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給你了我吃啥
「下面我發一下昨天測試的試卷。及格的我念下分數，沒及格下次努力，爭取被我念下分數。」
講台上，物理老師將一堆卷子攤開，台下所有人都緊張又期待的望着他。
「吶，你們說這次誰是第二？我覺得應該是李磊，他最近凶的一匹，天天晚上都在學習。」
「為什麼不問誰是第一？」
「這還用問，蘇清秋無疑好吧！」
「我覺得是……」此人還沒說完，物理老師適時喊出了一個名字。
「厲青，100分。」
寂靜，嘩然！
「怎麼可能！他肯定是偷偷背了答案！」
「就是，一個萬年吊車尾怎麼可能考100分，肯定作弊了。他要不是作弊，我把皮眼子送給他玩兒。」一個尖嘴猴腮的男生信誓旦旦的眾人說。
「好傢夥，詭計多端的0。」
不過對於大家的質疑，厲青沒有絲毫解釋的慾望。
再怎麼解釋，也無法說服一個不願意相信的人。就像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拿回卷子，隨手塞進課桌，補覺。
「蘇清秋，99分……」
卷子很快發完了。
物理老師拿起卷子，先是例行給大家總結了一番后，立刻開始了講題。
但他的餘光瞥到最後一排始終趴着的厲青，不由升起了些微的懷疑。
於是，在講到選擇題最後一道時，物理老師頓了頓，「這道題呢，用兩種解法，一種用初中的方法就能解出來，另一種則是咱們最近所學的內容，難度不小，我喊個同學起來講一下自己的思路。所以，這題做對的舉一下手。」
所有目光望向了角落裏半睡半醒的厲青。
「厲青，醒醒，喊你呢。」厲青跟前的人輕輕推了推他的桌子。
「啊？」厲青不情不願的抬頭，卻意外在一眾幸災樂禍的眼神中發現了一雙埋在毛絨袖裏偷偷看過來的大眼睛。
那雙眸子燦若星辰，其中沒有包含任何一種負面情緒，反而充滿了好奇和純真，
是蘇清秋。
四目相對的瞬間，蘇清秋像觸電似的立刻縮了回去，厲青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被點了一下。
「厲青，你來講一下第十題的解題思路。」物理老師笑着對厲青道。
「哦。」厲青大大方方的站起身，卷子也不拿，直接走上講台抽了一根粉筆，刷刷刷的寫起來。
兩分鐘不到，一塊黑板上就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工整粉筆字。
「兩種方法我都寫了，第一種比較簡單我就不講了。第二種其實也不難，主要是……」
厲青嘩嘩啦啦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講了接近十分鐘才停下來。
雖然台下的同學沒幾個聽得懂，但從老師時不時點頭拍手還是能看出來厲青有兩把刷子，而且刷子上毛還不少。
「看來厲青是真的逆襲了！」
「厲害，我佩服。之前罵他是我不對，我是個傻逼。」
「沒想到這貨是真有真才實學，沒辦法了，我信守承諾，皮燕子送給他玩兒。」
「你可拉倒吧，也不瞅瞅你長啥樣，跟個猴王出世似的。」
「喲呵，狗東西，放學別跑！」
「我不跑，誰怕誰！乾哭你。」
「詭計多端的0和1。」
這件事兒過後，厲青的風評一下子變好了不少，連帶着人緣似乎都好了起來。
————
黎明中心醫院，301號病房。
偌大的病房裏，本該住四個人的只有一張床上有人。
陸子岡半躺起身，周遭圍着四個黎明二高的男生，都是他在學校里的狗腿子，每天負責給他彙報學校里的風吹草動。
「厲青那個廢物考了個100分？你確定他沒作弊？」
「老大，一開始我們也懷疑他作弊了。但他在講台上給人講了十多分鐘的題目……」
「他大爺的！這個廢物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能打，成績也變好了！」聽到厲青最近的變化，陸子岡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妒火幾乎要把他燒個乾淨，額頭上青筋暴起。
「還有一件事，老大不知當不當講。」
「有屁就特么趕緊放行不行？」
「是是是，就是那個，也許是咱們的猜測。就是，少爺你看上的那個蘇清秋，最近好像有意無意的在觀察厲青。」
此言一出，陸子岡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情緒也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真的？」
「是，不過目前兩人還沒有說過話。」
「這個臭彪子！勞資追你的時候，你好臉子都不甩一個，現在竟然主動看上別人了。你喜歡別人倒也還好，偏偏要喜歡厲青那個狗東西，這下我不弄死你們這對狗男女，難消我心頭之恨……」陸子岡自顧自咒罵着，惡毒粗鄙之語，聽的周圍人一陣心裏發毛。
————
幾張紙幣被擺在桌子上。
厲青盯着這僅有的15塊3毛，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是他生日，3月27日，同時也是父母消失的第三年。
就在厲青絞盡腦汁思襯怎麼用15塊三毛過個像樣的生日時，餘光卻瞥見隔壁桌一個滿嘴哈喇子的小胖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準確來說是望着自己的錢。
這小胖厲青自然認識，名叫段春山，名字好聽，可惜人長的沒那麼有詩意，家裏有礦，是個典型的富二代，平時看上去獃獃地，實際上是個大器晚成型。
前世他26歲時，偶然聽說這貨大學畢業搞了個高科技創業項目，結果大火特火，不到一年直接身價上億，差點兒沒把自己羨慕死。
「幹嘛呢？哈喇子跟瀑布似的，你要吃我啊？」厲青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我餓。」
「你這不廢話嗎？大中午的誰不餓啊？我也餓，關鍵餓你吃飯去啊！」厲青翻了個大白眼。
「早上跟我媽鬧了點兒小矛盾，沒要飯錢。」
「我特么，合計你是盯上我錢了是吧？」厲青罵了一句，最後還是把面額最大的那張拿了出來，「看你這體型，一頓不吃估計也確實夠嗆。10塊夠了吧？差點兒我都能吃兩頓了。」
「全給我，半飽……」
厲青:「……」
「媽的，我生日還得請你吃東西！」
最終厲青給自己留了三毛，剩下的全都給了小胖。
「謝了，厲哥，你是真哥們兒！」
這貨一拿到錢，眼中登時神采奕奕，邁著步子咚咚咚的就往食堂沖了過去。
「全給你了，我吃啥呢……」
厲青看着最後的三毛，喃喃的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