這一世活的長久且安穩。雖然還沒有一個長遠規劃,只能走好眼前,但多做點準備總是好的,趁著現在還有唾手可得的資源。

高書怡思來想去,讓小廚房準備了一桌略豐盛的飯菜、瓜果還有點心,在自己院子裏擺上,還把院門給關上了。這大白天關院門,還擺席,小姐這裏是要來什麼貴客?還是不好為外人知的貴客?

高書怡讓白桃把自己院裏的小廝丫鬟婆子都叫了來,大家都垂首低耳的站着,等大小姐訓發話,心裏不無忐忑。

現下正是五月天,清風拂面,最是一年春好處。高書怡的院中景緻不多,只有幾盆牡丹花,和一顆石榴樹。但此時正是石榴樹的花期,一簇簇橙紅色的石榴花壓滿枝頭。

高書怡看了眼樹梢上稍作停留又飛走的雀鳥,又看了一下眼前不知所措的眾人,雙手往身前輕搭,清了一下嗓子「嗯~啊,大家都不用緊張哈。其實呢,今天是想跟大家一起吃個飯,因我受傷之事大家各自領了罰,雖然這是規矩,且父親並未重罰大家,但此事終歸因我而起,而且這段時間大家做事認真,照顧我也很用心,我都看在眼裏,這個月會給每個人補貼一個月的月錢,從我的私錢里出。白桃在這段時間裏出力最多,還誠心誠意的為我祈福」高書怡轉過頭來看向白桃,她卻直直的跪下就要磕頭的架勢,連忙揮手讓旁邊的蓮兒去扶住她。白蓮這名字,高書怡總想笑場,就想着給這孩子改名,奈何自己也不是多麼文雅的人,最多想個碧蓮,嗯,更算了吧,思來想去索性就叫蓮兒了。

白桃情緒激動了起來「小姐,都是婢子的錯,如果當日爬樹的是婢子,您就不會受傷,不會像如今這般辛苦,老爺夫人也不會傷心難過,婢子寧可這受苦受難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小姐,您沒不要婢子,婢子已經很感激了,婢子怎麼還擔得起您這番話。」

白桃硬是跪在地上哭,愧疚的不敢抬頭看高書怡。高書怡走到白桃面前,緩緩的拔下頭上的一根玉簪放入白桃手中,「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后種種譬如今日生,人總是會成長的。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都不再做數,我只相信從今往後我看到的。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今日我們主僕一起用餐,大家無需講太多規矩。」說完便落座,也示意其他人一同落座。

可越是在這種朱門大戶,越得講規矩,奴婢能么能跟主子同食呢?一時間氣氛竟有些尷尬。除了高書怡,其餘人無一敢動,還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只不過現在是沖着高書怡落座的方向,各個依然很恭謹。

這可真是失策了啊。不得不說,高書怡這段時間膨脹了,每天從睜眼到閉眼都有人服侍,都不需要特意指使別人做什麼,日常起居已經被安排的妥妥帖帖。所以想着自己的話絕對有分量,但卻忽視了這深入人心的「規矩」二字,似乎更有分量。

「害,我在這裏可能你們也不自在,我也不為難你們了,白桃幫我布菜,我回屋吃,你們敞開了吃喝。蓮兒,找人陪你去小廚房取一壇酒來。今天就當給你們放一中午假,吃食和酒不許剩啊,現在是白天喝點酒不礙事,酒氣下午也就散了。」說完起身笑眯眯的回了屋內。

高書怡覺得自己變了,以前做招聘面試的時候也會有些小緊張,但今天說話卻挺自如,是這個身份讓她有了底氣。果然說有錢人的氣度是不一樣的,社會地位、金錢、見識在一定程度上能決定一個人的自信和底氣,越自信的人越從容,這些不無道理。

回屋后高書怡從錢匣子裏拿出一些碎銀,這錢匣子是之前翻箱倒櫃搜羅自己家底的時候找到的,可寶貝了,要是這樣的匣子再多幾個就好了。把匣子收起來,又在桌邊坐了一會,白桃才和蓮兒端著食盤進來,將裏面的小碟子一個一個的擺到桌上。擺完后蓮兒收了食盤退到門外候着,白桃猶豫着從懷中掏出了剛才那支玉簪,高書怡輕輕推回沒給白桃開口的機會,先是沖着外面說道「蓮兒,今天中午不用你伺候,你下去跟他們一起吃飯吧,我有需要就喊你們了,你幫我監督他們,必須放開了吃,好了,快去吧。」

「是,小姐,能跟了我們小姐這麼好的主子,我們真是有福氣。」說完笑着退下了。

看着蓮兒去院中桌邊坐下,高書怡轉過頭看着白桃說道:「我剛才在院裏那幾句話,不僅是說我自己,也是說你。再說這本就不是你的錯,我希望你能放下這些內心負擔。我身體早就無礙了,比起白天黑夜的守着我照顧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首先你要照顧好自己,而且成長是好事對不對,我希望你將來能夠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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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歡愉多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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