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杜歆然

三十一章:杜歆然

馬車骨溜溜的轉動行走着,車外行程不好走,五月底的天氣,南來氣候濕潤,大雨滂沱,雨路濕滑,打滑的馬車讓行程更加慢了。

珉宇侯府馬車不似攝政王府,除了侯爺世子小姐的車有着減震防滑底的護具,其他幾輛,眾人是叫苦不迭。

那邊苦氣憐憐,這邊詩姝睡的香甜。

杜衡的馬車別說震動,便是一點小小的波動也去,真就是古代的勞斯萊斯。

晚上暖暖窩在杜衡的懷裏,睡的那叫一個暢快舒適。

只是睡的香甜的怕是只有她一個人,蕭默笙瞧著自己的身體,也只能默默嘆口氣,心裏念著清心咒,身體緊緊圈抱着至寶。

行路至半夜,雨勢越發大了起來,馬車打滑危險,珉宇侯府下人馬車有一輛失控,直接馬匹脫了韁繩,馬車差點撞山而毀,好在車裏裝的是箱子。

因着這一遭,珉宇侯府不得不停了下來,前後十幾輛的馬車,浩浩湯湯,馬兒衝天打響的鼻息讓眾人不安。

前頭馬車,不是侯爺就是世子的車倒是安然無恙。

可是緊跟後頭的有輛鑲玉帶金框的馬車,後座的輪子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開裂了,只等著強弩之末時給車裏的人來一個追悔莫及。

好在及時停靠了下來,以為有人會檢查馬車,然而不過是在清點家物無誤后,便就再次起身。

終於,在繼續行走不過二里地后,那輛鑲玉的馬車後輪直接開裂破碎,馬車徹底失控,直直朝前狂奔。

最前頭的是侯爺的馬車,但是因着剛才攝政王府車輛並為停下,已經成為了最前頭。

眼見着馬車一直狂奔不停,寬闊官道足夠容納兩輛馬車並駕而行,然而控制不住的方向,根本不是官道寬度距離所能解決的事…

如今只在下一秒就要直直撞上!

護在身側的影衛不得召喚是不能現身,儘管主子危在旦夕。

蕭一拉扯著韁繩,迅速躲避,蕭三隱匿車頂,眼瞧著就要撞上,心下做出判斷,就欲跳車以身作擋。

下一秒,雨勢似乎都停頓了一瞬。

馬車幕簾被掀開,車裏蕭默笙看了近身而行的珉宇侯府車輛,眼裏閃過寒光。

飛身於那輛馬車,誰也沒瞧見他如何出的手,只見上一秒還肆意鳴叫,聲嘶鳴利的烈馬一下秒突然停步,來回踱步打着響鼻,噴出的濃白氣泡掛在鼻尖,顯示著這馬此刻仍是狂躁狀態,只是神奇待定不動。

車裏不知坐着何人,後輪破碎嚴重,車身後綴,車裏的人恐怕此時也是嚇破了膽。

馬車終於停下,半晌,一個俏生生的丫鬟終於露出腦袋,瞧著一臉冷淡的蕭默笙立於馬車身側,心情激動面對於劫後餘生的現實,欣喜溢於言表。

她連忙回頭,攙扶著柔弱的小姐,掀開帘子,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只見少女髮髻雖亂,然而神色卻還算鎮定,有着貴族小姐該有的臨危不亂。

然則到底是女子,碰到這種馬車失控,無法掙扎的意外,臉上到底留下了一些害怕。

雙眸凝水含露,瓊鼻透著一抹幼紅,貝齒細咬着下唇,給她有些失色的臉龐帶來朦朧的憐弱誘惑。

果真是芙蓉出水,清麗佳人。

少女由著侍女攙扶,而後似乎得知自己被救,多虧於眼前男子。

因之前外出寺廟上香,錯過了侯府的生死之劫,對着眼前男子,也是不知身份,知禮守禮。

「多謝公子救小女性命,小女感恩戴德無以為報。」

視線流轉上移,窺見男子世上無雙的容顏,心下更是有着暗嘆讚許。

然而轉頭瞧見鄰駕車身的旗幟,威嚴宣誓身份的錦紋,再瞧男子周身氣度,對他的身份立馬瞭然於心。

當下立馬重新行禮,神色間都帶上了芳許。

「多謝殿下救命之恩,歆然願為殿下侍奉周身。」

這話倒是露骨直白了許多,不似方才的疏離冷淡。

蕭默笙瞧著前後對待,心裏譏笑,面上不顯,點頭以示回應后,便欲轉身離開。

然則視線觸及到馬車裏女孩冷淡目光時,心下頓時一慌。

姝兒怎麼醒了!

詩姝冷眼瞧著美女獻媚,杜衡溫柔受之。這番英雄救美,若是今晚錯過,恐怕她會後悔終生吧。

說到底,男人哪有那麼多的守身如玉,不都是花心大蘿蔔,見一個愛一個嘛。

況且這個世界,她還是個雙性人的怪物,杜衡會一直喜歡她才怪!

