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関 淪為打工仔的陛下

不知是因為心事太重還是她認床，秦玥一夜無眠。

第二日天色還未亮透，伴隨着鐘鼓樓的鐘聲的響起，他們的第一天的書院生活也就此掀開帷幕。

秦玥對麓山書院的興趣來源不單單隻是因為它是整個大秦最大的書院和學院中這些未來大秦的肱股之臣；還有一點是在於它過於神秘的存在：麓山書院雖說是屬於大秦境內，一直有着大秦貴族學院之稱，但是追其歷史，它卻要比大秦建立的時間還要久。

彼時烽火三月，戰火連天；餓殍遍野，百姓苦不堪言，而麓山書院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直佇立在此處。

思及此處，秦玥略微回神，講堂上的夫子看起來和藹可親，眉眼溫和。因為年紀關係他的臉上爬滿了深深的紋痕，他神色堅定，一眼望去就是學識淵博的樣子。夫子每講幾句，便會伸手撫一撫那下延至脖頸處早已灰白的鬍鬚。

「同學們，今天上學第一天，我們先不急着講「學」，而是先講「禮」；有誰先說說「禮」字該做何解？」夫子在說到「禮」字時，手掌在外，右手握拳，左掌包蓋右拳至胸前合手立掌，抱拳輕晃動，這是一個標準的作揖禮節。

問題一出，一時間房間里有人躍躍欲試，有人低頭沉思，有人動筆揮墨。夫子的問題很大，畢竟不學禮，無已立。

而秦玥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她並不想和這些古人討論文學和禮儀，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晏夫子在教室里環顧一圈，叫起來了左邊第一排舉手的男子，「嗯，這位同學你先來說說。」

「禮者，源於祭與祀，其意是表達敬意的稱呼；學生以為，禮便是理，是言行自然合於天性，合於天理，對外能堂堂煌煌且有條有理，這就是聖賢真正推崇的禮。」

「不錯，追根溯源，庖丁解牛。」夫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又有幾人侃侃而談，讓一旁的秦玥不由鼓掌稱讚，「那邊那個孩子，你起來說說。」

秦玥還沒從上一個人的驚艷中脫離，就被推上了展示台，此時她大腦一片空白，得，這不尷尬了么。看着整間屋子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秦玥清了清嗓子：「學生以為：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家無禮則不寧。」

秦玥拿出《荀子》裏的內容，應了急。然而這三句話卻在課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以小見大，頗有格局。」這是夫子給她的評價，接着還讓一旁的以史為記的人在書上記了下來。

「夫子，這不是我的理念，而是我一的一位先生的，署名寫他可好？」秦玥一想到自己堂而皇之地佔用別人的精神財產，渾身都不舒服了。

「哦？善！」夫子沒想到這個少年還有此心性，自然喜聞樂見。

「老師之名，名為孫卿。」秦玥將荀子之名告知史官。

一堂課就這樣過去了，而今天全天也只有這一節課。

回到宿舍的秦玥想要邀請徐致淵去吃飯，卻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塊兒糕點，並拿起書開始認真讀了起來。

秦玥沒有進屋，而是去了學院的生活區。

完顏翎曾提出給徐致淵一些錢財資助他，但是被秦玥否決了。徐致淵是一個心高氣傲的讀書人，雖說這樣也是好心，但是他絕不可能安然接受，甚至一不小心還會傷其自尊。

麓山書院的生活區在整個書院的南苑，這裏甚至有廚房、菜地等。

秦玥找到生活老師表明了她的來意，「先生，請問這裏需要幫忙做工么？」秦玥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可以通過做兼職的方式讓徐致淵走出困境。

「幫忙做工？」生活老師顯然沒能明白秦玥的來意，畢竟這個書院的人非富即貴。

「嗯，種菜，採藥，做飯都可以的。」秦玥再次說明了自己的需求。

生活老師看着面前的少年，像是明白了什麼，「可以啊，一日三餐，每天二兩銀子。」

「多謝先生。」秦玥謝過先生后，找到了徐致淵，「致淵兄，晚上我就不和你和亦之兄去看星空了，我要去學院勞動，每天二兩銀子呢。」秦玥的話過於刻意，然而徐致淵卻一心撲在了她所說的勞動上，他要與秦玥同去。

就這樣二人的打工生活就此開始。

周五好不容易出了太陽，秦玥早早起來去了後院，準備將她前兩日因為雨水侵蝕的菜地上方的「大棚」掀開。她將手裏的書本放在一旁，雙手將透明「塑袋」，一一取下。

做完這些的她感覺到身後有人，一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雲澈對於秦玥奇怪的舉動有些訝異，「秦公子這是？」

「種菜。」秦玥似乎並未打算理睬他。不知為何，一想到雲澈連名字都是假的后，秦玥表情更冷了，雲家果然都是大麻煩。

雲澈因為她的態度尬在了原地，內心復盤了好幾遍，自己到底哪裏招惹了她。

「學生還有課，雲澈夫子若無事吩咐，秦玥便先行離開了。」秦玥看着愣在原地的雲澈開口說道。

今早上午第一節課人員爆滿，尤其是各家的千金小姐，為了可以上雲澈的課，竟然天未亮就去門口候着了。

還好徐致淵，完顏翎二人替她佔了位。

看着台上不緩不慢的雲澈，秦玥也翻開了書，然而雲澈只是用墨汁寫下了四個字。

「在下姓雲，名澈，字安清。」說完視線環過眾人，停在了秦玥身上。

秦玥微怔，這是在和自己解釋么。

「你們的選文老師。」