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惱人的彩禮

小貴說：「我和媽媽過後聽爸爸說，大哥看上的媳婦家要漲彩禮錢，原本說好的給5萬就行，年底就嫁過來。昨天女方家找大哥談，讓大哥想辦法再湊5萬，一共要10萬才肯把女兒嫁過來。」小貴憤慨地繼續說：「他家怎麼能這樣呢！大哥在他家幹了都快半年的農活了，割小麥、打穀子、修房子，什麼苦活累活大哥都爭着干，我大哥這次回家都瘦了一圈了。」

慕仁問：「你爸爸是什麼意思？你哥哥他又是怎麼想這件事？」

小貴說：「我爸爸他肯定不同意啊，爸爸說原本談好的就是給5萬塊錢，怎麼能突然說要10萬就要10萬，這種人家太過貪財要不得。」小貴撅著小嘴氣憤地說，「大哥卻堅持要娶他看上的這個媳婦，爸爸就和大哥吵了起來。」小貴叼著清鼻涕繼續說：「爸爸說現有的這5萬，都是東拼西湊才有的，有2萬是家裏的積蓄，有2萬是找親戚朋友借的，還有1萬是二姐在縣城裏的餐館給人洗了三年碗才攢下的。爸爸就問大哥怎麼辦？怎麼才能再湊得到5萬塊錢。」小貴抹眼淚，說：「可大哥只知道一個勁地說要娶他看上的媳婦，爸爸急了就打了大哥。」小貴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說：「爸爸說大哥就應該娶他朋友家的女兒，那家只要2萬彩禮就行，爸爸說好看抵個什麼用，在農村能吃苦、能幹活才管用。現在借多少錢，說到底也要他們倆婚後苦錢去還的，彩禮給得太多，以後吃苦的也是他倆個。」小貴茫然無助地繼續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覺得現在天都快塌下來了。」

林莉聽后覺得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一個「錢」字，要難道多少英雄好漢。慕仁聽后很是猶豫要不要幫這個忙，這點錢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問題是他大哥看上的女子，如果真的娶回家，他們會幸福嗎？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介入，破壞了他大哥本來的因緣呢？

慕仁安慰小貴說：「大人的事，大人們能解決好的，你就安安心心的讀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貴說：「最後爸爸給媽媽說，他打算去縣城裏的姑奶奶家試試看，看能不能借到點錢。還有，爸爸讓媽媽抽時間去女方家試試看，讓她們能不能少漲點錢。」

慕仁聽到他們的打算后，心想既然他們選擇想儘力而為，自己倒是可以插手此事。有些人和事，人一旦執念進去，如果從未得到過，又怎麼能讓人心甘願地放下呢。

翌日中午，道路搶修完成。慕仁一行人和小貴爸爸坐上小貨車去往縣城。慕仁湊近貨車師傅小聲地說：「到了城裏，先找一個最近的銀行停一下，」師傅點頭說好。

三個小時后，終於到了縣城，貨車師傅停好車，指著前面，對慕仁說：「那邊就有銀行。」慕仁只對溫老師她們說去辦點事，讓大家等一下。

溫老師看見路邊有人在賣核桃糖，便和林莉下車，看看當地的土特產怎麼樣。慕仁沒幾分鐘就辦完事回來，只是手裏多了個黑色口袋，他見林莉和溫老師在買糖，也圍了過來。

林莉對慕仁說：「我想小孩子應該喜歡吃這種甜甜的東西，要不要給小貴也買了一份？」

慕仁點頭說：「好啊。」

慕仁叫過林莉，讓她把黑口袋放到給小貴的核桃糖里。

林莉問：「這口袋裏裝的是什麼？」

慕仁說：「給小貴哥哥的彩禮錢。」

林莉看着慕仁，心裏升起陣陣暖意。

小貴的爸爸拿到核桃糖，連聲說謝。

貨車師傅問小貴的爸爸：「你要去哪個地方？我現在送你去。」

小貴的爸爸看了看車外，說：「這裏離小貴他姑奶奶家不遠了，乾脆就在這裏下車了。」

小貴爸爸和大家告別後，想把核桃糖放到手提袋裏，這才發現裏面不僅僅是核桃糖，還有好多錢，一共5捆錢，他猜想怕是有5萬吧。他趕緊回過頭來讓貨車師傅停車，他隔着車窗，提着錢顫抖著說：「這麼多錢！這錢我怎麼能收啊！」

慕仁說：「我們昨晚聽小貴說了他大哥的事，這錢你就留用吧。」

小貴爸爸老淚縱橫地說：「天老爺啊，你們真是天老爺派來救我們一家的啊。你把電話和地址留給我，這錢我用了，日後一定要想辦法還給你啊。」

慕仁說：「不用還了，昨天你們不也幫過我們嘛，」慕仁示意師傅開車離開。

小貴爸爸站在原地喃喃自語：「我回家日日給你們燒高香，希望神靈保佑，你們都是大好人。」

貨車師傅轉着方向盤，送慕仁他們去縣城裏的賓館。

貨車師傅感嘆道：「我拉這麼多年車，還第一次遇見你們這樣的好人。你們為什麼要做好事？為什麼要去給學校和衛生所捐贈東西呢？你們是怎麼想的呢？」

溫老師先說：「付出愛的過程，本就讓人心裏很滿足和快樂。幫助別人，也就是在幫助自己，做公益活動能讓自己的心靈得到提升和凈化。」溫老師轉過頭來問林莉：「你是怎麼想的呢？」

林莉想起孟子一句話，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現在我能力還很微薄，能做多少算多少，一種責任感吧。」

慕仁注視着林莉，聽完她的問答，心裏想：「這一路下來，林莉是個話不多內斂的女孩，聽她這麼一說，對她的看法又有一些改變。覺得她的內心居然還裝着這麼一份責任感，她要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具高度。」

林莉問慕仁：「你呢？」

慕仁回答說：「挺簡單的，做公益是件很好的，所以也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