這種局面早見一次晚見一次又有何區別,不過是早點讓她認清現實罷了。

眼眶紅到疼痛,詩姝不想再看,可是自身像是受虐一般,想要看到杜衡的恐慌和後悔,可是瞧見他真的露出這副神情,心裏卻帶上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反感。

杜衡抽身想來找她,然則那個女子卻是大膽上前,拽住了杜衡的衣袍,杜衡出來的慌亂,穿着還是入睡前的薄衫,此刻薄衫握在別的女人手裏,雖然不是他自願,但是詩姝就是噁心的想吐。

「殿下,多謝殿下對小女的救命之恩!!」

終於趕上前來的杜江天,看着被女兒緊緊拽著的杜衡,眼裏滑過一絲異樣,然則聲音高亢,滿含敬意感動,大聲謝恩道。

蕭默笙聞言,臉色冷的掉渣,他轉頭看向馬車裏的人兒。

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卻是坐回了車裏,聽着骨指反饋的心裏波動,蕭默笙對着這些人厭惡毫不加掩飾。

所以,杜衡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人,也不是什麼私生子,他就是攝政王?

眼淚大滴大滴滴砸落下來,這個身份有沒有對她來說毫無關係。

只是,只是杜衡明明有那麼多次的機會可以和她解釋清楚,為什麼要隱瞞?

為什麼要騙她?難不成,難不成之前說的現實世界的約定,也是騙我的么?

一車之隔的蕭默笙心上漫着陣陣疼意,轉身看着姍姍而至的侯府眾人,臉上反而掛上了笑。

杜白遠遠站在人後,瞧著蕭默笙一副好說話的溫潤神情,為侯府的眾人命運感到幸災樂禍。

杜歆然將人留了下來,似乎才反應自己竟然抓着別人的衣袍,臉上羞紅了臉,端的是秀美嬌柔,嬌麗無雙。

恢復了大家小姐的寧和做派,在侍女的攙扶下,柔柔怯怯地望着攝政王,渴望得他垂憐。

蕭一見着自家主子的笑,又想到馬車裏女主子剛剛沒有壓抑的哭,只覺得今晚的雨,果然不是下的無原由的。

「今晚歆然的馬車已毀,本侯瞧著殿下馬車空曠,無人侍奉,不如就讓小女侍奉在側吧。」

「歆然必定讓殿下滿意。」

父女倆明明是貴族,然則此刻卻是秦樓楚館老鴇賣女,歌女上趕求賣的風塵做派。

杜白聽到這兩人的強買強賣式上獻,總算從之前殿下說的那句忠告裏,摸到了不值得,這三個字的含義。

有這樣蠢這樣笨這樣利益熏心的「父親妹妹」,合該侯府落魄潦倒。

再不明事理,也知曉殿下此刻怕是氣到極致,還在他面前倚老賣老,真是根本不給自己留活路,一心上前找死。

「到底是司儀嬤嬤教養力度不夠,還是侯府嫡女蠢笨如豬?這般不知廉恥,下賤的青樓做派也配在本王面前賣弄?」

蕭默笙神色冷然,說話卻是溫聲細語,然則說出來的話毫不客氣,句句在罵侯府嫡女下賤。

可見氣的狠了,然而還不夠。

「來人——,將侯府馬車一律卸了。」

「是!」

原本隱匿黑暗的影衛出動了大半,竟然也有數十人之多,頃刻間馬車馬匹悉數趕離。

杜江天瞧著這變故,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本王瞧著侯府的人還氣力大好,有心思在這和本王討論內室。那這氣力本王替你們消遣了,之後回京的路侯爺就請徒步而行吧。」

言罷,轉身翻身上車,然而身子突然停頓,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朝着蕭三囑咐,

「你派人盯着珉宇侯府的行程,路上若有敵寇,滅了便是。倘若侯府去往市集買馬,買一匹殺一匹,確保了侯府的人徒步走到盛京。」

「是,主子!」

「殿下,殿下不可啊,本侯幼子不過滿月,如何受得這般跋涉之苦啊!」

杜江天還妄再攀附兩句,不忘故技重施。

「多謝侯爺提醒,差點忘了,本王對世子有些許賞識,但是這事波及侯府眾人,本王也不便寬厚他一人。這樣吧,留下一匹馬給世子,兩日後的盛京進宮朝見,還望世子不要缺席。」

「多謝殿下體諒,在下一定赴約。」

杜白正頭疼被牽連的苦果,轉瞬便有了生機,當下丟棄眾人,牽着馬匹就欲先行。

然而杜歆然,怯怯步上前,攔住了他,聲音沉穩,黃鸝鳥似的聲喉,說出來的話卻是倒胃口。

「世子哥哥,你作為侯府世子,怎能棄侯府不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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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呀,我的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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