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関 民風開化的上都
秦玥對於突如其來的甩鍋有些懵，直到看到對方十幾人衝過來的時候才開始慌亂。
只是她慌亂的不是這幾個帶棍棒的打手，而是穆風。
「別下手太狠。」她不是聖母，但是倘若她不出言制止，穆風這傢伙指不定會對他們怎麼樣，自從他弟弟穆雲在牢房裏當着她面殺人後，她就有些應激障礙。
穆風一直以來學習的都是一招斃命，招招適可而止對他來說也很難，將十幾人打在地上嗷嗷直叫后，他來到秦玥身邊，而那個絳衣男人正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剛才穆風在一旁動手時，這個絳衣男人就想腳底抹油開溜；秦玥在他逃跑之前就意識到他想幹什麼，就在他轉身之際，秦玥一把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別走啊，大哥還有話要和你說。」
「誰要聽你說話！」男子因為自己身體被限制很是惱怒。
「長兄為父。」男子咬牙切齒的樣子讓秦玥心情大好，熊孩子就是要好好教育的。
「你！我告訴你你趕緊給我放手，否則我不客氣了。」絳衣男人瞪着大大的眼睛，沖着秦玥威脅道。
「你試試看。」秦玥看了一眼被穆風一腳踩在腳下的打手，內心毫無波瀾。反倒是絳衣男子，在看到周身肅殺之氣的穆風后吞了吞口水，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威脅到底有多無力。
「你…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是誰？你要再不放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絳衣男子無奈搬出了自己的靠山。
「我管他是誰。」這句話說的極其猖狂，可是她如今卻真有說這句話的資本。
「公子，你還好吧。」撂倒一片的穆風語氣平穩，看起來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秦玥輕輕一嗯算是回應。
「走吧，弟弟。」秦玥拽起一旁的絳衣男人的胳膊準備抬步離開。
「救命啊！綁架了。」男子深知自己拗不過秦玥，眼看自己就要落入他的魔爪，張口沖着大街開始大喊。秦玥安安靜靜地看着他表演，聽他大叫幾聲過後方才開口：「不好意思諸位，我這個小弟從小性格頑劣，我這就將他帶回去好好管教。」
「他不是我大哥，我不認識他！」男子這才是真的慌了，開始瘋狂解釋。
可是路人早就看了很久的戲，剛才是他自己叫的大哥，此時為了脫困連大哥都不認，果然疏於管教，頓時紛紛搖頭。還在掙扎的男子耳邊悠悠飄來秦玥的聲音，「你呀…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令尊是誰。」
準備開口回擊的男子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一絲惡意，但是一想到隨時可以給自己兜底的父親，不由漲起一些底氣：「呦~你想幹嘛？」
「告狀。」秦玥很喜歡逗這個少年，明明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多看了幾本話本就想着做自己的英雄夢。
「哈？」如果說秦玥想要和自己拼爹什麼的他還真無所畏懼，但如果只是告狀，他可能真的就沒好果子吃了；想起那個剛正不阿，不苟言笑的父親，自己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來，絕對不能就這樣被送回去。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打架鬥毆！你們是什麼人？」這是上都城防軍的聲音，看着他們腳下痛苦哀嚎的一群人，立刻向他們快步走來。
秦玥神色淡定，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還沒等城防軍走到身邊，秦玥就被絳衣男子拽起胳膊逃離了現場。留下身後的城他們在不停追趕：「給我站住！」
秦玥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弄的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直到三人跑到了城門腳下才停下來，而這兩千多米絕對是秦玥人生最快的，速度甚至超過了當年的體測。
穆風看着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秦玥有些無奈，正欲開口。
