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淤青傷痕苦難言
葉嵐姬笑了笑，指了指桌上，說：「我買了好些啤酒回來，你們敢不敢喝？」
大家圍坐到桌邊，相視不語。
俞宗美小聲地說：「班主任以前說過，大學期間不許我們喝酒。」
葉嵐姬說：「又沒多少度數，還是水果味道，就當飲料喝，只要大家不往外說，誰知道我們喝酒了，」葉嵐姬自己打開一瓶先喝了起來。
王雯說：「說得是，我就不客氣了，」王雯打開一瓶，喝了一大口。
葉嵐姬拋給林莉一瓶，林莉拿着酒猶豫，最終還是和大家一起喝了起來，說道：「反正一會還好熬夜複習，喝了搞不好還能提提神。」
俞宗美平日裏膽子最小，看着連林莉都喝了，自己也就加入進來。
四個女生越喝越餓，葉嵐姬問：「宿舍里有什麼吃的嗎？」
大家一起翻箱倒櫃，最後找出三包不同口味的速食麵。
葉嵐姬提議說：「咱們把三包速食麵放一起煮，吃什錦味道的速食麵怎麼樣？管它是不是黑暗料理呢，這樣才刺激。」大家齊聲說好，說干就干，什錦速食麵下着水果啤酒，十足的黑暗料理，四個小姐妹邊吃邊聊。
俞宗美說：「你們不知道，我今年選修的美國英語口語，那個mr.li超級變態，只要缺席一次，這門課就記零分。聽他說期末成績還有面對面口語考試，口語考不過關的直接不給學分。我還聽往屆的同學說，他這門課最後搞到一大半的學生不過關。如果拿不到學分，明年我還得再多選一門選修課，明年本來就急着去找工作，還在選修課上花時間，真不值當。還好你們沒有選上他的課，我現在都後悔死了。」
王雯說：「你是英語系的人，還害怕口語考試，那其它系的同學還怎麼活？」
俞宗美說：「我就是心理素質不好嘛！我想如果是林莉去選他的課，肯定不會像我現在這麼緊張，林莉年年考班上的第一，弄得都是沒懸念的事了。我看林莉這段時間天天複習，恐怕早就複習好了。一想到期末考試，我又開始緊張了。」
王雯舉起啤酒瓶說：「最可怕的不是別人比你牛，而是比你牛的人比你還努力，林莉就是這樣的牛人。咱們把林莉灌醉了，讓她和我們一樣，今晚誰都不要擔心考試，大家說好不好。」
林莉微醺地說：「我今晚喝得可不少，管它什麼期末考試，我也不要想了，至少今晚我們都不要管什麼期末考試，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我們大家要喝到盡興為止。」
大家相視而笑，王雯看着林莉，忍不住勸道：「林莉，說真的，我覺得你還是從了咋們班長吧。真心話，我覺得班長人真挺好的，從大一到大三，都追你三年了，那還不算高中那時候的事。」
林莉突然沉默下來，變得認真起來：「這事我之前和班長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王雯說：「我們宿舍的人，吃班長送的小零食，可都沒少吃啊，我都看得心軟了，像他這樣痴情的男生，現在真不多了。如果你真不要，我都想要他了」
林莉遞給王雯一瓶啤酒，說：「買班長，送啤酒，祝你們百年好合。」
王雯說：「我想要，還要看班長要不要從了我。」
宿舍里的四個人哈哈大笑。
葉嵐姬聽着舍友們的聊天，只覺得這些學校里的事，好熟悉又好陌生，自從認識李澤一后，自己的生活不知不覺完全變了，不知道對他不顧一切的付出會不會有結果。
宿舍四人洗漱好了，王雯在鋪上敷著面膜倒立着雙腿，據說倒立雙腿能練出蜜桃臀，不知是真是假？俞宗美在和遠在另一個城市的男朋友煲電話粥，倆人聊得意綿綿。林莉此刻蓋着鋪蓋坐在床上，正在哈欠連天地強撐著複習期末考試的內容，林莉剛才的豪言壯語失算了，喝了好些啤酒下去，不是提神醒腦，而是睡意漸濃。葉嵐姬洗了個澡，已經把頭髮吹乾，穿着睡袍正要爬到自己的上鋪睡覺，可又臨時改了主意，她從書架上找了一本專業課本，從林莉這邊的樓梯爬了上去，鑽進林莉的被窩裏。林莉開心地給她讓出位置來，給她也蓋上鋪蓋，兩人一起看起書來。
