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離鄉

被迫離鄉

塵土歸寂,嘯風藏雲。

樸素的村子回歸於自然,雖然村子裏狼藉一片,但好在一切回復平靜。

此刻的裏屋還是一片黑暗,破碎的玉佩殘片,崩落到地面,能看到星星的黃點,黑暗裏還有大家急促的喘息著。

所有的人感覺如做夢一般,如果不是還有嬰兒的哭聲。

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走動。

大家都痴痴的呆在原地,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雖然那瞬念之間的聲音只有寥寥幾言,但屋裏所有的人恍如隔世,就在幾分鐘前屋子裏的人都已經放棄了,等待着逼近的死亡。

然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隨着神秘聲音的出現,嘎然而止,都回歸於平靜。

「哇~哇…」嬰兒的哭聲一直沒有停止。

屋子裏的人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佇立着。

此時大家像是被剛才那神秘的聲音給施魔法了,一動不動,是驚悸?是懵駭?還是臣服?不得而知。

「乖,別怕,娘在這」。床上的母親微弱的朝着嬰兒的方向輕柔的說道。

相信這種感覺只有做過母親的人才能體會到,幾十個孩子的icu病房內,母親能從肝腸寸斷的哭聲中,找到那個是自己孩子的。

又或自己的孩子在外邊被欺負受了委屈,被人驚嚇,或者是恐懼,做母親的真的能體會並且感觸到,說心有靈犀,說感同身受,說母子連心,不管說什麼我都感覺到文字的蒼白。

此時屋裏的秀芹最先反應過來,她趕緊上前抱起啼哭的嬰兒,輕柔的拍打着嬰兒的後背。

嬰兒通體冰涼,瑟瑟發抖。秀芹抱着他,他反而哭的更凶。

此時的秀芹看着懷裏的嬰兒,也顧不到許多了,她一手托著嬰兒的后腰,將嬰兒攬到肩頭,一手解開棉衣衣扣,就在這冬日的寒夜裏,她撩起貼身的內衣,一把將嬰兒蒙到胸前。

啊~,冰涼的嬰兒,讓她她渾身都打着激靈,真像抱着一塊石頭。秀芹心裏嗔罵道。

此時的父親在黑暗裏,急聲的叫着母親,母親沒有迴音,他只能把懷裏已經被嚇暈的姐姐放到床的另一頭,將被子蓋好。

父親回過來摸了摸母親的額頭,母親的額頭燙像個熱水瓶。但不知母親那時哪來的力量,高燒到不省人事的她,還要去保護自己的孩子。

父親從褲兜里掏出洋火,想要走過去點將蠟燭點亮,「哐當」一聲,他撞到了凳子上,手裏的洋火也飛了出去。

「瘸子孫,點燈」。父親叫着瘸子孫。

父親一直都很敬重瘸子孫,一直都稱呼他「孫大士」。這次也不是父親輕慢與他,只是情況緊急,父親也撞到在地,心念母親的他,話語不假思索的從他的口中迸出。

瘸子孫這才迷瞪過來,慌忙從懷中摸出火摺子,拔下帽頭,吹了吹,將蠟燭點亮。

微弱的蠟燭光緩緩亮了起來,蠟燭光輕微的晃動着,燭光漸漸照亮了房間,屋子裏的三個人,相互疑惑的對視着,都沒有說話。

最後大家相泯一笑,沒人提起剛才發生過的事。

「秀芹,巧蓮的額頭燙的像個火爐」父親對着秀芹說道。

此刻秀芹的樣子有點滑稽,她雙手托著胸前的嬰兒,像是個待產的孕婦。

看秀芹這樣,父親說:「秀芹,我們家欠了你大恩情,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以後在青川嶺,只要能用得着我三柱的地方,你儘管開口,只要我三柱還活着。」

說罷,父親從床下的紙箱裏,拿出母親早就做好的襁褓,他將襁褓在床頭攤開,想將嬰兒包起來。

秀芹說:「三柱哥,鄉里鄉親的,你說這些就見外了,我看我跟這娃也挺有緣的,先娃身體冰涼,我先給他捂捂,讓他緩緩。等他緩過勁來,在給娃包吧。」

父親再次落淚。

說完,秀芹羞著臉,轉頭過去準備去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誰?你是誰?」秀芹大驚失色的叫道。

秀芹說着眼睛盯着裏屋的門口。

秀芹面色慘白,嚇得連連後退,屋子裏的另外兩人,聽到秀芹的話,應勢上前。

父親此刻心中想的是,今天光怪陸離啥的也就罷了,現在又來折騰,無論如何他都要勇敢的站出來,何況他的身後就是他一家老小,還有他的恩人,他沒有退讓的理由。

瘸子孫剛才在一旁聽到秀芹和父親的對話,他心裏想不管秀芹於他如何,他更加篤信身後這個女子的品行,無論如何絕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更別說秀芹胸前還有他師傅的臨終託付。

兩人幾乎是同時擋住了秀芹的身體,但只是看到裏屋門前一個影子。

「出來」今晚快要憋瘋的瘸子孫吼道,他壓抑的太久了。

影子並沒有動靜,瘸子新殺心上涌,他摸出后腰別着丁蘭尺,攥在收心。

父親此刻心中也是怒火四溢,他攥着實拳,奔向那黑影,父親也受夠了,那怕魚死網破,他也不在乎。

父親疾步沖了過去,掄起渾圓的拳頭要往下砸,然而父親的拳頭卻在那黑影的頭頂上方收住了。

「李嫂,您這是…您剛才…去哪了?」

顯然李嫂的出現出乎父親的意料,當然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妖怪…妖怪…」蓬頭的李大娘反覆的重複著。

「什麼妖怪,李嫂,您在說什麼?是剛才天上的景象把您嚇住了?不瞞您說我當時也把那當成了妖怪了」?父親說道。

「妖怪…妖怪…

生了個妖怪…

呵呵呵…哈哈哈」

說完,李大娘瘋瘋癲癲的跑了出去,消失在黑夜裏。

三個人面面相覷。

次日清早「妖怪」這個詞就在不大的村子裏傳開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提到過天降異相,彷彿那晚村民的記憶被抹去了一樣,或許是他們都做了一個相同的夢吧。

只是任憑父親如何解釋,村民都要燒死我,以防波及到自己,像李大娘那樣子。

人的愚昧不在於他的認知有多少,只在於他的認知有多,少。

父親無奈,只能帶着我們一家離開青川嶺。

直到多年以後,我才知道李嫂看到了什麼,也明白了當面李大娘為什麼要那麼說,當然還有在我生命里一共出現過三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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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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