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狗咬狗

等撫州知州帶着萬氏到的時候門口已經是對萬氏的一片罵聲，周知州在路上還以為能憑着他的關係為夫人開脫一二。誰知到了堂上發現蔣知府幾乎已經給萬氏定了罪，就要當場著人將萬氏拉下去。

「等等等一下，我夫人一向溫柔賢淑，怎麼可能做那些欺壓相鄰的事情，這其中必定有誤會。」周知州大驚失色，實在不是他愛萬氏愛到要保她，而是萬氏的許多事情都跟他有牽連，萬一被拔出蘿蔔帶出泥查到了那他也就完了。他的眼神在屋子裏四處飄忽，突然定在了趴在地上的萬管事身上，他立刻指著萬管事怒罵道：「都是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夫人素來性子軟和，耳根子又軟，定是你在外假借內子的名聲作惡。她一直念在你們是同族，一把年紀還有一大家子要養不容易，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來辜負她的信任呢？！」

萬氏接收到周知州的眼神示意，她立馬回過神來也不掙扎了，軟軟地就要跪在地上哭：「我真的不該啊，我以為你在潯陽府開鋪子不容易，你平日說什麼我都相信，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若是知道你在這裏乾的都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寧可把這鋪子關了，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你兒女積點德吧！」

萬氏的哭訴一味地只把過錯往萬管事身上推，只說自己被他蒙在鼓裏，而最後一句更是暗暗威脅萬管事要想想自己的子女，末了周知州竟然還想只用一個失察的罪名糊弄過去。萬管事聽到他們二人的推諉面如死灰，他絕望地閉上眼，看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被處置了。

全程目睹兩人表演的蔣知府心裡冷笑一聲，他們二人這話若是放在以前可能可以糊弄過去，但是現在沈霆和那麼多百姓都看着，無論如何這事情是都要一查到底了。況且蔣知府本人還想着靠這個立功呢，哪裏肯讓他們矇混過關，於是不耐煩地打斷道：「你們到底是不是只是御下不嚴的失察我會跟沈大人好好查查，到時候查出來我絕不姑息！」

「蔣大人說的極是，不如就趁這次好好肅清一下潯陽府的官場，我看百姓們抱怨的可不止萬管事這一件事。若是百姓們又受到欺壓的等會都可以到衙門檢舉，但是因為都要上堂審過，所以你們檢舉的都要是真的，若是假的也要罰。」沈霆輕描淡寫的兩句話不由得讓在場的官員心中一凜，而百姓們也是拍手稱快。

「沈大人出手就是不一樣，咱們吶這回終於可以申冤了，最好把潯陽府那些個貪贓枉法的官全抓了！」

「是啊是啊，我等會也要去衙門排隊檢舉那個誰侵佔我家農田，原本地就少，還佔了兩塊去讓我們一家一年到頭沒一頓飽飯！」

如果這話是蔣知府提出的那百姓們肯定還會有顧慮，可沈霆就不一樣了，這一年來大家對沈霆和沈家人的作風看在眼裏，他們自然都不想放過這個申冤的好機會。就這樣衙門檢舉的隊伍竟然一直玩排到城門口，進城的百姓一聽有這等好事便也爭相排隊，有的還回鄉下告訴大家。

眼見着太陽都要落山了這隊伍還不見頭，官差讓大家明日再來排隊，可是大家生怕明天就沒這好機會了因此竟都不肯走，有的老人太累了就直接席地而坐，打算就在外頭對付一晚。葉杏見了有些心酸，她趕緊回鋪子給大家送來了冰粉和點心充饑。街上其他鋪子見了也紛紛慷慨解囊給排隊的父老鄉親送一碗粉、一個饅頭或是一碗餛飩。

「掌柜的，咱們鋪子做甚要學那小丫頭給那些人送點心，他們平日裏哪裏買得起，送了也是白送。」一個夥計一邊往盤子裏裝點心一邊不解地問。

掌柜的一巴掌打在他的頭上恨鐵不成鋼道：「你真是光長肉不長腦子，你沒見那丫頭現在在府城裏都被說成是女英雄啦。這時候跟着她做點好事不吃虧，再說了我們鋪子缺那些客人嗎？我告訴你以後可別亂說話了，老董掌柜就是鋪子夥計罵那丫頭被人聽到了，剛才都被扯的披頭散髮。」

夥計也想起了老董掌柜被憤怒的百姓拖拽的慘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手上拿點心的速度加快了：「知道了，我一定不會亂說話！」

蔣知府眼見着天黑也弄不完，便給排隊的百姓一人發了一張紙，上面寫着編號，讓他們明天直接拿着編號來就成。如此百姓們才那些紙條準備回家，剛才又吃了許多點心和飯食，因此百姓們並沒有過多的怨言就離開了。沈霆看到蔣知府的方法點點頭，看來他雖然以前沒什麼作為，但腦袋瓜還是聰明的，利用商戶的愛心不花一分錢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沈大人，咱們是明日再提審萬管事等人還是……」蔣知府一見沈霆在不遠處看着他安排事情便立馬跑過去詢問。

沈霆想也不想道：「就今天，連夜把這個案子審出來。如今萬管事被萬氏二人一通搶白心裏肯定很是怨恨，咱們再適時加點火就能讓他把事情全部吐出來，否則等他們串通了就難了。」

蔣知府就知道會如此，他敲了敲自己酸痛的背感嘆這簡直比跟沈霆下鄉巡察還累，但他不敢反駁只能認命地跟上沈霆。等到了大牢帶出萬管事，果然他已經被萬氏二人無恥的樣子激怒了。

「沈大人今兒不是說要徹查潯陽府的官場嗎，這是真話還是假話？」萬管事跪在地上突然問沈霆。

「當然是真的，本官的職責就是代替天子巡視地方，所有貪贓枉法的我絕不姑息。」沈霆勸萬管事，「你雖然在潯陽府作惡多端但罪不至死，不如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將功贖過，總比給人當了替死鬼強。聽萬氏說你還有兒女，你活着總比帶着罪名死了對他們好。」

果然聽到兒女二字萬管事的臉抽動了一下，萬氏白日威脅他就已經令他覺得惱火，如今沈霆的話徹底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心一橫，咬牙切齒地說：「好，沈大人的話總比萬氏那陰險狠毒的人來的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