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7 章 回家
剎湮離看着翎變幻莫測的臉色，心裏一陣黯然。
果然，從前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前呼後擁、一怒殺千里的魔尊，如今就是一條喪家之犬了。沒有擁躉，沒有崇拜，也沒有了狂熱的眼神和恐懼的顫抖。
就連小茹，也不再是十萬年前那個懵懂天真、軟軟糯糯、惹人憐愛、心裏眼裏只有我的小女孩兒了。
她長大了、成熟了、擁有了化境魂體和上神之力，也擁有了自己的主見和思想。她會和我對着幹了，會拒絕了，也會猶豫思考了。
對呀！我怎麼能忘記，她現在可是堂堂的冥界公主、高貴的凡界神女，偉大的翎殿下了。她再也不是我寵愛的那個小茹了。
那個會用濕漉漉的眼神看我，對我滿心依賴和期待的小茹，徹底消失了。
翎殿下，你欠我的債，可數不清了，又怎麼能不還？
既然是你搶走了我的小茹，那你就該把她還給我！既然是你要了我的命，那你就該把命賠給我！既然是你攪亂了我的魔界，那你就該把它重新整理好。
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都得償還。而且，無論你怎麼償還，用什麼還，我都覺得不夠呢！
「小茹，是不是因為我失去了那一切。沒有魔尊之位了、沒有巍峨的宮殿了、沒有萬千追隨者了，你就，不願意跟我回去了？」
剎湮離低聲說着，語氣里竟然帶了幾絲黯然。或許是說這話時演的太過逼真，心旌神搖之下，霸道派的魔尊陛下又佔了上風。
翎看他垂著頭，拚命忍着不皺眉的樣子，突然就覺得好歉疚，好不忍心，好難過。
「不是，不是的。你還有我。」
剎湮離眼睛一亮，迅速抬起頭來，唇角竟然勾起了一絲笑。很快，那笑容就消失了，他又恢復了一副高高在上，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
翎只覺得心酸，卻暗暗下了決心：就算剛才的那些事情一時之間還難以抉擇，但阿離是因為我才失去了一切的，我有責任幫他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而且，有我看着他，他才不會濫殺無辜啊！說不定，我能把他變好呢！當他習慣了陽謀和教化，是不是就能放棄殘忍的手段和血腥的殺戮呢？
我能不能改變阿離，推動他帶領魔界走上一條相對和平的發展之路呢？
翎似乎是發現了一個大課題。這也是很多有聖母心的女孩子都容易陷入的陷阱。只能說，雖然翎活得歲月夠久了，但是畢竟沒有經歷過陰謀險惡，心思太過單純。
剎湮離卻不知道翎的心思變化，他着急回去重整旗鼓，於是決定下一劑猛葯：「你若是喜歡凡界，那本尊就遷就你住在這水藍星也行。」
啊？這還是我認識的魔尊剎湮離嗎？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翎有些不適應。
「不過，本尊還要修鍊的，這水藍星元力低微，怕是供應不了太久。」
翎的臉色一變，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本尊復活，也不知道有多少從前的仇家會跑來尋本尊的晦氣。而這些仇家，恐怕會遍佈三界。他們若是追殺到這兒來，會不會把水藍星徹底毀掉？」
翎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這裏確實不適合你長住。」
「那你說，適合我們長住的地方是哪？不論何處，只要小茹喜歡，我們這就過去。本尊全都依你。」或許是翎的認同取悅了剎湮離，他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身子欺上來，想低頭靠近。
他的氣息噴在耳朵上，讓翎下意識的想躲。事實上，她也確實後退了半步，這才回答。
「好，我跟你回魔界。」
剎湮離身子一僵，慢慢抬起頭，眼裏的恨意一閃而逝，這才意識到，翎已經答應了回魔界，目的達到了。
殘魂反覆交替執政，漸漸分不清了彼此。仇恨和霸道開始慢慢融合。
剎湮離壓下被疏遠的恨意，開始辦正事。
「不，是你送我們回魔界。」
翎一時間沒有理解，抬眉，用眼神詢問，抬眼所見的是剎湮離掩飾的極好的熱切目光，毫無破綻。
「這些血族，送本尊與你重逢有功。本尊要帶他們一起回歸魔界。不過本尊現在可沒力氣破開空間，所以，我只能靠你了，小茹。」
剎湮離很是隨意的用手一指遠處被壓迫着跪在地上的一眾血族，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這樣吃軟飯的話有什麼丟臉。
翎的眉頭皺起，下意識的反對：「他們很討厭的，我不要和他們在一起。」卻沒有意識到，剎湮離是如何知道她可以穿越空間的。
「他們是魔族。本尊不能放任自己的子民流落在外。」
其實剎湮離當初在芥子裏許下的願望只是騙他們的。他當時只是想利用血族儘快接近小茹。
誰知道，聚魂之後才發現，翎的身份如此顯赫，竟然還有這樣的神通。那不利用一下怎麼對得起她呢？
「我帶不走那麼多人！」翎莫名其妙的就很討厭路易斯！
剎湮離略一沉吟，轉向路易斯，喊了一聲：「你們可以變小，對吧？」
路易斯離得遠，聽不見他倆的低語交談。但是現在這個時候，魔尊陛下問他是不是可以變小，那一定是和回魔界有關啊！那還能不回答？
「是的，陛下。我們能變成蝙蝠，很小的。」
「瞧！」剎湮離一聳肩。
翎賭氣的把臉扭向一邊，惡狠狠的瞪着路易斯。
路易斯也不示弱，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還是剎湮離看不過眼，出聲警告了他。
「收回你的目光，再敢這樣看本尊的魔后，就踩碎了你。」
路易斯嚇得一縮脖子！什麼？這是魔后？魔尊陛下縱橫魔界那麼多年，也沒聽說娶了誰當魔后啊？不行，還是小心點好！誰不知道魔尊陛下的脾氣啊！
他趕緊低頭，不敢再看了。
「你瞧，他們很乖的。而且，是他們送我出的芥子，我們才能重逢。既然答應了要帶他們回家，我就不能食言。」
剎湮離表面耐心解釋著，其實內心已經在咆哮暴走了。想當年，本尊縱橫魔界的時候，何曾求過人？更別說是和一個女人這樣低聲下氣的解釋了？！
他額角的青筋一直在跳，還好十萬年沒理髮，頭髮很長了，遮住了額角，不至於露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