「快看…快看…那兩個男人在牽着手呢。」
「真的！我上都民風開化至此了？」
路上的行人只是竊竊私語，奈何穆風自幼習武，聽力要比一般人強的多。
他用劍柄將秦玥手臂上絳衣男子的右手拍了拍，示意男子將手放下去，隨後面無表情的問了句：「為何要跑？」
「大哥，人是你打的，不跑難道你要坐牢啊，不感謝我也就算了，什麼人嘛。」還有些氣喘吁吁的男子看着絲毫不領情的穆風翻了個白眼。
「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顏亦之，家住上都，你呢？看你還有侍衛護送，一定是富家子弟吧。」男子自顧自的說着自己的猜測。
「嗯…叫我蒼月吧，父兄...嗯..一般靠收取租金為生。」秦玥說了自己上世的名字，畢竟秦本就為皇室所有的姓氏，她還不想太過矚目，而徵收百姓的土地稅什麼的和收租比起來也不算錯處。
「蒼月…人長的好看，名字也好聽。我們兩個算是不打不相識，我請你下館子怎麼樣？算是我的道歉。」男子爽朗的聲音讓暮色都添了些活力。
秦玥沒有拒絕，只是路上的人因為穆風有些砸場子的氣質，全對他們退避三舍，「你先回去吧。」接收到命令的穆風微微點頭，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里。
「哇，你們家的護衛也太聽話了吧。」男子的語氣中帶了些羨慕，尤其是在想到某些人的時候。
走進酒館的男子很是霸氣的將各樣特色全部點了一遍，兩人高談闊論，聊了許久。酒足飯飽后，秦玥看着桌子上玲琅滿目幾乎沒動的菜品有些可惜，本着二十一世紀的良好品質，空盤行動不可廢的宗旨，「你好，這些餐食給我打包吧。」
「打包？您是說用餐盒裝起來是吧。」酒樓跑堂的理解了半天，才知道他所表達的意思。
「亦之不會介意吧。」秦玥好看的臉上略浮笑意，任誰看着都不忍心拒絕。
「不會，本來就是我請客，你隨意。」嚴亦之訝異他的行為，但還是友好回應。
一柱香后，看着還在拚命找錢袋的顏亦之，秦玥嘆了口氣。一旁的小二等候多時，為防止二人逃單，怔怔站了許久，秦玥掏出早些時候買扇子時找的銀子遞了過去。
嚴亦之的神色窘迫，秦玥半開玩笑的說，「這也是你行走江湖的手段？」他一時不知如何解釋，臉色也有點微紅，許久未曾開口。
「我開玩笑的。」秦玥用手裏的摺扇輕輕敲了一下顏亦之的頭，怕他誤會補充到。
暮色越來越重，兩人從酒樓出來沒走几子就碰上了一個男人，男子看向二人有些驚喜，這讓秦玥有些許的疑惑。
「多謝公子仗義相助，在下感激不盡。」直到男子對着一旁的顏亦之，拱手以表感謝。他的身材高挑，相貌端正，頗有儒將之風，只是年紀尚小，眉眼間多了些青澀。
「不必客氣，人在江湖嘛。相遇即為有緣，今天我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顏亦之一如既往的大氣。
「這位是？」男子看着一旁的秦玥，高挑俊朗，玉樹臨風；雖有些瘦弱但是面容精緻好看，神情溫柔，眉宇間因為高高的鼻樑添加了些銳氣。
「在下蒼月，進都趕考。」秦玥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太巧了，在下徐致淵，也是進都趕考的。」對方聞言很是激動，「蒼兄目前是在哪裏準備考學呢？」
「嗯…自己在家學習。」秦玥並不想聊她不了解的東西。
「唉，是啊，我們來的有點晚了，有些人半年前就過來了，自然有書院讀，現在很多書院名額已滿。」徐致淵語氣很是失落，聽起來像找不到書院的樣子。
「麓山書院不是還有名額？」顏亦之一句話讓氣氛冷場了，現實版何不食肉糜正是如此。
「麓山書院？我們連一般的書院都進不去，那種貴族書院，不提也罷。」徐致淵聞言尷尬一笑。
「你們想去啊，那就走，這幾天好像就是報考截止日期，我們一起。」顏亦之彷彿並沒有把這當做一件事。只見他神秘一笑，然後留下了一句：「放心，我有辦法。」
「好了，已經很晚了，今天就散了吧。」秦玥看着還在狀況外的徐致淵和思緒已經不知跑哪裏的顏亦之開了口。
「等下，你把你的住址給我，我把今天的飯錢給你送去。」顏亦之像是突然想到這件事，沖着準備離開的秦玥說道。
「不用了，算我請你。」
「不行！說好的我請就我請。」顏亦之不依不饒的態度讓秦玥犯了難。
面前的秦玥微微蹙眉，低頭略微思索後有了對策。她走到顏亦之面前，抬手將他頭上的玉簪取下輕輕一笑，「這個…就當是還債了。」顏亦之的頭髮因為她的動作鬆散下來，丸子頭也變成了高馬尾，而她也因為秦玥的突然靠近愣了神，直到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什麼！那小子是個女的！」這是拐彎處的穆風喊出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