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算什麼男人

鳳鳴村。雖已夜幕降臨，卻異常熱鬧。「我不嫁，我不要嫁過去守活寡！要是你們非逼着我嫁給病秧子，我就一頭撞死！」明月涼一身紅衣，布料有些破舊，紅的有些暗淡。她有一張雖略顯稚氣卻初見風華的面容。而此刻這張臉因神情猙獰，不見一絲美態。「銀子我已經收了，要給你哥娶媳婦的。你生是鳳家的人，死是鳳家的鬼，要死就死遠點，晦氣的東西。」說話的婦人是明月涼的娘，她看明月涼的眼神不見半點溫度，非但不似母女，反而像有什麼深仇大恨。明月涼一咬牙，一頭撞在了圍牆上。她自圍牆滑落，頭破血流且已暈死過去。「娘，您這是要幹什麼啊！」剛得到信兒，明月炎就馬不停蹄從城裏往回趕，一回來就見到小涼撞了牆。他跑進院子，抱起自家妹子，大喊著，「叫大夫，快叫大夫啊。」婦人直接攔在了門口，雙手掐腰，一副氣焰囂張的模樣。「把這賤丫頭給我送去鳳家！」她話音一落，就進來了五個彪形大漢。他們都是收了銀子的，不但收了明家還收了鳳家的。本以為這趟白跑了，沒想到這個當娘的這麼狠心。明月炎緊緊抱着明月涼。「娘！」他大喊一聲。「不是說好了的嗎？養大了讓小涼給我做媳婦！我不要別人，你把鳳家的銀子退了，我只要小涼！」圍觀的村民並不意外，明家這丫頭來村裏的時候三歲左右，她是養女這個秘密除了她自己人盡皆知。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明月炎竟然惦記上了這丫頭。這個念頭一出，不少人的表情就變了。他們的眼神在明月炎和明月涼之間流轉，琢磨著這丫頭是不是早就被明月炎吃干抹凈了。有幾個姑娘甚至一臉難過，要知道明月炎無論是模樣還是人品都是不錯的，又在城裏讀書，如今已經是秀才了，嫁給他就是秀才娘子。可眼下看來，明月炎和明月涼明顯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這就像一盤紅燒肉落了只蒼蠅，又噁心又膈應。可他偏偏又是盤可口的紅燒肉……婦人見兒子不撒手，只好耐心地勸道：「大郎啊，算命的說這丫頭是災星，會克夫的，娘不能眼見着你被她剋死啊！」這話她本來是不想說的，她怕鳳家知道了會退親。可現在她不怕了，反正銀子已經到她手裏了。就算鳳家要退親，她也絕不會把銀子還回去。明月炎感覺懷中的人越來越涼，他握緊了拳頭。明家媳婦又繼續勸道：「小涼可能救不回來了，我聽說鳳家那個病秧子也活不過今晚，就讓他們做個伴吧。你也不想你妹妹孤孤單單上路不是？」明月炎看了妹妹許久，終是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他是喜歡小涼，可他喜歡的是那個活生生的小涼，而不是一具屍首。既然人已經沒了，活着的人還得活着不是？就在他鬆開手的當下，明月涼突然睜開了雙眼。「哎媽呀，詐屍了！」村民驚聲大叫，可即便如此，也沒熄了他們看熱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