林莉和葉嵐姬以前經常像這樣一起躲在被窩裏看書，這樣的時光改變於半年前，葉嵐姬和男朋友鬧分手，負氣一個人去雲南麗江旅遊，也不知道她那裏來的勇氣和衝動，居然一個人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遊。據說麗江是艷遇之都，她在麗江恰巧艷遇上了李澤一，李澤一出手闊綽，葉嵐姬很快就被帥氣多金的李澤一拿下了。林莉和同學也曾結伴去過麗江，但也沒感覺和其它旅遊景點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其實艷遇不過是用來吸引旅遊的噱頭而已。
自從葉嵐姬和李澤一在一起后，她整個人一下子全變了，她變得無視學校規章制度，經常翹課，學業早已拋在腦後，考試掛不掛科也不放在心上，班主任老師找她談過多次，依舊沒有改變。她經常豪車接送，顯得很是太過張揚，平日裏大多不回宿舍，她和宿舍里的姐妹也漸漸疏遠了，這裏面也包括林莉。這就叫道不同不相為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吉凶已定。
細細盤下來，這李澤一其實林莉也算知道的，慕仁的堂哥。李澤一的母親叫慕紅，是慕仁爸爸的四妹。李澤一的父親叫李建彪，在軍隊任職。李澤一現在在軍工廠工作，聽說起步很高，已經是裏面的高層了。林莉從前曾聽乾媽提到過他們家的事，李澤一的父親對他管教非常嚴格，要求極高，一旦犯錯，動不動就對李澤一拳打腳踢。小的時候有一次考試考了九十九分，也算很優秀的了，但是比慕仁少考了一分，李建彪知道后，回家就是一頓暴打。李澤一也是筋骨好而且命硬，才能在這種雷霆暴動的環境中生存下來。李澤一的母親慕紅又是另一個極端，對兒子百依百順，有求必應，但是對他疏於管教。鳳如慶當時是慕仁和李澤一的校長，知道後有心提醒過李建彪和慕紅的教育方式，但幾次談話下來也沒有什麼成效。
葉嵐姬坐在林莉身旁看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書，困得哈切連天到眼淚直流的地步，她起身對林莉說：「好久沒有認真看書，太難堅持了，今天我就不陪你看了，我先回去睡了。」葉嵐姬起身正想爬回自己的鋪上，不小心把睡袍滑落到手臂，林莉看到她身上成片成片的淤青，這些淤青不像是摔跤之類造成的，林莉心中有個大膽的假設，應該是人為弄出來傷痕。
林莉拉住葉嵐姬，輕聲問她：「這些傷是他弄的嗎？」林莉既心痛又震驚。葉嵐姬趕緊拉起睡袍遮住傷痕，急忙輕聲解釋道：「你不了解實情，他不是故意的，其實他對我挺好的，只是有時候可能是因為他壓力太大……，總之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每個人可能都有些怪癖，他只是這一點不好，其他都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知怎的，葉嵐姬說着說着就落淚了，她怕別人看到，趕緊擦掉了眼淚，沖沖忙忙回到了自己的鋪上。宿舍熄燈之後，夜深人靜之時，林莉似乎聽到葉嵐姬在低聲哭泣，不過聲音太小，林莉也不敢肯定，也有可能是林莉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